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輕響不要緊,高甜驚得差點把手邊的牡丹給揪下來,定睛看去,只見白易手裡,正拿着一卷小小的卷軸。
白玉正跟郡主聊得開心,忽然發覺哥哥將千機鎖解開,也驚得小嘴兒微張,眼睛瞪得老大。
小王爺高仁正在迷糊,聽到響動擡起朦朧的睡眼,嘴角還淌着口水,口齒不清地問道:“白兄,你解開了麼……真解開了!”
看到白易手裡的小巧卷軸,高仁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驚呼道:“我這是睡了幾年,怎麼千機鎖都開了?”
“不久,一個時辰而已。”白易輕笑道,將卷軸遞給了高甜,他剛纔全部的心神都用來推演四方陣衍,根本就沒聽到兩個女孩兒的竊竊私語。
看到白易的輕笑與遞來的卷軸,高甜的臉更紅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堂堂郡主竟扭捏了起來,羞得不敢伸手。
高仁可不管姐姐爲何臉紅,一把先搶了過來,打開卷軸,仔細查看。
“千機傀儡術!”高仁看着卷軸上的細密小字,震驚道:“這難道就是仙家的秘法?”
小王爺的驚呼,打消了高甜的羞澀,郡主終於好奇地接過卷軸仔細查看了起來。
“應該是仙家秘法,得要費老確認一番。”高甜說着,放下卷軸,柔聲道:“白公子居然能在一個時辰裡解開千機鎖,果然當得起奇人二字,高甜佩服。”
高仁一聽他姐姐都心悅誠服,頓時笑道:“哈哈,我早說了白兄可是奇人,這回高蒙那混球可就白來一趟了,不行,我得再送他個大禮回敬一番纔好。”
說着,高仁尋來紙筆,寫了一行小字,卷好之後又塞回了千機鎖裡,臉上是說不出的痛快。
“你寫了什麼?”白玉在一邊好奇地問道。
“太陽上仙,到此一遊,留一手諭,見者封侯,如不喜侯,滾去當猴。”高仁搖頭晃腦地說道:“高蒙那混蛋解不開千機鎖還好,解開的話,非把他氣死不可,哈哈!”
這位小王爺也是夠壞的了,解開千機鎖的是別人還好,要是高蒙這位未來的大普皇帝,可不得氣個半死,一個未來的皇帝哪會喜歡當侯爺,可要是不喜的話,就成了猴子。
沒有在意小王爺的惡作劇,白易此時倒是對那千機傀儡術生出一絲興趣。
“在下能否見識一番千機傀儡術的玄妙。”白易微微一笑,對高甜說道,郡主立刻伸出玉手,毫不猶豫將卷軸遞了過來,俏臉上再次泛起紅霞。
如果千機鎖裡藏的是其他法術,白易可沒有半點兒的興致,以他的身份,修真界幾乎沒有能令他好奇的法術,他剛纔只是對千機鎖本身感興趣而已,可是千機傀儡術這個名字,白易卻十分陌生,這纔想要一觀究竟。
對於傀儡術,白易十分了解,那是一種從煉器之道延伸而出的特殊煉製方式,可以煉製一些強大的傀儡替主人出戰,與法器法寶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傀儡術在前面加了千機二字,聽起來可有些古怪。
將千機傀儡術仔細看了一遍,白易原本輕鬆的神色逐漸凝重了起來,卷軸上記載的千機傀儡術,居然與尋常的傀儡術大不相同!
千機傀儡術所記載的,是製作一種特殊傀儡的方法,叫做千機傀儡。
千機傀儡分爲低中高三種,低級傀儡的實力對應煉氣期修士,中級則對應築基期修士,而高級的千機傀儡,竟能力戰金丹強者!
最爲奇妙的是,這種千機傀儡的體內,需要封入靈體才能驅動,一旦成功封入靈體,千機傀儡就可以按照靈體的神智來行動。
尋常的傀儡,就算再強大,說白了都是死物一個,根本沒有神智可言,需要修真者以靈力控制,或者以傀儡體內的陣法來行動,作用十分有限。
如果能煉製出這種千機傀儡,再尋到合適的魂魄靈體封入其中,那麼這具傀儡就可以稱之爲活物,其作用不亞於一個分身,如此奇異的傀儡術,就連白易這位曾經的散仙都爲之動容。
在心底讚歎着創出如此異術的奇才,白易將千機傀儡術完全記下,以他散仙的心智,短時間內記下一部術法輕而易舉。
剛剛記下傀儡術,外面忽然傳來一句蒼老無奈的話語:“郡主,王爺有命,取出千機鎖,送給三皇子。”
“費老!”
郡主高甜聽出了來者的聲音,連忙將費老迎了進來,高仁更是興高采烈地大叫:“費老,千機鎖開了!”
“什麼!”
費老一驚,脫口驚呼,他今天是憋屈加窩火,被那個七煞門的執事臭罵一頓還不敢還口,憋了一肚子悶氣,此時聽聞千機鎖被解開,哪能不動容。
“白易?你也在!”費老看到白易居然也在,有些意外,點了點頭,急忙問道:“千機鎖裡的功法何在?是郡主解開的千機鎖麼?”
高甜將傀儡術的卷軸交給費老,解釋道:“高甜可沒有那般心智,千機鎖是白公子所解。”
“你解開的!”
費老一雙老眼瞪得老大,滿臉的不敢置信,上次引動九香蟲費老就夠驚訝了,沒想到這次白易居然能解開千機鎖,他可深知那千機鎖的繁複,恐怕就連金丹強者都無法輕易解開,卻被一個凡人少年給輕易破解。
“運氣而已。”白易神態輕鬆,敷衍了一句。
驚詫之後,費老的眼神變得若有所思,如果一次算是巧合,第二次可就不能是巧合了,難道眼前的少年曾經受到什麼高人的指點?能解開千機鎖的心智,可太嚇人了一些。
費老帶着滿腹的疑惑,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年,可他怎麼看也看不出白易有什麼不同。
“小友的心智,老夫佩服,上次你救了小王爺,這次又幫了景王府的一個大忙,待景王府度過這次難關,一定重謝小友。”
雖然白易已經成功到達了煉氣初期,不過同爲煉氣期的費老,是無法看出他有修爲的,因此一直認爲白易是個凡人少年,簡短地謝過之後,費老拿着千機鎖急匆匆離去。
望了眼費老的身影,白易輕輕一笑,這個費老在他看來還算不錯,至少沒有修真者那種高高在上,蔑視凡人的清高。
仙凡永絕,常常作爲修真者的一句格言出現,大多修真者也都秉承着貴賤之分的態度來看待凡人,他們認爲既然自己成了修真者,成了仙家,那麼凡人就是一種螻蟻,一種低等的生物,與貓狗一樣,不值一提。
而這句仙凡永絕,在白易眼中,不過是一句癡人妄語而已。
除非是成仙,否則修真者就是一種比凡人力量大一些的人類,自身就是人,還嘲笑其他同類,豈不是一種自欺欺人,如果說修真者的眼中,凡人就是螻蟻,那麼在白易這位散仙的眼中,修真者亦如螻蟻。
景王府的大廳中,三皇子高蒙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千機鎖,狂笑着離開了景王府,等他前腳剛走,得知了真相的景王如夢方醒,撫掌大笑。
既沒有得罪三皇子,又留下了千機鎖裡的異術,景王是高興萬分,親自謝過了白易之後,不但以萬兩白銀爲報酬,還在王府後院闢出一間院落,送給白家兄妹久住,宣佈今後白家兄妹可以隨意出入王府。
萬兩白銀,景王府居住,這般榮譽差點把白玉給嚇傻了,小女孩就連做夢都不敢想自己會擁有萬兩白銀,不過對於這種謝禮,白易只是淡淡輕笑,根本不爲所動。
爲了感激白易,景王府裡大排筵宴,景王今天是痛快了,在宴席上高談闊論,小王爺高仁更是自豪得不得了,要不是他,白易也不會在這種緊要關頭來到王府,他整天被老爹訓斥不學無術,今天還不是立了大功,郡主高甜在酒宴上臉兒暈紅,那顆芳心總是猶如鹿撞,時而偷偷看一眼雲淡風輕,落落大方的白家少年。
宴席上,只有費老始終沉默少言。
老者心裡也是十分高興,因爲保住千機鎖裡的傀儡術,他也有機會參悟,只不過費老對於白易那種輕鬆自然的態度,總覺得有一點兒古怪,這要是換成其他的少年郎,得到景王如此看重,就算不表露出一絲自豪,也該有一點兒興奮纔是。
可是白易的態度居然如此輕鬆,就如同他第一次乘坐飛行法器一樣,平靜得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宴席過後,白易就此住在景王府,等待着半月之後的仙家大考,當晚,費老獨自一人出現在白易的住處。
費老的來訪,白易並沒什麼意外,將對方讓進屋裡之後,笑而不語,等待着老者說出來意。
沉默了片刻,費老開門見山地說道:“小友,對於景王府的報答,你是否有些不滿?”
說完,費老立刻解釋道:“這是我本人的一種擔憂,與景王無關,你若有所不滿,大可說出其他的要求,只要景王府能做到,老夫可以替景王做主。”
“萬兩白銀,足以讓我成爲一方富甲,這份報酬已經不錯了。”
撥了撥燈油,白易現出一份似笑非笑的神色,淡然道:“費老可知,這部千機傀儡術,在修真界裡能賣多少兩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