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9號，孫濤帶隊暗中前往無錫接收永安。
孫濤、陳浪陸續失蹤，外人還不清楚，遠方集團高管心裡卻是有數。
大家都大致有了猜測，接下來李東恐怕會有大動作。
能不能度過這一關，也許就看孫濤和陳浪的了。
蘇南之戰還在持續，目前看來短時間內應該無法分出勝負。
而遠方商城和遠方物流，也將重心投入蘇南，開啓了第一次線上線下聯合作戰，這也是國內首度開啓o2o聯合作戰方式。
線上線下聯合作戰，蘇果很快便感受到了壓力。
馬家樑再度增加在蘇南的投入，蘇果日虧損已達千萬以上。
……
金陵。
蘇果總部。
馬家樑眼圈有些發黑，比起遠方那邊，他壓力更大。
遠方那邊李東全力支持，沒有內部掣肘。
而他這邊不但要面臨外部攻擊，還要想辦法解決內部的掣肘，他已經連續好幾天沒睡一個完整的覺了。
看了一會桌上的戰略地圖，馬家樑感覺眼睛有些乾澀發花。
今年53歲的他，終究還是比不上那些年輕人。
不眠不夜地奮戰，此刻儘管精神還亢奮，身體卻是着實有些撐不住了。
揉了揉眼睛，馬家樑剛想起身，身體忽然歪了一下。
站在他對面的市場營銷部經理見狀頓時大急，連忙上前扶了他一把，接着就一臉擔憂道：“董事長，您還是休息一會吧。
事情交給我們來做就行了，您這些天都沒日沒夜地工作，身體還是最重要的。”
馬家樑擺了擺手，鏗鏘有力道：“不用擔心這些！當年在果品公司的時候，我通宵幾天幾夜都精神抖擻，現在才哪到哪。”
營銷部經理哭笑不得，您也知道是果品公司的時候？
那是蘇果的前身，一轉眼這都十幾二十年過去了。
當時的馬家樑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能和現在相提並論嗎？
就在他擔憂不已的時候，馬家樑繞過了這個話題，繼續道：“按照我剛剛的佈置，速度吩咐下去。遠方是塊硬骨頭，李東這傢伙年紀不大韌性倒是十足。
這些年我果然小瞧了天下英雄，不過也正因爲如此，我才更有動力。
只要啃下遠方這塊硬骨頭，接下來華東地區再無敵手，甚至連我們一直覬覦的江北地區，我們也可以去試試了。”
營銷部經理點了點頭，接着又嘆道：“可惜萬家那邊不願意配合，要不然在江浙、魯省這些地區給予遠方壓力，我們現在也沒這麼艱難。”
馬家樑不以爲然道：“靠人不如靠己，另外也怪不得那邊。
洪總剛上任，現在頭緒都沒理清，還得清除陳浪的影響，萬家想形成戰力，還有的等。
只要他們不給我們拖後腿，不配合就不配合。”
“可惜了陳總……”
經理低聲嘀咕了一句，馬家樑雖然聽到了，卻是沒說什麼。
比起洪基，他當然更看好陳浪。
不對付歸不對付，可馬家樑也不得不說，比起洪基，陳浪要高明多了。
洪基接掌萬家也快一個月了，結果到現在連人事都沒理清。
好歹也是華潤多年的老人了，在這種時候居然還處於磨合期，速度實在太慢太慢了。
要是平時，哪怕磨合個三五個月那也沒問題。
然而現在可是戰時，這種磨合速度的確讓人憂心。
晃了晃腦袋，馬家樑問道：“金陵這邊遠方的動靜你們還沒查清楚嗎？到底是不是陳浪在指揮？”
“這個……”
營銷部經理一時間也回答不上來，有些猶豫道：“應該是吧，前兩天有人看到他現身了。”
“都是廢物！”
馬家樑罵了一句，心裡有些惱火。
搞到現在，連對方誰在主政都差不清楚，他都不知道手底下這些人到底幹嘛吃的。
對待不同的主政者，就得按照他們的性格使用不同的戰術。
可現在都開戰這麼久了，他還沒摸清楚遠方那邊到底是誰在金陵主持大局？
陳浪還是張明鐸？
對付這兩個人的手段可是不一樣，馬家樑暫時也沒看出時代那邊的戰術風格，現在時代更像是李東在遙控指揮，另外時代彷彿在拖延時間。
儘管看出了一點東西，馬家樑也無可奈何。
李東不惜血本地跟他拖時間，一旦時間拖長了，他麻煩也不小。
尤其是李東剛將商城和物流投入到蘇南戰線，他麻煩更大了。
就在他發火的時候，秘書忽然敲門道：“董事長，陳副總來了。”
在蘇果，馬家樑是董事長和總經理一肩挑，另外蘇果還有兩位副總經理。
這兩位副總經理都是華潤那邊派來的，和古代監軍有些類似。
聽到是陳銘來了，馬家樑微微蹙眉道：“讓陳總進來。”
沒一會工夫，陳銘便進了辦公室。
一看到馬家樑，陳銘就一臉沉重道：“董事長，從進入10月份以來，到現在不過9天時間，公司虧損近億……”
馬家樑不耐煩地打斷道：“只要能擊敗遠方，我們的利益遠遠超過損失！
獨佔整個蘇南市場，甚至是華東市場，其中的利弊你比我更清楚！”
“可是您能保證擊敗遠方嗎？遠方李東短短時間內就在江北崛起，能力毋庸置疑。
而且他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要是我們不能一舉擊潰他，後面還得面對他們的報復。
董事長……”
“陳總！”
馬家樑有些不快道：“未慮勝先思敗，這不是我的作風！不管勝敗如何，既然做了，就不要動搖！”
馬家樑發火，陳銘還是有些發怯的。
不過一想到馬家樑剛愎自用，給集團造成這麼大的損失還招惹了一個強敵，陳銘還是忍不住皺眉道：“董事長，這些我都知道！
可是公司不是我們個人的，我們不單單要爲蘇果考慮，還得考慮整體大局。
華潤現在正在謀劃進入江北電力和燃氣市場……”
“這些不是我需要考慮的問題！”
馬家樑徹底黑下了臉，面帶怒色道：“我需要考慮的就是蘇果，我是蘇果的董事長，不是華潤的董事長！
我要看到蘇果盈利，要看到蘇果市場擴大。
要讓員工們看到發展空間，要讓員工們有更好的待遇和福利。
至於集團利益，那是陳董和宋總需要考慮的！”
馬家樑口中的陳董自然是現任華潤董事長陳興華，說來也巧，陳興華也是江北人。
而宋總，則是現任總經理，也是日後因受賄倒下的那位。
聽馬家樑這麼說，陳銘有些不滿，反駁道：“可蘇果也是華潤的一份子，服從大局才更符合集團利益。”
“陳總，我不想過多討論這些問題。如果你對我不滿，可以去集團總部申訴，而現在，蘇果我纔是董事長和總經理！”
馬家樑實在是沒精力和他繼續吵下去，而且陳銘也動搖不了他在蘇果的地位。
陳銘臉色有些難看，勉強道：“既然董事長堅持，那我就不說什麼了。至於申訴，我還不至於如此。”
丟下這話，陳銘便徑直出了辦公室。
等他走了，剛剛一句話都不敢說的營銷部經理才微微嘆了口氣道：“董事長，何必呢。這時候要是他背後搗鬼……”
馬家樑有些意興闌珊地擺擺手道：“別管他，你們做好你們該做的事就行。至於集團那邊，他們也不傻，這時候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讓我退步，那損失更慘重，他們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除非蘇果被遠方擊敗，不過我不認爲有這種可能。”
經理想了想，好像也是。
這時候遠方和蘇果打的轟轟烈烈，總部再厭棄董事長也不會在這時候發難。
至於被擊敗，經理也和馬家樑想的一樣，可能性不大。
遠方目前勉強保持平局而已，甚至還隱隱處於下風，要不是遠方線上線下聯合作戰，恐怕敗局更加明顯。
等經理出了辦公室，馬家樑有些疲憊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還有句話他沒告訴剛剛這位老夥伴，等這次血戰結束，他恐怕麻煩就來了。
損失這麼慘重，哪怕未來利益可觀，可未來是未來，當前是當前。
損失這麼嚴重，總有人要站出來承擔責任才行。
誰是最佳的對象，馬家樑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自己。
不過此刻他也不在意了，只要能擊敗遠方，獨佔蘇南市場，讓蘇果發揚壯大，這就足夠了。
都是知天命的人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現在的世界是年輕人的世界，他年紀終究還是大了，也許退一步更好。
……
同一時間。
金陵還有人在討論李東和馬家樑的戰爭。
蘇寧總部。
張進東笑呵呵道：“這次遠方採用了線上線下聯合作戰的方式，對我們可是一大啓迪。
之前電商大戰的時候，我們也看到電商市場的潛力了。
現在線下國美對我們步步緊逼，我們想要突破，我看還是得從線上動腦筋。
時代原本處於下風，可動用了線上體系，一舉扳回了局面，這種形式值得我們學習。”
張進東說完，會議室不少人都點了點頭。
蘇寧算是進入電商市場比較早的企業之一，而且蘇寧也一直在探索o2o形式，將線上和線下產業緊密結合。
不過之前大家都沒個頭緒，現在從遠方這邊倒是學到了點東西。
衆人討論了一陣，又有人問道：“董事長，遠方這邊和蘇果僵持下來，虧損慘重，我們需要對遠方進行支援嗎？”
遠方畢竟是自己的合作伙伴，而蘇寧在蘇南這邊根基比蘇果還要雄厚的多。
如果蘇寧願意出手幫忙，遠方勝利的機率起碼提升一兩成。
張進東聞言笑着搖頭道：“不用，我們和遠方的合作僅限於京津地區，至於蘇南，還得看他們自己。
而且目前我們正在和國美爭奪大中的控制權，這時候沒必要去招惹華潤。
要是我們被拖入這個泥潭，京津那邊就麻煩了。”
“那倒也是。”
不少人點頭表示贊同，這時候蘇寧也是事情纏身，正在和國美較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遠方那邊只能順其自然了。
張進東見狀繼續道：“而且李東這傢伙沒那麼容易敗下來，他和陳浪幾人聯手，我看馬家樑這邊倒是有些懸。”
“不會吧？”
“蘇果在金陵地位穩固，時代能勝過蘇果？”
“馬家樑可是沙場老將，經驗豐富，加上背靠華潤，怎麼也不會敗給遠方吧？”
“……”
衆人紛紛議論起來，實在是覺得張進東高估李東了。
李東厲害是不假，可現在是客場作戰。
時代實力本來就比不上蘇果，加上地利人和也不在遠方那邊，怎麼看怎麼都不覺得李東能贏。
只要馬家樑步步爲營，最終的勝利者在他們看來應該是馬家樑纔對。
底下人討論，張進東卻是不再說話。
站得高才能望的遠，這些人懂什麼？
要是單對單，李東對陣馬家樑，那這場大戰結果的確不好說。
可現在不是單對單，大家眼中的助力華潤，在張進東看來很有可能就是導致蘇果敗退的主要因素。
有時候1+1不一定就是大於2，可能小於2也不一定。
加上自己隱隱得來的消息，張進東更是搖頭不已。
馬家樑畢竟老了，華潤那邊對他支持也不大，一旦真被李東做成了，接下來就要好戲看了。
無錫那邊的事他其實有些耳聞，不過張進東也沒提醒蘇果的必要。
遠方好歹還是他的合作伙伴，遠方實力強一些，也許對他接下來的京津之爭有好處也不一定。
老黃那傢伙現在對他逼的厲害，尤其是這次大中電器之爭，張進東一想到便有些頭疼。
蘇寧這次全力進軍京津，大概是戳了國美的脊樑骨。
老黃不惜一切代價地想弄走自己，大中那邊原本都快成定局了，誰料到國美忽然橫插一槓子。
要不然拿下大中，加上蘇寧本身在那邊的佈局。
再過幾年，李東當初和自己簽訂的對賭協議說不定真能完成也不一定。
不過現在看來倒是有些懸了。
做生意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