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軍區,某駐軍基地。
白色的二層小樓被數十個全副武裝的戰士重重保衛着。
原本這裡是該駐軍的內部招待所,可現在這裡卻成了紀委臨時工作點。
紀委的工作比較特殊,被抓的人也都是官員,只要是官員那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背景關係,因此爲了防止在辦案過程中遭受外力阻擾,通常情況下有比較嚴重性質的案子都會是借用部隊的地方來工作,這樣一來能最大限度的保證工作不會受到干擾,二來也可以給辦案人員或者是被雙規的官員提供人生保護。
三輛迷彩塗裝的越野車緩緩駛來停在小樓前,車門打開,一行七八個面相嚴肅的中年人走了下來。
爲首一人身着中山裝帶着黑框眼鏡看上去大概50來歲,他叫杜澤源,是中紀委辦公室主任,這次由他負責帶領第七巡視組負責督查中安省片區的工作。
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的工作人員見到杜澤源到來,連忙迎上前舉起雙手道:“杜主任,歡迎您和各位領導來檢查指導工作啊。”
杜澤源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微微頷首道:“邵副書記客氣了。”
“呵呵,咱們先進去吧。您先休息一下,然後我把大概情況給您介紹一下。”中安省紀委副書記邵文斌道。
杜澤源點了點頭,一行人進了小樓。
來到二樓早已準備好的會議室,衆人一一就做,杜澤源自然是坐在上手位置。
他沒有任何廢話,一上來便開門見山的道:“同志們,這次我受首長和唐書記的委託,帶工作組來主持中安省的相關工作。我們的國家正在進步,我們的人民正在逐漸走向富裕,可是我們的黨員幹部中卻滋生了一些很不好的歪風邪氣!我想這段時間報紙上每天通報的消息大家也都知道了吧,觸目驚心啊,簡直是觸目驚心啊!我們的國家這纔剛剛走上富裕的道路,可是幹部隊伍中卻已經出現了這麼嚴重的貪腐行爲!甚至有些幹部還指使自己的家眷打着他們旗號明目張膽的受賄!這是我們的失職啊,我們紀檢部門的任務之一就是監督和查處幹部隊伍中的害羣之馬,可是我們都做了什麼?嗯?!”
下面人一個個聞言均是沉默,不管他們心裡如何想,但至少他們都知道這個時候可不是說話的時候。
杜澤源掃視衆人一圈繼續道:“在我來之前唐書記找我談了話,對於中安省方面的工作唐書記還是比較滿意的。我希望同志們不要有任何負擔也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做好我們的本職工作,對於任何膽敢挑戰國法的害羣之馬都要嚴厲處置絕不姑息!”
頓了頓,他又道:“當然,我知道有些同志心裡可能還有些顧忌,怕得罪人怕被人報復。在這裡我可以代表唐書記明確的告訴大家,上面對於這次的反腐行動態度是堅決的!只要對方有問題,不管他有什麼來頭,也不管他有什麼背景,你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我以及工作組的其他同志就是你們的尚方寶劍!如果有人膽敢給你們施加壓力我給你們頂着!我要是頂不住上面還有唐書記給你們頂着!”
會議室中頓時掌聲雷動,每個人表面看上去似乎都很激動,可是心中卻均是有些震動。
在座的除了中央下來的工作組成員外就只有中安省紀委負責這次反腐行動的主要領導。
這些人可沒有一個是笨蛋,他們很清楚杜澤源這番話所指爲何,目前爲止中安省被雙規的領導幹部中級別最高,涉案金額最多的也就只有一個原安平市市委於書記!
很顯然杜澤源的這番話就是衝着姓於的來的!
其實在此之前,很多人心中還在想姓於的背後有京都王家,雖然現在惹上了點兒麻煩但最終應該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多就是換個地方繼續工作,應該不至於被拿下,畢竟王家那也不是好惹的嘛。
可現在看來他們都猜錯了,上面這顯然是鐵了心的要拿下姓於的!
碰頭會時間不長,約莫半個小時左右便匆匆結束。
中安省紀委的工作人員給杜澤源一行人安排好了住處,隨後邵文斌獨自一人來到了杜澤源的房間。
‘噹噹噹……’
門外傳來敲門聲,杜澤源坐在沙發上指間夾着煙道:“請進。”
邵文斌推開門走了進來。
臉上掛起一絲笑容道:“杜主任。”
“呵呵,老邵啊,這兒也沒外人,咱們也就不用那麼客套了,來來來,坐下說。”杜澤源笑呵呵的道。
邵文斌點了點頭,上前坐在杜澤源的身旁。
要說起來這杜澤源和邵文斌還真是老熟人,杜澤源原本也是在中紀委工作,去年年底的時候纔剛剛到中安省來。
兩人以前在京都私交就不錯,因爲他們都是唐建國的絕對心腹!
杜澤源是中紀委辦公室主任,換句話說也就是中紀委的大管家,他和唐建國的關係不用多說,如果他不是唐建國信任的人,那唐建國也不可能把大管家的位置給他。
而邵文斌則是唐建國夫人的表弟,和唐建國的關係那就更是親密了。
中安省一直都是老唐家的領地,以前的秦書記那是莫少坤的姑父,唐建國的妹夫。
後來秦書記調職去了京都,老唐家又費勁兒將廖星輝這個‘自己人’安插到了中安省來接替秦書記的位置。
可誰承想老唐家這一次卻是看走了眼,廖星輝有問題,本來是想着讓廖星輝繼續幫老唐家打理好自家領地,但誰知道到頭兒不但沒能如願反而讓老唐家在中安省的影響力被削弱了。
目前中安省的省委書記是中立派的人,和老唐家沒什麼仇也算不上親近,畢竟廖星輝不管怎麼說也是老唐家推薦到中安省的,他出了問題沒牽連到老唐家就不錯了,老唐家也不可能厚着臉皮在去派個自己人來中安省。
爲了鞏固老唐家在中安省的影響力,這兩年老唐家做了不少動作,先是將唐宇陽下放到中安省某地級市擔任市長,然後又將邵文斌派到中安省來當紀委副書記。
這次安平市市委書記於保宗的案子就是邵文斌在親自負責,他是唐建國絕對信任的心腹,這種事情自然是得交給自己人來辦了。
而現在將杜澤源派來就是爲了給邵文斌增加籌碼,畢竟於保宗也不是一般人,光是一個邵文斌可是挺不住的。
“這段時間累壞了吧?”杜澤源一邊遞上香菸一邊笑着問道。
邵文斌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累點兒倒是沒什麼,關鍵是壓力大啊,自從昨天於保宗被我們帶走後,到現在已經有好幾位省裡領導找我談過話了。”
“哦?”杜澤源眉頭一挑。
邵文斌吸了口煙,皺起眉頭道:“於保宗這個人能力雖然一般,但是平時還算是會來事兒,在加上他的背景,不過纔來中安省一年多但在省裡很吃得開,和很多省領導都有不錯的私交。”
“有人給你壓力?”
邵文斌搖頭道:“那倒沒有,這次上面反腐的決心大家都看到了,這個時候也沒人敢跳出來給我什麼壓力。省裡的幾位領導也只是關心案子的情況,詢問一些事情,不過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話不用說太清楚他們關心案子的進展還不就是等於變向的提醒我讓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嘛。”
“呵呵,邵斌啊,不要有顧慮,書記這次派我來就是來給你撐腰的。於保宗的案子不但要辦,還得辦成鐵案!你也知道咱們的目標可不是於保宗,想要拿下那位大人物那就必須先下了他於保宗!”杜澤源盯着邵文斌道。
邵文斌點了點頭道:“這個我知道,不過於保宗可不是他兒子那麼好對付的,他那個軟蛋兒子我只是讓人用了點兒手段就什麼都交代了。但是於保宗自從昨天進來後到現在什麼都不肯說,只說自己是冤枉的,自己沒有犯過事。”
“咱們在紀委工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什麼嘴硬的沒見過?就是石頭進了紀委的調查室也能把他給磨成粉!”
“想要於保宗開口,辦法倒是不少,不過我雖然是省調查小組的組長,但有些事情我還是不太好做啊。唐書記指示過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如果我給於保宗上手段,那隻怕調查組的其他同志會察覺出什麼,一旦走漏了風聲那可就難辦了。”邵文斌道。
杜澤源雙眼微眯,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以工作組的名義將於保宗的案子接受過來,到時候調你來協助辦案,至於你們省調查組的其他同志,我看就讓他們去負責別的案子吧。”
邵文斌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道:“這樣好,這樣一來我也就沒那麼多的顧忌了。”
“於保宗這邊要想辦法讓他開口,同時於曉飛那邊也不能放棄,在加把勁兒看看還能不能從他嘴裡套出什麼有用的東西,這小子可比他老子好對付的多了。”杜澤源又道。
兩個老狐狸相視一眼,隨後眼中均是泛起些許古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