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許如錦自己都害怕葉成帷活不過三十而立,可是最後,他撐着殘破身體愣是從一個成分不好的窮小子,翻身變成商界巨鱷。
在他才二十五歲的時候,他甚至把一堆經驗深厚的老牌商人都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可以說得上是一段傳奇。
世事無常,也不過如此了。
現在,她還能在他們住了這麼多年的家裡,見到這個青蔥少年。而不是那個在商界被看做冷血狠辣代言人的他,真好。
許如錦站在原地,腦子裡思緒亂飛。
葉成帷跟她說了一句話,沒有得到答覆,不得不再次出聲詢問。
“許如錦,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讓你把菜刀都拿出來了?”連名帶姓的叫她,這是生氣了。
許如錦回過神來,對上了葉成帷那雙眸子,寒意從尾椎骨從下往上爬起,之後打了個激靈。
見他走近幾步,她下意識想往後退,腳剛一擡起就渾身無力,軟趴趴跪了下去,給正對着她的葉成帷行了個大禮。
葉成帷:……
許如錦:腿軟的時機太過巧妙……
葉南山關完門剛回來,就見姐姐跪在地上給哥哥行禮,來了句:“姐姐你快起來,現在這樣的時期,你給哥哥行這樣的禮,被那些人看見就糟了呀!”
“快把如錦扶起來。”許香蘭這會兒已經從牀上坐起來了。
葉悠然、葉南山趕緊過去想把她攙扶起來。
“姐姐,你沒事吧?”葉悠然關心的問道。
“沒事。”
許如錦迴避着葉成帷的視線,低頭又說了一句:“就是沒力氣而已。”
她本來就虛弱,完全強撐着一口氣面對綁匪,這會兒葉成帷一回來,心神一放鬆,整個人都脫力了。
兩個孩子攙扶着許如錦,想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可她軟綿綿的。就算許如錦十七歲身體單薄,卻也不是兩個七歲孩子能拉起的。
葉悠然和葉南山眼巴巴的看着葉成帷,“哥哥,你來幫忙呀。”
童言無忌,許如錦並沒指望葉成帷過來幫忙,支撐着發抖的胳膊想站起來。
葉成帷從小就身子病弱,大半的時間是在醫院裡度過的,可就是這樣他也沒有自暴自棄,反而是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就連外語,他都會好幾種。
知道葉成帷的人都稱讚他是天才,他從小就得父母寵愛,又總是得到誇讚,自然是十分嬌縱而且心高氣傲的。
所以,對居住在家裡從不勤奮努力、混飯吃的許如錦更加的嗤之以鼻,從沒有拿正眼看過她。
十幾歲的時候他終於不用總去醫院了,家裡本來想着等他成年了就送他去留學,可沒想到家裡就在他快出國的時候出了事。
他就這樣失去一切。
可等他再次騰飛而起,當初看不起他、欺辱過他的人看見他都恨不得繞着路走,可是偏偏他們所求得都被葉成帷做到了極致。
現在不是當初他們兩人相依爲命的時候,也不是造化弄人後身份懸殊的時候。這會兒的葉成帷,心裡恐怕還是討厭她的。
一向愛乾淨又嬌氣的他,又怎麼會碰她,幫她起來?想到這,她微微搖頭,推開兩個小傢伙,摸到桌腿,打算借力站起。
沒想到桌腿上那隻手,被輕輕挑起握住,冰涼之氣順着手就傳了過來,還發着高燒的身體沾上這片涼,十分舒爽,意外的有些不捨得鬆開。
耳邊傳來一聲不耐煩的輕“嗤”,許如錦擡起頭就看見葉成帷已經半蹲下來,另一隻手正打算繞上她的腰。
這回可是嚇到了。
許如錦結巴着道:“你,不用,我自己能行……啊!”她剩下的半句話停在了葉成帷的動作下,身體騰空而起,被他穩穩抱在了懷中。
他低頭睨了她一眼,“能行?”
就算是個病弱少年,可還是個大男人,力氣自然比她大。一晃神,她就被放在了牀榻上,和許香蘭並排躺着。
兩個孩子一前一後跟了過來,自從葉成帷回來,他們就脫去了那身懂事的皮,活潑的像兩個皮猴兒,這纔是真正的小孩子。
葉成帷拍拍他們的腦袋,“媽媽和姐姐要休息,你們跟我一起去熬藥。”
之後葉成帷拿了桌子上白天買的餅乾遞給許如錦,“你和媽媽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一會兒好吃藥。”
許如錦接過葉成帷買來的餅乾,看向他的時候,他已經出去了。
她輕呼一口氣拿了兩塊餅乾,遞給許香蘭一塊,見許香蘭接過餅乾,許如錦也拿起另一塊,自己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吃了餅乾,她的力氣也恢復了些,許如錦看了眼身邊的許香蘭,拿了牀頭櫃上的水杯,遞給她,“姑姑喝點水。”
許香蘭接過水喝了一口,看向許如錦,“如錦,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許如錦猜到姑姑會問了,所以剛剛都不敢看許香蘭,也不敢多說話,沒想到姑姑還是問了。
她還沒想好該怎麼說,她不想讓姑姑生着病還要擔心這些,反正上輩子的事情可不能再發生了。
許如錦正爲難呢,兩個孩子就端着兩碗藥走了進來。
雙胞胎把藥分別遞給許如錦和許香蘭,之後就自顧自的吃餅乾去了。
吃藥的時候,許如錦還抽空看了一眼葉成帷。
見他還沒吃,兩道彎眉頓時蹙在一起,往他手裡塞了塊餅乾,“你以爲自己是神仙喝露水就夠了?不好好吃飯你怎麼照顧我們這一家子。”
前世她照顧魏景川的母親,自然知道怎麼讓人吃飯,那時魏景川的兒子就湊在她身邊,她一有空就得罵他一頓讓他好好吃飯。
現在的葉成帷還是個少年,看見他拿着餅乾愣在那,她有些懊惱,剛剛一時嘴快就把話說了出去。
可葉成帷有個毛病,挑食。不看着他,今天晚上這頓飯他肯定不會吃的。
今天實在太累了,許如錦絲毫沒注意到,現在的語氣神態和以前十七歲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以前她害怕葉成帷,見到他話都說不利索。
葉成帷看了看手裡的餅乾,之後望着她許久沒說話。
吃了藥,見許香蘭又困了,幾個人這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