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喝下吧,下一輩子可別犯傻了。”孟婆不知是第幾次跟路過這奈何橋的傻丫頭說這樣的話。
“喝下去,前塵往事便真的不再記得麼?”陸離定定地看着這個慈眉善目的婆婆。
“當然,喝了便忘了。”孟婆嘆口氣,她又不是賣假藥的,天天遭人質疑。
陸離沒有絲毫猶豫,一飲而盡。
“走過去,前塵往事與你再無瓜葛。”孟婆指着面前的橋,陸離神情依然沒有太大變化,盯着面前的橋。
走過去,便忘了,可……真的能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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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什麼時辰了?”陸離揉着惺忪的睡眼,下意識地問着。
“近午時了,今日宮裡設早春宴,小姐快些起吧,別誤了時辰。”小菊軟糯糯的聲音透着急躁。
“嗯嗯嗯。”陸離應和着起身,自己本無賴牀的習慣,怎麼突地睡到日曬三竿?坐在銅鏡前,陸離迷迷糊糊地看着鏡子裡的人兒,嚇了一跳,這竟是自己十三四歲時的模樣。陸離張大眼睛想看個仔細,這的確是自己未及笄時的模樣。
“小姐,小姐!”
“啊?怎麼了?”
“小廚房那邊已經準備好午飯了,小姐要不要先墊墊肚子,晚上宮宴怕小姐吃不飽。”
“好。”陸離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如何重生的,之前發生了什麼也記不得分毫,說出來周圍人也不會信,索性不再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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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最是無聊,陸離原想坐偏後的位置,可這位序早已安排妥當,這麼顯眼的位置怕是半點神都不能走。
“娘,我感覺有點胸悶,想出去透透氣。”陸離貼近陸夫人輕聲耳語。
“去吧,不要亂逛。”陸夫人雖心疼女兒,可畢竟皇宮重地,切勿惹了麻煩。
“娘,女兒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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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兒,前些日聽聞你病了,近日可好些?”
“嗯,已無大礙,不過是感染了些風寒,我你還不知麼,福大命大。”
“我就說嘛,你一傻小子,什麼時候裝起了弱女子。”與蕭墨涼自幼相識,這小子自是有些才華的,名字聽上去也是孤高清冷的,偏偏生得一張吃不得半點虧的嘴。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得了啞症。”陸離白了蕭墨涼一眼。
“看來真是好利落了。”蕭墨涼狠狠揉了揉陸離的頭,楞是弄亂了她的髮飾。
“你把我髮飾都弄亂了,呆會兒我怎麼回主宴?”陸離眼看着簪子被蕭墨涼揉掉下來,怒瞪着他,一巴掌拍在他手上。
“怕什麼,我幫你梳好便是。”說着,蕭墨涼順手奪過陸離手上的簪子。修長的手指滑陸離柔順的發間,動作行雲流水。
“蕭墨涼,沒想到你竟連給女子梳頭都會,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別亂動,很快便好。”
月光皎皎,池內應着兩人交疊的身影,竟如此靜謐和諧,彷彿時間在此刻的流速都近乎緩慢甚至停滯。
“好沒好啊?”雖然蕭墨涼手上的動作很輕,畢竟是個男子,該有的力道還是有的,總是勾到陸離的髮絲,陸離終是忍不住開口。
“快了,急什麼,怕是急着會宴上去相看哪個小白臉?”蕭墨涼雖放輕了手上的動作,這嘴上可並不能吃虧。
“說到小白臉,你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了,你家的門檻怕是快被求親的媒人踏平了吧?”陸離壞心地提醒,瞬間蕭墨涼臉都冷下來了,說起這事他便煩,如今姑娘都這麼開放的,主動向他一大男人提親,逼得他爹不得不把他的婚事提上日程。
“好了。”
“你小子還真本事,竟如此蕙質蘭心,深得本小姐心,若有一日你無處可去,本小姐願納你入後院。”見蕭墨涼臉色微冷,陸離忍不住調戲他一番,逗他一笑。
“本公子可無斷袖之癖。”
“你!”這小子就是這般找打,空有一副好皮相,今後誰若是嫁給他,定是倒了八百輩子的血黴。
“這宮闈中行事竟如此張狂,的確符合陸小姐的氣質。”一聽便來者不善,循聲望去,陸離的心微滯,迎面走來的兩人她從未相識,可說話的人似乎對自己很有敵意,而他身側之人卻不發一言,目光卻定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