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許久未曾見到這樣的卡迪,言寧還微微愣了一會,才搖頭道:“不是不想,只是想知道爲什麼要解除,金這是怎麼了,是因爲跟我的契約才這樣的麼?”
聽了她的回答,卡迪面上才緩和了幾分,卻依舊是冷着臉道:“在被關押到罪惡大陸之前,他就已經受了重傷。之後雖有醫治,也只是表面上好過來了。與你簽定的生死契約,所謂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則只是利於你,他受了損傷並不會影響到你,反之,你所受的損傷,他則要與你平分。而後他的實力還接連被削弱,再加上舊傷,便成了如今這樣。如果契約再繼續進行下去,總有一天會要了金的性命。”
言寧皺起眉頭,之前她一直都認爲既然能簽定這樣的契約,那麼就代表着金是強大的,就算後面的調整,她都從未放在心上。可誰又知道,那時還威猛如神一般的人,如今卻變成了這般模樣。
倘若不是這次回來,她肯定都還不知曉,肯定還會一次又一次的心安理得的讓金替她擋住致命的攻擊。
就算只是NPC,只是一團數據,可就應該被連累至此麼?
系統果真還是坑爹的,只想着遊戲的公平,自己製造出來的NPC都可置之不理。
“那要怎麼解除契約?”言寧想了想,伸出手將當初傷口上的S給卡迪看:“把這個給抹去就可以了麼還是?”
卡迪看了看她的手,又拿過金冰冷的手,在上面也看到了一個淡淡的S形。
看罷他嘆了嘆氣:“這契約,又怎麼是我就能解除的呢……看來你還是要回一趟罪惡大陸才行。”
“哈?”言寧有些傻眼:“我一個人去?還是要帶上金一起?”
卡迪放下金的手:“他這副模樣,就算他想跟着去恐怕也去不成,你一個人去一趟就好。”
“……”她一個人去倒是沒問題,只不過罪惡大陸還沒開放她要怎麼去?難不成又去闖一次王庭見見那比爾斯?然後又要每天在那掃大街?
沒察覺她臉上的爲難,卡迪只是自顧轉身:“跟我來。”
“哦。”言寧喏喏應了,又轉回頭看了一眼絲毫無動靜的金之後才無奈跟上前面那人。
一路走到城堡,就在言寧糾結着是不是又要爬上去的時候,卡迪突然開了個傳送陣走進去。
看她一臉訝異,卡迪皺眉:“怎麼?你想自己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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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言寧連忙搖頭,然後幾步上前進了傳送陣。
見她進來後,卡迪才啓動傳送,言寧只覺眼前一閃,然後就又恢復平靜。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才發覺已經是站在了頂樓。
原來有傳送陣這種好東西……虧她還爬上爬下的累得半死……
卡迪收起傳送陣後,就自顧進屋在書桌前坐下,鋪開了白紙拿起鋼筆開寫。
言寧摸摸鼻子,很自覺的站在門邊上沒打擾,說到底金會變成現在這樣,她總得負一半的責任。而且卡迪是她的導師,得罪了他,以後還能學技能麼?
這樣想着,她便也確定了罪惡大陸是非去不可的了,至於怎麼去再想辦法便是。
眼看卡迪寫了一張又一張都不見停,言寧不由納悶,這是要讓她帶去罪惡大陸的麼?給那城主看還是凱爾?不過也用不着這麼長篇大論的吧……
一連寫完五張,又分開裝了五個信封,標好名字,卡迪才仿若如釋重負的擱下鋼筆。
對上言寧看過去的猶疑眼神,卡迪略微啓脣:“過來。”
言寧這才移步過去:“老師。”
卡迪將其中三封信逐一遞給她:“你先帶着這封信去克蘭多找勞裡那老傢伙,然後再帶着這封信去找洛克,這封等你到了罪惡大陸交給那城主。”
言寧將信收好,然後點點頭:“好的。”
看着剩餘的兩封信,卡迪嘆嘆氣:“至於這兩封,如若你能解除契約從罪惡大陸回來,再交給你也不遲。”
既然如此,那何必現在就寫?言寧張了張嘴,始終沒把話說出口。
卡迪拉開抽屜,從裡面抽出一本書頁已然發黃的舊書遞給她:“這個你學了吧,想來是能派上用場的。”
技能書?言寧好奇的接過,封面上的字有些模糊,不過那“魔爆術”三字還是能看得清。她玩了三年冰系法師都沒學過這個技能,想來是火系或者雷系的法術吧。
翻開學會後,言寧便習慣性的查看技能屬性。
魔爆術:消耗自身一半魔法值,使周圍半徑的目標受到致命傷害,並附加十秒的暗影傷害。瞬發,冷卻時間:15秒。
致命傷害,這說法挺模糊的,有可能是秒殺,也有可能是重度傷害。不過怎麼看,這法術都不是什麼普通法術。
不過既然是她這個等級能學的法術,那爲何剛剛邦尼沒有給她這本?難道這是卡迪的私藏品?
看着卡迪疲倦又嚴峻的臉色,言寧始終沒敢問出口。
卡迪休息了一會,擡眼見她還在,連忙揮手趕人:“你儘快上路,金的身體熬不了多久了。”
“啊?哦,好,我現在就去。”言寧想到金現在的樣子,又聽卡迪這樣講,亦是恨不得飛去罪惡大陸。不過,她目前還是要先從這城堡上下去才行。
見她要一股腦的往下衝,卡迪無奈起身拉住她,從隨身空間裡拿出一把傳送鑰匙遞給她:“以後上下就用這個吧,別再爬上爬下了。”
有好東西竟然現在纔給她……言寧暗自磨牙,接過鑰匙就選擇了使用,而後眼前便出現瞭如之前一般的傳送陣。
傳送下去後,言寧不由得感嘆,有傳送就是好,飛行坐騎什麼的都會變成浮雲。
從血色城堡一路回到布蘭奇,言寧腳步不停的進了傳送陣,不過幾秒便已然置身於克蘭多。
在城裡找知道名字的NPC其實不難,找守在城門口的衛兵問問路便好。如還是找不到,那到了大概位置後再詢問別的NPC也行。
所以在問過路之後,自認對克蘭多還算比較熟悉的言寧,很快的就找到了卡迪口中所謂的老傢伙——勞裡。
敲了門不見人應,言寧只有自己進去。
從院子裡燒得滾燙的熔爐,再到滿屋子的瓶瓶罐罐,不用再看屬性,言寧都是已然知道這勞裡定是一個鍊金訓練師。
廳裡沒人,只聽得裡屋有輕微的瓶瓶相撞之聲。
言寧自顧站着不動,遊戲裡的NPC們都有個怪毛病,那就是工作的時候不喜歡被玩家打擾。雖然她這次來有卡迪的信,不過想來都是有求於人,還是禮貌些比較好。
等了半響,裡屋的聲音終於停下來,轉而一個白鬍子老頭從裡面開了門出來。
乍一看到站在廳裡的言寧,老頭還有些愣,旋即才笑呵呵的問:“這位小友有什麼事啊?”
看來他脾氣還不錯,言寧下了定論之後便從包裹裡拿出那封寫着勞裡的信,上前遞給他道:“這是卡迪老師託我帶給您的信。”
“卡迪?”勞裡一頓,棕色的眼珠轉了幾圈纔想起來的道:“原來是那傢伙,這麼久不聯絡,怎麼想起來給我寫信。”
說着他接過言寧手中的信,轉身走到廳裡的桌前坐下,然後才抽出信來看。
言寧遠遠的瞄了一眼,信上內容不多,只有寥寥幾行。
勞裡幾眼下去便將所有內容看完,臉上有着難得的感嘆:“唉,這傢伙……”
言寧沒有接話,也不知怎麼接話。看樣子,卡迪理應是跟這勞裡有一定的交情,不然也不會老傢伙來這傢伙去的。
將信收起,勞裡起身又進了裡屋,在裡面鼓搗得那些瓶瓶罐罐響了好一會,才拎着一個裝着淡金色液體的瓶子出來。
“來,這裡坐。”招呼着言寧在桌邊坐下後,勞裡纔將手中的瓶子遞給她:“這是卡迪那傢伙讓我給你的,喝下吧,希望你不要辜負卡迪的一片心意。”
給她喝藥水?她有沒怎麼樣給她喝乾嘛?就算要喝,也該是給金喝的吧。
言寧接過後便搖頭道:“卡迪老師應該不是讓我喝,是想讓我帶回去吧。”
勞裡一笑:“他就你一個學生吧?不給你喝給誰喝?信上都註明了,誰來就給誰喝,難道我老頭子還會弄錯不成?”
“……”給她喝?言寧猶豫的點開屬性,卻只看到“稀有物品”四字。
不是藥水?喝了不會出什麼事吧?看着一臉笑意的勞裡,言寧咬咬牙,仰頭將這瓶中的淡金色液體一氣喝下。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就跟白開水一樣,所以喝完之後,言寧都沒覺得有什麼特殊感覺。
言寧放下瓶子,奇怪的問:“這是什麼?喝了有什麼用?”
勞裡收回瓶子,有些失落的道:“這可是我的寶貝,這世界上也就這一瓶而已,卡迪那傢伙起初還嫌棄,現在還不是上門來要了。”
寶貝?言寧一愣,可她喝了也沒見有什麼作用啊,不會是放太久過期了吧?
就在她兀自猶疑不解納悶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接一道的系統提示音。
“叮!恭喜您升到五十四級,請繼續努力!”
“叮!恭喜您升到五十五級,請再接再厲!”
“叮!恭喜您升到五十六級,請繼續加油!”
“……”
“……”
“叮!恭喜您升到六十三級,等級榜排行第一,祝您遊戲愉快!”
就這麼的……連升了十級!?言寧頓時呆住,難怪勞裡說那是寶貝,難怪卡迪會讓她先來一趟這裡,難怪卡迪會這麼放心的讓她獨自前往罪惡大陸……
一切猶如撥開雲霧重見天日那般,言寧充滿謎團的心頓時變得清明。
笑眯眯的看着她身上一道又一道的金光閃現,勞裡知道那是他的寶貝起了作用,待她回過神來他才笑着道:“怎麼樣?的確是寶貝吧……這樣一來,卡迪那傢伙可是欠了我一個大大的人情,以後有的還咯。”
言寧聽了心下一怔,沒道理她受得恩惠要卡迪來還人情。
想到這個,她小心的詢問道:“勞裡爺爺,那個人情,能讓我代替卡迪老師還麼?”
“哦?”勞裡饒有趣味的看她,問道:“你確定要替他還?”
言寧想着無非就是替他做做任務什麼的,便肯定的點頭:“嗯,確定。”
勞裡滿意的笑:“也好,那你先將卡迪交託的事做完再回來找我吧。”
看着那樣的笑容,言寧有一種把自己給賣了的感覺,但畢竟是遊戲,NPC再有能耐也翻不了天,於是她便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告別勞裡,從院子裡出去後,言寧纔想起最後一道系統提示還說了她現在等級排行第一。停在一邊來開等級榜,果不其然的在首位看到了安寧兩字,後面跟着六十三級的字樣。
而第二名的王者行天下才五十八級,與她整整相隔五級。
儘管如此,她還是不得不驚歎於他的練級速度,如果沒有那藥水,她現在不過五十三級,與他相差也是五級。只不過那是比他少,現在是比他多。
這就是差距啊……
言寧也沒心思再去看後面的玩家,直接在這榜單上開找隱藏排名的選項。她不過是一時幸運,比起別人辛辛苦苦的努力而言,實在算不上什麼,自是也沒必要擺在上面炫耀。
可是從來沒想過要隱藏榜單上排名的言寧,這回還就找不着可以隱藏的選項了。
一點點的翻過去,倒騰來搗騰去,也是沒找着。
這回看來不是她找不到,而是根本沒有了。難怪醉風塵他們幾人都沒隱藏,想來是沒辦法低調,只有這樣擺着。
前生的情況是,她好不容易等到滿級很久之後才爬上了實力榜,至於等級榜,從來只是遙望。
無奈的關掉等級榜,接下來的時間她就是不想一個人也不行了,去低級副本會降低整隊的經驗和掉落,肯定沒人願意讓她進隊。
長嘆一口氣,言寧繼續循着問來的路去找那洛克。
相較於勞裡還有個鍊金訓練師的身份,洛克就比較普通了,既不是什麼訓練師,也不是什麼商人,只是個住在偏遠角落的小市民。
因爲住得實在過於偏僻,以至於言寧到了大概的位置,連抓着好幾個NPC問了路都沒問出個結果來。
這是一片貧民村,每個NPC臉上幾乎沒有笑容,來往也不是很密切,對於洛克不知曉的情況也是很正常。
言寧嘆嘆氣,放棄拉人詢問,準備着自己慢慢找過去。
而好巧不巧的,就在她與兩個NPC擦肩而過的時候,其中一個NPC突然冒出來一句話。
“那個洛克實在太搞笑了,明明不會玩牌還天天拉我們去,這回我又贏了幾十個銀幣,你呢?”
“嘿嘿,跟你差不多……”
洛克?言寧連忙反應過來的拉住其中一人:“你們說的是洛克?他在哪?能帶我過去麼?”
那人訝異的回過頭,見她是問洛克,便好心的擡手一指:“喏,直走過去,盡頭那棟矮房子就是。”說完他又轉回頭衝另一個人道:“嘿,你說也是,這洛克明明看起來那麼窮,怎麼每天有這麼多銀幣輸給我們呢?”
言寧沒有理會他們接下來的談話,而是直接丟了聲謝謝過去,然後就大步的往前面走去。
這地方並不大,只是彎彎繞繞的小巷子多,也都是一排排的矮房子,顯得極爲擁擠。
而此時來往的人並不多,所以沒一會言寧就來到了理應是洛克的矮房子前面。
門虛掩着,屋裡很安靜,想來今天的牌局已經結束了。
言寧上前輕輕敲門:“有人在麼?”
半響過後,屋裡才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誰呀,直接進來吧,門沒關。”
“好。”言寧出聲應了之後,才輕輕的推開門進去,屋裡很暗,通過外面曬進來的光線,隱約能看見屋裡頗爲凌亂的擺設。
而屋裡那人卻是毫不在意的睡在躺椅上,搖搖晃晃的好不愜意。
還好沒什麼異味……言寧頓時放輕鬆,從包裹裡拿出給洛克的信走上前遞過去:“這是卡迪老師託我帶給您的信。”
“卡迪?”洛克並未伸手接信,而是疑問道:“卡迪這名字聽起來怎麼這麼熟悉呢?”
言寧啞然失聲,這人不會不記得卡迪了吧?
躺椅又搖晃了幾下,那洛克忽然恍然大悟道:“哦哦,原來是卡迪啊,我想起來了。他寫信給我做什麼?你叫他老師,是他的學生?”
“……”言寧無語的點頭:“是的。”
洛克這才接過信去,一個響指過後屋裡就亮起了昏黃的燭火。
言寧有些懵的回神,只見躺椅上的男人穿着破爛,但看得出來並不髒,此時正雙眼明亮的盯着手上的信紙看。
與勞裡的一樣,這信上的內容也不多,不過一會,洛克就將信放回信封收起來。
不過人卻依舊未動,雙眼眯起看向言寧:“你要去罪惡大陸?”
不知他有何用意,但既然是卡迪的朋友,言寧也無心隱瞞:“是的。”
得了她的回答,洛克這才從躺椅上起身:“這樣啊,稍微等等。”
只見他無比隨意的在一旁櫃子裡的抽屜裡翻找了一會,片刻後纔拿出一把與卡迪給她的傳送陣鑰匙相似的鑰匙。
“拿着這個,”洛克無謂的遞給她:“雖然可以開通傳送陣,不過這是隨機傳送的,只有一個目標地點會是罪惡大陸,所以你只能一次次的試驗。”
“……”言寧再次無語,爲什麼遊戲裡還有這種東西?
雖然很不靠譜,但總好過她去闖王庭見比爾斯而揹負9999罪惡值。上次是有副本任務才免了不少麻煩,這次沒有的話不知要掃多少天大街才能離開。
洛克嘿嘿一笑:“用完之後也不用還給我了,反正我現在退休了,用不着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