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率領八十騎折返向西,那名倒黴的俘虜帶領這呂布在之前同王允他們分開的地方折向南面。此刻,最迫切想要追上王允、顏良的倒不是呂布和他麾下的蒼狼營鐵騎,而是那個爲他們帶路的袁紹軍俘虜。
爲了不讓王允、顏良有逃脫的可能,呂布將手下的八十名騎兵分成四隊,分別追向四個不同的方向。呂布相信蒼狼營精騎一旦發現了對方,就能將對方牢牢地纏住,即便他們之中有顏良這樣的悍將。
八十名騎兵分成四路往南邊追擊,就如同一隻張開的利爪。
將近中午時,各隊都沒有發現王允、顏良他們的蹤跡,呂布這一隊已經來到了一條河邊。這條河在中牟境內,東西走向,正好擋住了呂布他們南下的去路,不闊也算不上湍急,但是河水比較深,戰馬是不可能涉水過去的。
呂布望着眼前的河水,眉頭微皺,轉頭對那個俘虜喝道:“已經到河邊了,王允、顏良的人呢?”
俘虜嚇得一縮脖子,連忙道:“將軍莫急!小人知道這裡有一座繩橋,王允他們一定是從繩橋過河了!”
呂布雙眼一瞪,“那你還磨蹭什麼!帶路!”
“是!是!”俘虜連聲應道。調轉馬頭向東,指着前方道:“橋應該就在前面。”,其實心裡一點底都沒有,他雖然知道這裡有一座橋,可是他從來就沒有來過這裡,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座橋的確切位置在哪裡。
呂布看了一樣東邊,揚聲道:“走!”
俘虜在前面引路,心中七上八下的,呂布率領二十騎緊隨在後。一行人沿着河邊急馳,水聲伴着馬蹄聲。
奔馳了片刻,河上連座橋的影子都沒有,呂布不由得有些惱火了,而那名倒黴的俘虜則在暗暗叫苦。
從一座小樹林出來,一座橋赫然出現在眼前。呂布雙眼一亮,而那名一直提心吊膽的俘虜終於鬆了口氣,暗暗在那裡感謝老天。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兒來到橋邊。
隨即呂布的興奮變成了懊惱。原來眼前的繩橋已經被人破壞了,整座橋吊在這一邊的河岸上,一部分在河中隨波逐流,在水流中不時地沉浮。還沒來到橋邊時,由於視線被河岸邊的一叢樹林遮擋了,只能看見立在河岸兩邊高高的拴繩柱,所以衆人當時都沒有發現繩橋已經被破壞了。
那名俘虜面色慘白,一臉的不知所措。
呂布一把拽住俘虜的衣襟,俘虜的身子猛地晃了晃,差一點在下馬來。
“還有沒有別的橋?”呂布急聲問道。
俘虜一臉苦色地搖頭道:“沒了,就只有這一座橋!”
“那有沒有可涉水過河的淺灘?”
“有倒是有,但是最近的淺灘離這裡起碼也有三十里地!”俘虜回答道,心中七上八下的充滿了不安。
呂布放開俘虜,猛地一頓方天畫戟。看了一眼面前和緩的河水,又望了望對面的一馬平川,罵道:“媽的!竟然讓他們跑掉了!”
“將軍,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一名軍士請示道。
“還能怎麼辦?過不了河,只能回去了!”隨即調轉馬頭,揚聲道:“回汜水關!”“是!”衆騎兵應諾。
一行人在破橋邊調轉方向往來路而去。“你們三個人分別去通知其他三隊人馬。”呂布對身旁的三個士兵吩咐道。士兵應諾,隨即朝三個不同的方向飛馳而去。
奔跑在回汜水關的路上,呂布一臉不愉之色,默不作聲,身邊的將士都不敢打擾他,生怕呂布將氣撒在自己的頭上。跟隨在隊伍中的那名俘虜感到度日如年,生怕對方突然把自己給咔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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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衆人到過的小柳村已經進入眼簾了,這時,另外三路騎兵已經彙集了過來,毫無意外的都沒有任何收穫。追擊的時候,怎麼都感到速度慢了,路程怎麼就那麼漫長;而此刻衆人卻感到腳下的路程比之前要短多了。
戰馬奔馳進入小柳村,馬蹄聲陣陣。
來到村中打穀場時,呂布看到有一大羣人正呆在打穀場中。除了呂布的部將及留下來的二十名士兵之外,還有幾十個垂頭喪氣的袁紹軍的俘虜,這幾十個俘虜分明就是剛纔被呂布俘獲後又扔下不管的那些俘虜。
呂布愣了一下,隨即臉龐上流露出自得之色。
一個衣衫襤褸的身影朝呂布衝了過來,正是小柳村的唯一倖存者,那個孩子。
“將軍哥哥,你們回來了!”,孩子瞪大着眼睛往呂布身後打量着。
聽到將軍哥哥這個稱呼,呂布的眼角跳了跳。
跳下赤兔馬,沒有理會那孩子,徑直朝留守的部將走了過去。這時,那部將正疾步朝呂布走來。
“將軍。”部將朝呂布行了一禮,隨即那些留守的士兵們也行了一禮。
呂布嗯了一聲,目光移到那些正聳拉着腦袋的俘虜的身上,看見有幾人的頭被打破了,雖然已經簡單包紮了,但是臉上還殘留着不少血跡。愣了一下,轉頭問部將,“這是怎麼回事?”
部將看了一眼正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呂布身後的那個孩子,回稟道:“這孩子一看到這些人,便跟發了瘋似的,抓着石頭就往他們身上砸!他們不敢躲,結果有幾人當場就被砸破了頭!要不是我們及時阻止,那個小軍官只怕已經被他給砸死了!”隨即笑道:“這小子還真是有一股子狠勁!”
呂布聽到是這麼回事,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對部將道:“立刻返回汜水關。”
“是。”部將抱拳應諾。隨即看了一眼呂布的身後,沒發現王允顏良等人,也沒有問什麼。
“全體上馬,返回汜水關!”部將揚聲道。
蒼狼營騎兵跨上戰馬,也讓那些個垂頭喪氣的俘虜上了馬,隨即衆人準備返回汜水關。就在這時,那小孩在赤兔馬邊,拽着呂布戰袍的下角,一臉慌張地求道:“將軍哥哥,帶上我吧!”
呂布的眼角跳了跳,心中很煩躁。扭頭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小孩,卻看見一張可憐兮兮又髒兮兮的小臉蛋,緊抿着嘴脣,眼睛打着顫,很可憐的一個小模樣。
呂布登時心頭一軟,將衝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一把將這孩子拽上赤兔馬放到鞍前,他抱住赤兔馬的脖子,發出一聲歡叫。赤兔馬不滿地扭了扭脖子,打了一個響鼻。
呂布在孩子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沉着臉喝道:“坐好!”孩子痛呼一聲,有點像少女的尖叫,周圍的蒼狼營騎兵都不由得爲之側目,臉蛋緋紅起來,潔白的牙齒咬着嘴脣,水汪汪的眼睛即羞澀又惱怒。呂布一瞪雙眼喝道:“不許亂叫!”,孩子縮了縮脖子,鼓着腮幫子看了呂布一眼,縮在一團沒再說話了。呂布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心裡暗暗地發誓:老子以後再也不做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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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離開了小柳村,徑直往汜水關奔去。此刻,太陽已經微微西偏,按照現代的算法,差不多是一點鐘左右。
在路上,呂布問面前的孩子,“你小子叫什麼名字?”
“我叫彩樂。”低聲回答道。
呂布一愣,隨即哈哈笑道:“想不到你這小子竟然有一個女孩
的名字!”
彩樂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然而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你小子難道不怕我們是壞人嗎?竟然硬要跟着我們?”呂布調侃道。
彩樂使勁搖了搖頭,非常認真地回答道:“你們都是好人!”
呂布很張狂地哈哈一笑,“你怎麼就認爲我們都是好人了?”
彩樂轉頭看了一眼在前方開路的部將,輕聲道:“剛纔是那一位將軍哥哥帶着許多哥哥幫助將村長伯伯他們安葬的!”
沉默了片刻,呂布又問道:“怎麼沒聽見你說你的父母?”
彩樂神色一暗,“我的父母早就死了,我從來就沒見過他們!我是村長伯伯他們養大的!”
感受到彩樂的悲傷,呂布很少有的升起憐憫之心,拍着胸脯對彩樂道:“今後我就做你的父親,你就做我的兒子!”語氣一如既往地霸道,很有點搶親的味道。
彩樂扭頭看着呂布,鼓着腮幫子瞪着眼睛,一副很不樂意的神情。呂布登時來火了,想他呂布是何等人物,要收一個小子做兒子,對方竟然還不樂意!
“啪”的一聲脆響響起,原來呂布又在彩樂的臀瓣上抽了一巴掌,猝不及防的彩樂又驚叫了一聲,這一次的叫聲更像一個女孩。呂布登時更來火了,吼道:“不是說過不許叫嗎?”這話怎麼聽着那麼彆扭啊!周圍士兵的心中都升起一種古怪的感覺。
彩樂鼓了鼓眼睛,眼看就要哭了。呂布雙眼一瞪,很威嚴地呵斥道:“不許哭!”,呵呵,倒像很有一位父親的氣勢。
彩樂猛地轉過頭去,沒再說話了。
一路無話,直到汜水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