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毅滿目哀痛，聲音顫抖着質問：“阿雪……這些是真的嗎？”
爲什麼是她？
四年了，她來慕家四年了！
從他和顧文悅將她帶回慕家的那一刻起，他們便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來疼，他們是真的開心有這樣一個女兒，也很高興她嫁給慕雨宸，永遠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可是現在，現實卻告訴他們，他們放在手心裡疼的丫頭是親手殺死他兒子的兇手，還是以那樣殘忍的方式。
慕雨宸攬住沐雪晴肩膀的手微微用力，雙眸同樣盛滿悲痛：“爸，阿雪是被逼的，他們用一羣去孩子的性命去逼她，她當時只有八歲，她沒辦法……”
“你一早就知道了對嗎？”慕毅打斷他，猩紅的雙目盛滿了難以言喻的悲傷，“你一早就知道她是殺害你弟弟的兇手！”
“對不起……”慕雨宸看着慕毅，深邃的眸中沉了下去，除了這三個字，他再說不出別的話。
“對不起？這對不起你應該給你弟弟去說，如果不是你他也不會被盯上，現在，你竟然護着害死他的人！”慕毅厲聲呵斥，因爲傷心，渾身顫抖着。
客廳裡只剩下他悲痛的斥責聲，死亡般的沉重感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沐雪晴迫切想要逃離。
慕雨宸的痛苦和愧疚，慕毅喪失愛子的哀痛，像一座大山壓得她快要瘋了。
她知道她對不起他們，可她沒法說出‘對不起’三個字，在現實面前，這句話真的太蒼白無力了，說出來，反倒像是在一遍遍提醒着顧墨陽慘死的事實。
她害怕，她受不了那樣的目光，仇恨，憐憫，不解，哀傷，難以置信……
她想逃，或者說，想以死謝罪。她真的沒別的辦法，比起那些目光來，她覺得死亡更令人舒服些。
她真的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大鬧一場。在她失去自我控制能力之前，她必須做些什麼結束這一切。
“阿雪！”慕雨宸低聲喚她，摟住她肩膀的手越發用力，眸光緊緊鎖住她：“你要是敢用那種方式離開我，我就用同樣的辦法去追你。”
沐雪晴鬆怔片刻，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拼命的搖着頭：“對不起，對不起……”
“乖，別怕，你欠的，我來還。”慕雨宸將她的腦袋扣在懷中，不讓她看到他臉上的疲憊和悲傷。
石蘭站了出來，護在沐雪晴面前對衆人道：“沐沐是被逼的！她沒想過要殺人。”
龍星雲冷笑：“被逼的？證據擺在面前？她哪裡像是被逼的，石小姐，你該不會當大家是傻子吧？”
石蘭不理她，依舊看着一干人，將當年赤泰組織逼迫沐雪晴殺害顧墨陽的經過一一說了出來，包括祁沫沫等人因爲沐雪晴的猶豫而被殘忍殺害的事情。等她解釋完，客廳裡的沉重又加劇了一分。
慕家人還是難以相信。
被逼的？視頻記錄的很清楚，那怎麼可能是被逼的，自己想策劃方案，自己執行，自己研製炸藥，最後殘忍的引爆，哪裡像是被逼的？再說了，就算是被逼的又怎樣，終究做了那些殘忍的事情不是嗎？
看着一雙雙冷漠的眼，石蘭近乎哀求：“是真的，求你們相信我，沐沐真的是被逼的，她是最善良的孩子，她不想殺人的，如果她不殺顧墨陽，會有更多的孩子死去……”
沐雪晴在石蘭哀求般的解釋中漸漸平靜下來，像是接受了命運的安排一般，她盛滿恐懼的瞳孔漸漸渙散麻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