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我們大將軍也是你想見就見的?趕緊走。”守在外面的兩名小兵將手中的長槍一橫,根本不給她通報。
凌微楚見了也不惱,伸出兩手在地上轉了個圈,笑着道,“兩位何必如此緊張,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百姓。”說完又從手身上摸出十兩銀子。
“只要你們給我通報,這銀子就是你們的了。”她早就打聽地,駐守在這裡的士兵們根本沒有油水可撈。
兩個小兵的眼睛開始冒綠光,一個有點結巴的道,“那……要是將軍不見你……”
“也是你們的。”她爽快的道。
“去去,快點進去通報,回來我們好分銀子。”一個小兵推了一下另一個。
另一個剛要走,被凌微楚叫住,“你進去幫我帶一句話給大將軍,就說難道大將軍忍心看着忠臣之後被人欺凌嗎?”
小兵猶豫了一下,卻看到凌微楚漸漸凌厲起來的目光,心裡一突,向着遠處的將軍大帳跑去。
沒過多久,小兵再回來時,身後跟來一個護衛模樣的冷麪男子。他看着凌微楚道,“就是你想要見大將軍?”
“正是不才。”凌微楚自動忽視掉他身上的鐵血殺氣,嘴角淺笑,說得不溫不火。
護衛冷哼一聲,回頭就走。倒是去通報的小兵對着凌微楚使了個眼色,要她跟去。
在走過小兵身邊時,她將十兩銀子塞過去。
跟着侍衛進了將軍大帳,一眼就看到長桌後面端坐着一位面目威儀的老將軍。
“草民見過陸老將軍。”凌微楚拂身見禮。
陸子風看向凌微楚,見她黑髮如墨,容顏如玉,還以爲是誰家的俏公子。開口道,“免禮,說說你口中的忠良之後是指何人?”
“大將軍又何必來問我,在這西疆軍營裡,除了已故丞相凌威海之子凌遠帆還有何人?”
陸子風探究的看過來,似在考量卻並未接話。
“難道你們就不怕他遠嫁北辰國的姐姐,他日榮歸故里對青騰國心懷怨恨?”凌微楚聲音冷冽,使人如墜寒池。
陸子鳳眉眼一擡,冷聲道,“一個女人就算再恨又能怎樣,還是你認爲她在有生之年還能再踏入青騰國?”
他眼中的不屑激怒了凌微楚,她冷哼一聲,不客氣的道,“陸老將軍,三十年風水輪流轉,還是莫欺少年窮的好。”
話才說完,她就覺得脖頸一涼,一把長劍已經架到了她後頸上,不用看也知道,正是那個帶她進來的冷麪護衛。
她面色不改,目光淡漠的看向陸老將軍,不屑的道,“這就是將軍的待客之道?”
“元崎,別嚇到這位公子。”陸子風看向拿着長劍的護衛,示意他把劍收回來。
元崎故意用力按了一下劍柄,才憤憤的收回來。竟敢對大將軍這麼說話,要不是將軍並非濫殺之人,他的劍早就揮下去讓他人頭落地了。
看到凌微楚自始至終挺直着脊背,絲毫不受劍氣影響,陸子風眼中流露出讚賞之意。死在元崎劍下的亡魂無數,而這個年輕人竟然連神色都未變一下,不得不讓他高看。
“元崎,你先出去。”他道。
“將軍……”元崎不想走,倒不是怕凌微楚對陸子風不利,量她也沒那個能耐。
“本將雖然老了,但本事尚在,元崎怕什麼?”陸子風的話中帶着不容拒絕的語氣。
元崎身形一閃,就站到了帳外。
“你是爲凌遠帆而來?”陸子風直接問道,“他是你的什麼人?”
凌微楚苦笑,她冒然爲凌遠帆出頭,誰都會認爲她們關係匪淺。雖然事實上確實如此,此時她絕不能承認。
“將軍,我百里楚一介商人,只是爲凌丞相嗚不平而已。難道這世上真的是人走茶涼嗎?
拋下凌丞相的功過不談,單說他的愛女代替公主遠嫁他國,只這一份功勞也可以讓他的弟弟安度一生。
卻不知爲何在她捨身爲國之後,她的弟弟卻在這軍營裡備受欺凌,在所有人都睡了之後,他還要用單薄的小身板去搬特意給他準備的石頭?”
她借了百里暮雪的姓氏,在說到特意兩個字時,尤其加重語氣,以顯示心中的憤怒。
陸子風震驚,當日凌遠帆被人押送到西僵時,他曾遠遠的看過那個孩子一眼。
好像當日還特意叮囑身邊的武將,要讓這個孩子在軍中平安長大。想到這裡,他神情一冷,對着外面道,“元崎,去查查。”
“是。”
雖然凌遠帆是已故丞相之子,但是文官與武將本來就不對付,他能夠下令讓下面的人不去欺負他已屬難得。
至於後面凌遠帆到底過得如何,他一個鎮守邊關的大將,哪裡會記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當然,如果凌丞相不死,這一切就另當別論。
“坐。”陸子風指向旁邊的椅子。凌微楚客氣的一點頭,然後坐下。
“我想知道半夜裡你不睡覺,跑到軍營來幹什麼?”陸子風的語氣嚴厲起來,擅闖軍營可是大罪。
夜市在亥時一到就已經清場,那時候普通人又怎麼會在外面活動。他心存懷疑,莫非這個年輕人是奸細?
“將軍莫怪,實在是小人所住的客棧離軍營後方近了些,夜裡入睡之後,都會被怪聲驚醒,最後只好出去看個究竟。”
陸子風不再說話,低頭看着桌案上還沒處理完的公務。凌微夢怕打擾到他,也一聲都不吭。
半個時辰後,元崎回來。他帶回來了二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凌遠帆。
他一進來就看到了凌微楚,啊的一聲後,把頭低下。
“見過將軍。他和另一個人同時給陸子風行禮。
“你認識她?”陸子風指着凌微楚問他。
“那晚上我順着聲音摸過去,就看到這人在那搬石頭,後來暗中打聽才知道他是誰。”凌微楚搶着答。
陸子風掃了一眼另一人,元崎急忙道,“將軍,屬下已經查過,就是這個百夫長暗中使壞,讓凌遠帆夜夜去做苦力。”
“你們有仇?”陸子鳳問凌遠帆。凌遠帆的臉立刻通紅起來,張了下嘴,又緊緊閉上,那種事情叫他怎麼說得出口。
“將軍,這是個誤會啊!實在是這小子不服管教……”百夫長急忙爲自己辯解。
“該死的,你給我閉嘴。”無崎恨得咬牙,這個髒東西,絕不能讓他再活在世上。
“這個人交給你來處理。”陸子風見元崎面容有異,已經猜到幾分。
然後又對凌遠帆道,“你先到外面聽候發落。”
“是。”凌遠帆沒敢看姐姐,就低着頭出去。
見人一走,凌微楚馬上道,“將軍,小人還有個不情之請。”
“說。”
“不知將軍營中是否需要文官?”她充滿期望地看着陸子風。
凌遠帆今年十四歲,丞相活着時,對這個兒子可是下了大力氣培養。所以只要有人給他機會,他就會成長起來。
“有又如何?”陸子風不給面子的反問。
“如果將軍肯讓他試上一試,百里楚感激不盡。”同時從懷中掏出一千兩銀票,放到陸子風前面的桌上。
陸子風臉色一變,怒聲道,“你這是要收賣本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