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女兒額頭的那片蛇鱗,紫月嘆息道:“那個薄情人,對我們的孩兒都如此絕情,爲娘這就前往蒼雲宗,殺了他如何。”
一聽生母要去殺父親,黎紫仙方寸大亂,急忙搖頭阻止,淚水順着臉睱不斷的滑落,眼中一片哀求之色。
颳了下女兒高挺的鼻樑,紫月笑道:“既然女兒不願沒有爹爹,那就留着他好了,沒有我們母女,讓他一輩子孤苦伶仃。”
想起當年的往事,紫月捏起了拳頭,慪氣般地自語道:“人族都是沒良心的蠢貨,妖怎麼了,妖就不能結髮百年?妖就不能同牀共枕?
都是天下生靈,何來妖人之分,情難得,真情更難得,虧他一代宗主,把名聲看得比命都重,要不是我陷入情網無法自拔,他以爲那八龍鎖魂陣能鎖得住我紫月?”
被封印在地底二十多年的女子,如今雖然罵得兇狠,可那雙眼眸裡的懷念之情仍舊無法掩飾。
正如她所言,八龍鎖魂陣的確鎖不住一隻六級巔峰的妖獸,紫月被鎖住的不是身體,而是心。
回想起當年,紫月的嘴角現出得意的淺笑,當年她修出人身,成爲妖修之後,因爲貪玩,跑出深山,遇到了一個儒雅得猶如書生般的修士。
一次偶遇,兩人墜入了愛河,妖修可以遮蔽體內的妖氣,以當時黎文楓的境界,根本無法看出紫月妖族的身份,可是黎紫仙的出生,讓紫月在最爲虛弱的時候泄露了一絲妖氣,再加上黎紫仙額頭的鱗片,黎文楓終於知道了真相。
當年的黎文楓即將接任蒼雲宗主,他在紫藤谷枯坐了整整一月,最後狠心之下,以八龍鎖魂陣將紫月封印在石棺,埋在蒼雲宗地底,獨自一人在紫藤谷撫養女兒,等到黎紫仙漸漸長大,父女的隔閡也越發的深了起來。
修真者視妖族爲異類,如果與一隻妖物結爲夫妻,黎文楓將被所有修真者所嗤笑,蒼雲宗更不會容得下一隻月王蛇作爲宗主的夫人。
親手封印了妻子的黎文楓,終於坐上了宗主的寶座,哪怕一些長老已經猜測到黎紫仙的妖族血脈,只要黎文楓一直孤身一人,就沒人會多說閒話。
名聲,總會成爲人族的一種牽絆,連蒼雲宗主這種修真界的強者都無法免俗。
往日的回憶,讓紫月一時有些失神,等她看到面前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之後,立刻展顏一笑,沉眠地底的淒涼歲月,在這一刻變得無足輕重了起來。
“跟爲娘走,我們離開青州,離開這處傷心地。”
紫月憐愛地望着黎紫仙,柔聲說道:“爲娘聽過一個傳說,只要修煉成九級的妖修,就能換得真正的人身,等爲娘有了人族肉身,我們再來尋你那個薄情寡義的爹爹,到時候他就不能不要我了,我們一家人,總有團聚的機會。”
母親的安慰,讓黎紫仙輕鬆了下來,她輕輕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望向牆壁上的那個大坑。
紫月吃吃一笑,調笑般地問道:“怎麼,仙兒也要與爲娘一樣,陷入那該死的情網不成?”
對於母親的打趣,黎紫仙沒有絲毫的難爲情,更沒有一絲笑意,輕語道:“總感覺他與我很像,一樣的孤獨,只是他的孤獨裡還有些其他的東西,我看不懂,娘,他死了麼。”
“他的命很硬呢,捱了煞蚊的瀕死一擊居然能保住性命。”紫月說着一揮手,一股龐大的靈力隨之散出,牆壁上的大坑裡,白易捲曲的身體被憑空攝來。
黑漆漆的口器直直地紮在腰間,不過沒有刺中白易的身體,而是扎進了冥螺蟻后的螺殼裡,即便如此,被煞蚊口器的巨大力道擊中,白易的嘴角早就流出了血跡,若不是倒天功被他修煉到了二層,今天絕對難逃一死。
“嘖嘖,命大的小子,你運氣還真是好得沒邊兒,要是沒有冥螺蟻后的螺殼,你已經死了。”紫月將白易放到腳下,居高臨下地說道。
白易仍舊捲縮着身體,連動都沒動,煞蚊口器雖然沒扎到他的身體,可是刺透了螺殼,帶着劇毒的尖端正輕輕地抵在他的腰間,如果一個不慎,被刺破一個小口,轉眼就得被劇毒毒殺。
紫月再一揮手,煞蚊口器被輕易從螺殼上拔了出來,懸浮在半空,猶如一根巨大的長針。
威脅不在,白易長出了一口氣,這才起身抱拳,十分平靜地謝過眼前的女子。
“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在我面前也能面不改色,小子,你的師尊是誰。”紫月好奇地問道。
“蒼雲外門弟子,並無授業恩師。”白易恭敬地回道。
聽到對方只是個外門弟子,紫月微微一愣,好奇地圍着白易轉了一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白易。”
剛纔還十分好奇的紫月,在聽到白易自報家門之後,眼中寒芒大起,一股無形的威壓將白易瞬間禁錮。
將白易裡裡外外感知了數遍之後,紫月這才恢復如常,散開禁錮對方的威壓,取笑道:“你爹孃的膽子倒是夠大,這種名字也敢給你取,你如果遇到青空之主,不知那位大人會是何種心情,會因爲你們的名字相同,送你一番天大的機緣,還是擡擡手指,將你這個螻蟻捏碎呢。”
只有達到紫月這種程度的妖修,才知道逍遙仙君的名諱,如今遇到一個與仙君同名的小輩,以紫月的心性,她自然要取笑一番。
白易輕嘆了一聲,說道:“仙君,已經隕落了。”
“你說什麼!”
紫月聽到這個消息,眼瞳中開始出現了層層的紅紋,一股恐怖的妖氣沖天而起。
“十六年前,逍遙仙君就已經隕落了。”白易再次重複了一遍,接着就沉默不語。
“娘,爹爹曾經說過,仙君的確隕落在十六年前。”黎紫仙秀眉微蹙,出言確認。
外散的妖氣被漸漸收回,喜歡玩鬧的紫月此時變得極爲凝重,嬌美的黛眉不由得深深鎖起,半晌後,沉重地說道:“一域無仙,即無寧日,青空域至此不會太平了……”
紫月搖了搖頭,對着懸浮的煞蚊口器張嘴噴出一道烈焰,將口器外表的毒力徹底化去,又取出一塊淡紅色的小巧鱗片,道:“這根煞蚊口器蘊含劇毒,留作防身不錯,小子,送給你了,這片王蛇鱗替我交給那個薄情人,就說仙兒隨我修煉,讓他在蒼雲宗孤老終生好了。”
掃了眼白易腰間的玉佩,紫月接着說道:“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到故人,能收服閆山,看來你的手段決不簡單,小子,青空域即將大亂,好自爲之吧。”
說罷,紫月當先走向出口,黎紫仙略一猶豫,衝着白易點點頭就跟了上去,母女兩人走到出口外,也不見紫月催動什麼法寶,就憑空飛起,帶着女兒遙遙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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