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灑落在大地之上,草叢中,樹上偶爾會聽到幾聲蟲鳴。
晚風輕輕的颳着,一個穿着樸素、長相普通的男人手上抱着一個東西,大概是有些冷了,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盯着手上的東西,他莫名的感到不安,少爺讓他去廚房拿把刀,可是還沒有等到去廚房,就有人把他給擋住了,那人的行跡很是詭異,不像是奉家莊的人,他該大叫的,可是……也不知道着了什麼魔,他不但沒有叫出聲,反而還接過那人遞給他的東西。
“你家主子是讓你拿刀嗎?”
“你是誰?”
“那就把這拿去吧,你家主子會喜歡的……”
“你到底是誰?”
“……”那人沒有回答,轉身就消失了,就如他悄無聲息的出現似得,離開的不留一點痕跡。
男人看着手上的東西,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嘴巴,他真是笨,怎麼會收這東西,他想要打開看看,可是看着黑漆漆的周圍,總覺得自己被監視了似得,讓他慌的忙不迭朝來路走去,連回頭看一眼也不敢。
他走的很急,可是快要到前院的時候,腳步卻又變的越來越慢。
當他看見不遠處點滿燈籠的前院之時,他的腳步完全的停下,他時不時看着手上的東西,一臉爲難,小心的撥開旁邊的樹枝,看着那前院之中的少爺,這到底是該給,還是偷偷自己給處理掉好呢,要是這是什麼壞東西的話,那可就糟糕了。
就在男人思前想後之時,一道凌厲的視線突然掃向他,他驚得鬆開樹枝,整個人踉蹌着後退了幾步,弄出了很大的動靜。
前院中的人視線於是全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男人縮了縮脖子,惴惴不安的一邊朝前院中的少爺走去,一邊低聲開口道,“對不起,對不起……”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爲了什麼道歉,也許什麼都有吧。
墮夜眉眼上挑,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問了句,“拿來了?”
“是、是、是。”男人恭恭敬敬的把手上的布包遞給墮夜,手卻忍不住的顫抖着。
又是那道視線,男人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的厲害,那是心虛的,他現在根本就不敢看那道視線的主人到底是誰,他把頭垂的低低的,退後到一邊,恨不得能夠立馬就消失掉。
“奚仁,你嚇着那傢伙了。”
“對不起,少爺。屬下只是覺得他形跡可疑罷了。”奚仁雖然嘴裡頭道歉,但卻沒有一分真正的歉意,冷冽的目光依舊不斷的在那男人的身上審視。
墮夜沒有說什麼,只是看着手上的布包,疑惑道,“沒事把刀包起來幹嘛?”
雖然疑惑,但他還是耐着性子把布包打開,結果裡頭還有一層,於是墮夜把裡面的那一層拆掉,結果又是一層……
墮夜的手在那層布上停頓了下,但還是把它打開了。
裡面有把刀,的確是可以稱之爲刀,雖然它小小的,雖然它的形狀非常的古怪,但卻鋒利無比,可以割斷任何東西,哪怕是人的咽喉,也能夠一刀劃破。
爲什麼會在這裡?
墮夜的眼神有幾分的迷茫,他摸着刀身,有幾分的懷念,若是沒有記錯,這是他上一世最愛用的殺人用具,雖然大部分的時候他用的是狙擊槍。
衆人吞嚥口水,大氣不敢出的看着墮夜的一舉一動,總覺得此刻的少爺全身上下都被一股很詭異的氣息包圍。
墮夜知道其他的人都在看着他,但是此刻他並不想說什麼,也認爲自己沒有必去向那些人解釋什麼,他右手用力在空中揮着小小的刀,覺得差不多的時候,突然微微彎下腰,左手抓着穆雷緊緊揪住他長袍下襬的手,右手迅速的朝長袍一劃。
長袍下襬便缺了一角。
原來是這樣,所有的人恍然大悟,還以爲墮夜少爺是要拿刀砍人呢?原來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啊。
“少爺?”
“把這醉鬼帶到客房去,給我綁上,別讓他逃跑了。”淡淡命令道,視線卻捨不得離開手上的小刀分毫,他明明不想和上一世再有過多的牽扯,但是對於這把小刀他卻是愛不釋手。
“是,少爺。”奚仁應聲道,把癱軟在地上,醉臥的不省人事的穆雷輕鬆的提起,率先離開。
“大夥都去休息吧。”
現在留下來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個安守本分的下人、丫鬟還有護衛,主人沒有睡,他們也不敢逾越,於是就撐着那一雙雙愛睏的雙眼等着主子的命令。
墮夜下達的命令讓衆人都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卻有僕人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少爺,那穆三少爺帶的這兩條狗怎麼辦?”
墮夜看着那趴在地上直吐舌頭的兩條狗,微微聳了一下眉,“就讓它們在這裡吹吹風好了,今晚天色不錯。”
既然奉家的家主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也就沒有意見,也不敢有意見。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打算回去休息的墮夜問那個拿刀給他的男人。
男人垂着頭,答的小心,“小人牛二。”
這名字……讓人不知道該如何說纔好。
“叫……牛二啊。”墮夜看着手上拿着的刀,再看看被他扔在地上,原來用作包住刀的布,把布從地上拾起來,重新一層層的把刀包好,“這刀不是從廚房拿來的吧?”
“少……少爺……”牛二抖得厲害。
墮夜皺皺眉,只不過是問個話而已,何必怕成這個模樣?
“你……”
“小人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牛二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聲音哆嗦個不停,他應該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眼前的主子,可是嘴巴卻像不是自己的,怎麼都無法開口說出那事。
看着手上的刀,再看看一臉恐懼的牛二,墮夜輕聲道,“起來吧,我只是想說,這把刀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