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了一番面前的血樹,白易微微點頭,對着身後氣喘吁吁的姜大川道:“守在這裡。”
答應了一聲,姜大川虎目圓睜,滿臉的絡腮鬍子都支楞了起來,抓着那根骨針柺杖立在樹前,如果不看修爲的話倒也顯得威風凜凜,要是讓人感知到他那煉氣修爲,再加上拄着根雖然被損壞,仍舊價值不菲的中階法寶,這位門神立刻會成爲滿化境修真者們追殺的目標。
白易抓着倪秋雨攀上古樹,進入樹洞後立刻盤坐在洞底。
“倪師姐,守心凝神,我要動用一種特殊的法門。”白易望着面前的女子,沉聲道:“或許你會感到劇痛,但是你絕對不能動,否則的話,極易損傷你的經脈甚至心脈。”
倪秋雨用力地點了點頭,道:“將死之人,還有什麼怕的,你儘管施爲,就算保不住我這條命,我也不會怪你。”
白易輕輕點頭,不在多言,翻手間以一種禁制將倪秋雨徹底禁錮,他之前的提醒只是爲了讓倪秋雨做好準備而已,靠着一個築基修士的心智,根本無法在劇痛中保持一動不動。
禁錮住倪秋雨之後,白易擡起抓住蠅王的手,雙目緊閉,一道魂力已然遁入蠅王的體內。
驅蠅吞蠱,說起來簡單,可是能做到的根本寥寥無幾,若非白易有着散仙的殘魂,若非他精通的法門數之不盡,就算有人抓到了藍水蠅王,也無法以蠅王來吞噬他人體內的蠱蟲。
從上古巫族遺留而來的蠱蟲。極其神秘,而且種類繁多。甚至有些蠱蟲被祭煉之後能直接種入修真者的識海,那種被種入識海的蠱蟲。別說現在的白易,即便化神強者也束手無策。
高階的蠱術,極其少見,更不會施展在倪秋雨這種築基修士的身上,否則即便有通天的手段,白易也得眼睜睜看着倪秋雨身亡在化境。
驅蠅吞蠱,首先要做的是徹底控制這隻蠅王,如果想要藍水蠅王如臂指使,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其收服爲靈獸。
修真者收服靈獸,最常見的手段是圈養,將靈獸當成夥伴,在長年累月的歲月裡,以修真者的魂力緩慢地收服靈獸的靈魂,最終達到靈獸臣服的效果。
這種常見的手段可以說最爲實用,因爲絕大多數的靈獸都是由妖獸而來,但凡妖獸就有着天生的妖性,暴躁而嗜殺。很難在短時間內徹底收服。
白易沒有時間去緩慢地收服一隻妖獸,他必須在靈脈之爭結束之前,將藍水蠅王徹底降服,於是一種少見的手段被白易施展而出。
以魂力強行壓制!
白易選擇的手段。十分簡單,就是以他自己的魂力去對抗蠅王的魂力,兩者之間必須分出個高低。如果白易勝,那麼藍水蠅王必然臣服。如果蠅王勝,那麼白易不但損失一道魂力。就連心境都會因此而動盪。
但凡涉及靈魂的抗衡,最爲兇險不過,真要失敗的話,在白易的靈魂深處會被印下一道永久的裂痕,輕易無法修復,靈魂的對抗只要失敗一次,就好比肉身對戰失敗了百次,那種打擊能讓修真者從此一蹶不振,再難有所作爲。
調動了近半魂力的白易,此時以魂體的形態出現在藍水蠅王的識海,白易並非凝聚成人形,而是將魂力凝聚成一隻猙獰的虎頭,在他面前,蠅王的魂魄也不再小如水滴,而是獵豹般大小,顯得恐怖駭人。
無聲的咆哮中,巨大的虎頭張開遍佈利齒的大嘴,蠅王的複眼裡更是泛起無盡的血色,兩條魂體頃刻間纏鬥在一處……
白易開始降服蠅王的時候,莫阿已然站在了血樹之外,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姜大川的身邊。
“誰!”
姜大川好半天之後才發現身邊出現的陌生人,嚇得他一個激靈,等他發現對方扛着一杆黑旗,比他還像門神之後,纔看出來這位也是守護白易的同伴。
“嘿,你也是看門的啊?”姜大川訕笑了一聲開始套着近乎:“給我小叔看門,那可是好差事,等小叔忙完了,肯定能賞賜下靈石,你不知道,我小叔有的是錢,二十萬的靈草啊,眼都不眨就給買下來了……”
說了半天,姜大川發現身邊這個漢子好像個啞巴一樣,他覺得有些無趣,看了看身後的古樹,嘟囔道:“你說小叔把倪師姐拉進樹洞裡幹啥呢,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可是靈脈之爭啊……”
姜大川臉色變得越來越古怪,他不懷好意地瞟了眼古樹,猥瑣地低聲說道:“小叔逑得是不是急了點?嘿嘿嘿嘿……”
蠅王識海中的爭鬥,已然變得兇險萬分,白易所化的虎頭變得模糊暗淡,不過蠅王的魂魄也早已殘破不堪,隨着虎頭再一次亡命般的撕咬,蠅王幾乎被耗盡了半數魂力的魂體立刻趴伏在地,不再反抗,而是俯首稱臣。
豁然睜開雙眼,白易顯得有些疲憊,將魂力只留下一絲在蠅王識海,其他的魂力頃刻被收回。
徹底降服蠅王之後,白易隨之散開了禁錮蠅王的禁制,這隻藍水蠅王立刻盤旋而起,在白易身旁環繞不去,最後停留在白易的掌心。
休息了片刻,白易眼中精芒一閃,以靈力在倪秋雨的臂彎劃出一道傷口,心念一動之間,小小的蠅王已然順着傷口飛進了倪秋雨的體內。
以蠅王代替自己的感知,白易催動着蠅王順着倪秋雨的經脈緩緩遊走,當蠅王飛入傷口之際,倪秋雨的身子明顯地一顫,斗大的汗珠立刻順着額頭滴落。
被異物侵入經脈,那種痛苦十分恐怖,倪秋雨疼得眼淚直流,要不是有禁制在,她根本做不到一動不動。
隨着時間的推移,蠅王依舊在經脈中搜索着蠱蟲的蹤跡,倪秋雨的渾身早已被汗水侵透,玲瓏有致的身形出現在樹洞深處,然而白易卻視而不見,緊蹙的眉峰預示着驅蠅吞蠱的艱難。
樹洞外,姜大川等了半天也沒見白易出來,他摸着咕嚕嚕響的肚皮,無精打采的和莫阿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兄弟,貴姓啊,我叫姜大川,你叫我大川就成。”
“莫阿!”
站得筆直的莫阿好像不耐煩被人打擾,開口喊了一句。
“磨啥?”姜大川咧了咧嘴,有氣無力地說道:“你磨牙?我還打呼嚕呢,我跟你講啊,我姜大川打的呼嚕那可是驚天動地,隔着三裡地都能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