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肖劍這般勇武,又見了證件,再看看良哥,像條死狗似的被人踩在腳下,全無招架之力,黃頭髮更是聲息全無,估計是整暈過去了。另外三個小年輕對視一眼,都丟下了手裡的酒瓶。
“你的武器也放下!”
肖劍朝那個依舊站在椅子上的小云喝道。
小云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真是警察?”
“廢話!快放下!”
肖劍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主,毫不客氣地呵斥道。
小云又再猶豫稍頃,這才放下了半截酒瓶,不過就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顯然還是有些不大放心,萬一情況有變,她還可以拿起酒瓶防身。
程新建已經掏出電話,給皇家娛樂城的老闆打了過去。
“他奶奶的易宏鳴,你小子在哪裡?保齡球館出血案了,快給老子滾過來,快點!記住,多帶人手,控制現場!”
程局滿嘴粗言穢語,不認識他的人,還真不能將這位和公安部的高官聯繫起來。
“肖劍,放了他,讓他喘口氣。”
那個被肖劍踩在腳下的良哥,張大了嘴,臉色慘白,顯見得呼吸不暢。柳俊微微蹙眉,對肖劍說道。
肖劍二話不說,鬆開了大腳。
良哥倒不忙往起站,趴在那裡,大口喘氣,好一陣子纔回過神來,地上流了一灘鮮血。
皇家娛樂城的老闆聽說保齡球館出了血案,頓時屁滾尿流,很快就帶了幾個保安,急匆匆地趕了過來。這個叫易宏鳴的老闆,是個胖子,這麼一通急趕,跑到程新建面前的時候,氣喘吁吁,幾乎說不出話來。
“程……程局,怎麼……怎麼回事?”
過了一會,楊宏鳴喘息稍定,才結結巴巴地說道。
程新建氣不打一處來,衝着易宏鳴就是一頓訓斥:“你小子還問我是怎麼回事?場子裡亂七八糟的,什麼烏龜王八蛋都有?你瞧瞧,亂成一鍋粥了。趕緊的收拾一下。”
“是是……程局受驚了……”
易宏鳴一連串的鞠躬謝罪。他們搞娛樂場所的,能夠巴結上公安部治安管理局的“一哥”,可是需要極大的運氣。易宏鳴爲了靠攏程新建,不知道花費了多大的神思,才終於得到程新建的認可,隔三差五會到他場子裡來消費一下,不料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真他奶奶的晦氣。
程新建心中的鬱悶,只有比易宏鳴更甚。原本樑國強有可能調離,程局就已經非常不爽了,巴巴的請了柳俊到這裡來消遣,硬生生的被一幫小兔崽子攪了局。這口惡氣,正不知道怎麼出呢!
“這幫小兔崽子是一夥的,不知怎麼回事,就鬧起來了。這傢伙給開了瓢,先給他包紮一下。那邊還有一個,持械行兇,被肖局教訓了一傢伙,也去瞧瞧,還有氣沒!”
程新建指着混亂不堪的現場,簡單吩咐道。
球場裡的其他客人,早已停止打球,跑過來圍觀看熱鬧。
易宏鳴一迭聲的答應,馬上吩咐手下處置現場,自己卻只是站在程新建身邊,寸步不離。看得出來,今兒個程局火氣很大,可得小心應對。不然的話,程局火將上來,他就要糟糕。哪怕程新建只伸出一個小手指頭,他也是無論如何都抵擋不住的。
當下一個保安員拿了藥箱過來,胡亂給良哥擦去了頭臉上的鮮血,拿出繃帶,將他的腦袋裹成了一個糉子。良哥頭上捱了一傢伙,只是皮外傷,不是很礙事,簡單處理一下,就止住了流血。那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黃頭髮,卻是憋過氣去了,兩名保安手忙腳亂的弄了好一陣,才悠悠醒轉過來。
不過肖劍是行家,踹他的那一腳,角度很刁,叫他痛徹心肺,卻不至於受很重的內傷。淤青一大塊,痛上三五天,那是免不了的。
黃頭髮要算是良哥的“忠實走狗”了,自己剛緩過勁,就迫不及待地跑到良哥身邊,一迭聲的動問良哥的傷勢。
良哥心情奇劣,狠狠瞪了他一眼。
“誰是老闆?”
黃頭髮顯然是經常享受這種“待遇”,也不以爲意,衝着這邊就嚷嚷。
易宏鳴望着他。
“你就是老闆吧?哈哈,你慘了,你知道這位是誰嗎?他爸爸是公安部的!你們敢打他,這個場子是不想開了是吧?”
黃頭髮倒也有幾分眼色,一下子就認定易宏鳴是老闆,朝他大聲說道。這個時候,自也顧不得良哥要“低調”的吩咐了。
易宏鳴頓時變了臉色。他本來也不是很在意,開娛樂場所,這種事情見得多了,有的是辦法處置。但黃頭髮竟然說良哥的爸爸是公安部的,就不由得他不緊張。在這一行混飯吃,強力機關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的。
“程局……”
易宏鳴哀求似的對程新建說道。
程新建雙眉一蹙,問道:“喂,小子,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如果這人真是部裡同事的兒子,倒也要顧念幾分香火之情。程新建是很講義氣的人。
良哥便衝着他直翻白眼,臉上神情又變得趾高氣揚起來。
“他是王浩良,他爸爸是王立新,公安部的局長。”
還是黃頭髮代答了,一般的趾高氣揚,似乎王立新也是他的爸爸。
程新建笑道:“呵呵,原來你是王立新的兒子。你小子怎麼不學點好?”
王浩良又是好一陣白眼。
程新建不理他,扭頭對柳俊說道:“警務督察局的,副局長。”
柳俊點點頭,說道:“低調處理吧。”
“嗯,我知道。”程新建答應一聲,扭頭對易宏鳴說道:“叫這些看熱鬧的都散了吧,小孩子打架鬧着玩,沒什麼好看的。”
易宏鳴忙即點頭哈腰的答應,保安員開始勸散圍觀的客人。
“你們幾個,跟我到那邊辦公室去處理。”
程新建朝王浩良幾個人喝道。
“你是誰啊?”
王浩良很不爽地問道。
“兔崽子,我姓程。我跟你老子在一棟大樓裡辦公好多年了,算得是老熟人。要不然,我還懶得管這個屁事呢。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就是欠修理。不服氣是吧?不服氣送你們去派出所,叫你老子去領人。不揍得你屁股開花纔怪!”
程新建罵道。
王浩良頓時就焉了。程新建最後那句話,可是說到了點子上。他老子的脾氣確實不平和,看來這人真的是他老子的同事,也是公安部的。
正是因爲王立新的脾氣比較暴躁,王浩良平時才比較“低調”,不敢隨意打他老子的大牌子。不然,老早就扯開嗓子嚷嚷了。
柳俊說道:“程哥,這事你處理一下吧。我先回去了。”
“好好。他奶奶的,真是晦氣,打個球都都不消停,明天補回來。”
程新建有點不好意思。早知道這樣,就不該來這個皇家娛樂城,搞得柳俊心裡頭不痛快。
柳俊笑着搖搖頭:“不要緊。”
易宏鳴一旁瞧着,心裡一直在暗暗揣測柳俊的身份,見程新建對他十分恭敬,幾乎是言聽計從,自也知道,這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男子,肯定是大有來頭。當下起了巴結的心思,擠了過來,朝柳俊不住的點頭哈腰,說道:“這位先生,我叫易宏鳴,是這裡的老闆,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掃了您的興頭,這裡有張卡片,您下回過來,我免費招待……”
說着,就掏出一張精緻的卡片,想要遞給柳俊。
程新建瞪了他一眼,低聲喝道:“一邊涼快去,別煩人!”
真是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什麼人都敢往跟前湊。
易宏鳴嚇了一大跳,趕緊的將卡片收了回來,嘴裡諾諾連聲,垂下了頭,不敢擡起來。
柳俊朝他點了點頭,徑直離去。
大奧迪剛剛開進大內,程新建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道:“省長,事情搞清楚了。幾個小兔崽子約了兩個女孩出來玩,王立新家的小子就毛手毛腳的不規矩,想要佔點便宜。誰知道那女孩也烈姓,隨手就給了他一傢伙……”
柳俊微笑道:“年輕人總是喜歡玩點刺激的。”
“是啊。王立新那傢伙,平時道貌岸然,沒想到他兒子是個這樣的混賬。這事要是讓雍昭平知道了,看他王立新的臉往哪擱!”
程新建打着哈哈說道。
聽這個意思,王立新是雍昭平比較看重的幹部。程新建這是在問,要不要給人找點難受。雖說事情不大,但是敏感時期,要是用對了地方,說不定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若非如此,程新建沒有必要專程再打電話來彙報。
這樣的小事,哪裡值得柳省長去勞神了?
柳俊淡然說道:“小孩子不懂事,教育一下就可以了。”
“好,我明白了。”
程新建就知道了柳俊的心思,不再多言。
柳俊放下電話,輕輕轉動方向盤,大奧迪緩緩駛向嚴玉成的居所。儘管樑國強是柳晉才的直屬下級,不過這個事情,還是先跟嚴玉成通個氣比較好。
雖說眼下大集團的目標很明確,牢牢盯住於向宏,其他方面,可以適當平衡。但能夠不讓步,當然是最理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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