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好壓抑,好難受…野獸?不對,魔獸,隨處可見都是魔獸!它們在幹什麼?
黛汐一睜眼,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灰茫之中。而這空間似乎空氣都被稀釋了,頭頂上有着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擠壓她,窒息感憋聚在胸腔,不停的膨脹,似乎要爆體般的撕裂疼痛排山倒海的撲來。
那些將她包圍的魔獸似虛似實,不逼近不攻擊,只是眼中泛着幽綠色的光芒一直冷冷的盯着她。耳邊開始響起一陣陣的咆哮聲,如能穿透靈魂的魔音,直接入侵着她的大腦。可是…黛汐驚恐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那些魔獸根本沒有動作,更別說是嘶吼!這灰茫中明明沒有聲音在傳播,那這是什麼聲音?啊啊啊!!
在灰茫中,黛汐捂着頭仰天長嘯,痛楚在無孔不入,侵蝕着她的每一寸神經,每一絲細微的感知。
而長長的石道中,是另一幅詭異的景象。黛汐一行人正手執火把面對着石牆,都那麼靜靜的直立着,眼睛的視線全部聚焦牆上壁畫,瞳孔在猛烈的收放。原本光華流轉的眼眸此刻均一片灰暗之色,似乎是沒有了靈魂的死灰暗沉。臉上浮現的是如幽魂般的青白,表情異常扭曲,彷彿是正承受着巨大沖擊所產生的痛苦。
“…”這是!在衆人還沉浸那致命的幻境中,露伊瀾是第一個從中脫離甦醒,再次撇向牆上的壁畫,紫色的眸中暗灰色盡散,轉換爲銳利的鋒芒。
啊啊啊啊啊!快停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快停下!!迷霧中,黛汐不停的在尖嘯,身上劇烈的疼痛和耳邊縈繞不絕的咆哮聲,使她感覺自己正步入瘋魔的狀態。眼前的景象開始便得更加古怪,魔獸的身影在不斷的被扭曲。讓其本就猙獰的面孔幻化得越發恐怖滲人,並開始如鬼魅般飄蕩着掠過她的眼前。幽幽的綠色目光如地獄中的鬼火,陰森駭人,冷意要將她的身體直接凝結成冰…
快滾開。走開!黛汐在心中大聲吶喊,但身體根本無法被她自己支配,除了感受着那如洪水浪潮涌來的蝕骨疼痛,竟是連動彈都沒有辦法。
“塵…塵…”
在黛汐陷入絕望的瘋魔中,細碎的呼喊聲狹夾在陣陣咆哮內傳入腦海,似一股清泉帶着清涼平和的氣息疏解心中的鬱結。
“塵…醒醒…塵…”
塵…是誰,是在叫我嗎?塵…辰…皓辰!鳳皓辰!!
那烙印在靈魂中不滅的字眼,猛的拉回了黛汐的意識,從灰茫之境迴歸現實的黛汐只見喉中一甜,一口鮮血噗的噴涌而出。炙燙的液體噴灑在空中。滴滴濺落到了石壁上的雕畫上。
“你沒事吧!”看着黛汐從迷失的神志中醒來,驟然吐出一口血,露伊瀾目光閃了閃,萬年面癱的表情有了些鬆動。
“咳咳…”黛汐扶着牆壁緩緩坐下,平緩着呼吸壓制着腹腔中的疼痛。和魔冰犀一戰中的傷勢復發了。“沒事,趕快把他們都叫醒,咳咳…”
щщщ✿ ttКan✿ c o
看着神色略顯蒼白,但神志已然清醒的黛汐,露伊瀾微微點了點頭,轉而去將其他人員喚醒。在忙亂中,兩人都沒有發現。那被噴濺到牆壁上的血液,此刻正無聲的被吞噬,那抹暗紅就那麼突兀消失。
原來,在擊殺魔冰犀後,衆人稍微的修整便沿着這連接着石洞的唯一道路行進,希望能找到失散的阿爾三人。
在搜尋過程中。那科特意外的發現那隱在黑暗中的石壁,居然全刻畫滿了魔獸的畫像。各個等級,各種姿態,幾乎可以說兩邊的牆壁和魔獸圖鑑沒有任何區別,除卻沒有文字的說明。
更詭異的是。這些魔獸畫像被刻畫的非常立體細膩,連比例都和現實中的無差。近距離觀看,甚至可以清晰到連其皮膚上的紋理都條條分明。這種高度的還原已經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如此費時力的浩大工程卻是衆人都完全未曾聽聞。就當幾人細緻的觀賞讚嘆着這鬼斧神工的傑作時,那魔獸畫像似乎有着莫名的牽引力,瞬間將他們的心神都拉入了那片灰茫的幻境空間中。
——————
“這個石壁上刻畫的魔獸簡直栩栩如生,總感覺他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跳了出來似的。”
衆人從那致命的幻境中甦醒,便加快速度的趕起路來。布茲在一路間,發現自己的視線總是會被石壁上的畫所吸引。那彷彿有生命般的魔獸畫像他看上一眼,背後便會竄上陣陣的涼意,卻又無法讓自己撤離目光。明明嘗試過了那幻境的可怕,可是自主浮起的恐懼又好奇的矛盾心理一直在主使着他想要多看幾眼那壁畫,說不出的複雜詭異。
一行人都非常認同布茲的話,但誰也沒有開口接過話題,石道中除了彼此的呼吸便只剩下那極速的腳步聲。
“布茲!別再去看那石壁,那上面附有的能量時刻的在影響着我們的神識!”看見身前的布茲行動有緩減的跡象,黛汐猛斥。
“啊,抱歉!”被寂靜中一聲呵冰冷的斥,使得差些又被引走意神識的布茲打了寒顫,清醒過來,連連道歉。
黛汐將布茲叫醒,一顆心也越沉越深。她也分不清自己曾被幾次被轉移了注意力,只是有了忌憚和警惕後,都在關鍵時刻脫離了那力量的掌控,但那股怪異的力量讓她實在心驚。
先前的戰鬥中,她沒有注意到這石道中的獨特景緻,被拉入幻境迴歸後,每當她再看一眼這些畫像,心中的不安便被無限擴大。腦海中總盤旋着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想法,這些畫像是有生命的。
“這該死的石道到底有多長?我總有種一直在被監視之感,還該死的有着這羣魔獸是活着的錯覺。”
在又行走了約莫半小時,夏威斯丁不耐的說着自己的感受,手中的火把也被揚着貼近到牆上。在火光的反射中,那猙獰的魔獸畫像依舊是靜止不動。
“隊長還是遠離點這牆壁。”看着夏威斯丁有些愰神,露伊瀾一把將火把奪到了手中,徑直越過其在前面帶路起來。
發覺自己做了件危險的舉動,夏威斯丁回神後有些訕訕,他怎麼又突然中招了,該死。
“等等!”黛汐跟在隊伍後前行了幾步,突然發現身側的休不見了身影,慌忙回頭一看,見其正蹲在剛纔夏威斯丁愰神的位置。
黛汐的叫喊使衆人也紛紛回頭,順着視線也發現了休的不妥之處。
“怎麼了?”
休面對退回的衆人詢問,沒有開口,只是指尖輕輕的觸在地面,一臉凝重。
看着休古怪的行爲,黛汐也俯下了身子,但在那一片平坦無物的地面,實在是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這石道不對勁…”
休的低吟讓衆人直翻白眼,他們也知道這地方不對勁,剛纔不是差些迷失在那類似精神攻擊的幻境中麼。
“我們似乎一直在繞圈圈,這個地方,我們應該轉了有兩三遍了。”
繞圈?!休的判斷讓衆人有些詫異,只有露伊瀾顯現得無比鎮定。
那科特揚起火把環顧四周,前後都是延伸到黑暗之中的筆直通道,他們走來時也是沒有任何柺彎的舉動,怎麼可能會原地打轉?“你感覺錯誤了吧,是不是因爲這些石壁上的畫基本是隔一斷距離就在循環,所以,你纔有那樣的錯覺。”
“錯不了。”休唰的站起了身,骨節分明的手掌就那麼攤開在衆人眼前。“我在十分鐘前喝水時不小心灑落了一些,這就是證明。”
看着休指尖凝結一團的灰塵,每個人的臉色都沉了沉。
“我本就屬水系,對水元素的波動最爲敏感,這處的氣息我已經不止感覺到了一次,雖然每次都在遞減。”休收回手,續而解釋道。
“休說的應該是真的。”
“!”
露伊瀾淡淡的聲音傳出,衆人更是心驚。只見其說着從兜中掏出了個皮甲碎片,淡黃的皮層附有一片暗沉的顏色。“我倒不是感受到了什麼波動,而是這個!”
看着露伊瀾手中的皮甲,夏威斯丁幾人臉色當即變得十分難看。
“這是…格萊特的防禦甲,上面的是血?!”託尼睜大着眼死死盯着那一方碎片,嘴脣不知是難於抑制的激動還是慌亂,微微的哆嗦着。
“應該是格萊特的,在我拾到此物時,上面的血跡還沒完全凝固……”
“那你爲什麼不早說!!不早點拿出來!”
“託尼!冷靜!”
“快放開露伊瀾!”
託尼在聽見血跡還沒凝固幾個字,腦中突然轟的一下嗡嗡作響,自主的描繪出三人渾身浴血的畫面。在完全被一種驚怒的情緒主使下,暴躁着單手就提起了露伊瀾的衣領,雙目發紅不滿的怒視着她。
兩人體型懸殊,露伊瀾相對弱小的身板居然就那麼被拎離了地面,領口傳來的緊勒感,使其呼吸也變得不順暢起來。白的近乎透明的小臉在缺氧下升起一片不自然的潮紅,只是那紫色的瞳孔中沒有一絲痛苦或要掙扎的神色,依舊那麼淡然看不出情緒,定定直視着變得暴戾的託尼。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