“那一天，我不能呆在我姐姐的身邊，不能看着她閉上眼睛，不能跟她一起分擔痛苦，對於這一點，我覺得很是遺憾。”字字發得清晰，蘇白只覺得鼻子處又涌出了一陣酸意，眼睛更是布上了一層薄霧。
她不會因爲想到蘇清的事，而哭出來，可是，她只要一想到那一天她不能親眼看着她的姐姐閉上眼睛，她的心裡就會忍不住地涌出一股濃濃的傷感和遺憾。
“擦擦。”
陳孤的聲音傳進蘇白的耳朵裡，蘇白在恍惚之下，擡起頭來，就看到陳孤的手裡還拿着剛纔的紙巾。
“我……”
“我姐姐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只是我不明白，爲什麼老天爺不給她一個活下來的機會。”接過陳孤手裡的紙巾，蘇白首先擦了一下她右眼眼角處的淚水，再大大地省了一下鼻涕。
一下，這張紙巾就沾上了蘇白的鼻涕，帶上了蘇白很多很多的dna。
“嘿嘿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蘇白笑了笑，也不管自己的手是在地上撿過鉛筆筆芯的。
陳孤看着她臉上的這個笑容，心下一顫，接着，更是隨着蘇白，也涌出了一絲苦澀。
趁着蘇白不注意的時候，他移動手掌，覆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感受着他突然活躍跳動起來的心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剛纔，他聽蘇白講關於蘇清的事，他的心裡波瀾不驚，可是現在，單單隻看到蘇白眸子裡的苦澀，他就……
蘇白的笑容當中帶着一絲苦澀，撐着額頭，眼神忽明忽暗的，“有時候，我很想問問老天爺，我和我姐姐之間是不是隻能活一個。”
陳孤皺上眉頭，總覺得蘇白的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
什麼叫她和她姐姐之間只能活一個？
前世，他聽說過蘇白是五歲的時候死去，而蘇清是活到二十五歲的。
而今生，蘇清五歲的時候死去，而蘇白好好地活着，不知道能活到幾歲。
照這樣看，蘇清和蘇白這兩個人能活到多久，似乎是存在什麼聯繫的。
“我姐姐（妹妹）明明就是很好很好的人，爲什麼老天爺就不能讓她活下來？”
心下的苦澀越發強大，情不自禁之下，陳孤竟伸出了手來，挽過蘇白的身體，讓蘇白能靠在他的肩膀上。
“陳孤，你經歷過死亡嗎？”
陳孤的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不過，死亡，他倒是經歷過的。
“死亡，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會讓人感到最大程度的恐懼，它會在一瞬間，就奪走一個人的命，我見過很多人的死亡，自己也經歷過，我……”
“你經歷過死亡？”插一句話，陳孤皺着眉頭，很不喜歡蘇白用這樣傷感的聲音說話。
但是，他無可奈何。
他不是蘇白的誰，沒有權利去限制蘇白在這個方面上的自由。
他關心的，只是蘇白經歷過死亡這件事。
蘇白經歷過死亡？
感覺哪裡怪怪的……
從上而下地掃視蘇白一遍，陳孤緊緊地皺着眉頭，想着面前這僅有九歲的人怎麼可能會經歷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