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躊躇着,腳尖有些不安地在地面滑動,韓穎知道,這是洪濤緊張的時候一貫會做的姿勢,心裡更加篤定了得讓這小子說實話,畢竟這是關乎他生死的大事,她不想自己重生回來,對所有事情依然無能爲力,這絕不是她想要的。
洪濤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真的沒下去,是小彩。她及時拉住了我,小穎,那可是你最珍惜的吊墜,還跟你的身世有關,這樣真的可以嗎?”洪濤的話讓她忍不住鬆了口氣。
幸好啊,這一次把他給攔住了,她笑了笑,“沒有關係,我的吊墜沒有丟,在家裡放着呢,這麼多年了我都一直保留着這種習慣,也是時候去打破它了。”
畢竟,撫摸一個項鍊對改變以後的人生沒有任何用處,把握現在已知的一切,纔是她要做的事。希望這次沒有讓洪濤下河撈吊墜,能夠改變他的命運,從而改變小彩的命運。
“對了,剛纔我看你在找什麼東西,需要我幫你拿嗎?”樑彩看到她神色一鬆,知道她不會計較洪濤沒下河和自己丟她一個人在岸邊的事情了,便恢復精神湊過來跟她說話。
她點點頭,“恩,我想要紙和筆。”樑彩一臉疑惑,“爲什麼要紙筆,你剛剛醒過來,醫生說了你還非常虛弱,需要好好休息,哪,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這會你要用功讀書吧?”
說完,樑彩就捂着自己的嘴笑起來,她真是,哭笑不得啊,哪有這麼損病人的,“當然不是了,你誤會了,哎呀,快些幫我找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趕快記下來,快幫我找。”
樑彩也不動,反而是洪濤端了個凳子放在樑彩旁邊,然後摸摸頭,樑彩給了他個眼神,“濤子,就靠你啦,快去給小穎子找找紙筆!”洪濤憨憨一笑也不計較,在周圍翻找一陣,醫院病房是真的米有紙筆。
洪濤抿脣,說道:“那個,我去給你買一個好不好,這裡沒有。”樑彩驚訝地睜大眼睛,隨即恍然,“唔,也是,那好吧,就麻煩你跑一趟啦!”洪濤聞言又是憨憨一笑,轉身出了病房。
她無奈地看着面前的丫頭,拜託,她纔是病人,也是那個要紙筆的人吧,怎麼全部都讓這個丫頭給代勞了?不過沒關係,就是洪濤太積極了,因了樑彩的關係,對她也多了幾分照顧。
她上輩子一直單身,跟小彩不是沒有關係的。洪濤因爲下河發現了不該發現的東西,縱然無心,也被有心人惦記,一年左右的時間不到,洪濤就出了意外死去。
當時樑彩哭得好慘,她本是個不多話的人,更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人,那段時間真真是最難熬的,好歹是把樑彩給勸住了。只是樑彩後面的生活,就相當不盡如人意。
嫁給了一個就知道賭博的老公,還總是喜歡動手打人,樑彩後面沒有好好地找工作,就隨意地在菜市場賣菜,起早貪黑的,整個人很快消瘦下去,皮膚也變得黑了許多。
她有一次氣憤急了,甚至提出了讓樑彩離婚算了,這樣跟一個男人有什麼意思?樑彩卻只是苦笑,她知道,女人一旦心死了,跟哪個男人在一起都一樣。
有
了孩子之後,原以爲樑彩的老公總得收收心了吧,結果好了不到小半個月,又是一如既往,後面樑彩拉扯孩子又得照顧生意,那心酸日子,她這個好朋友都看不下去。
她一直單身沒有談戀愛,一來是自己身體不好,實在不想耽誤別人,尤其她這樣更不能生孩子,傳統人家怎麼可能找這樣的姑娘?二來,也實在對婚姻有些沒信心。
樑彩那麼好的姑娘也不過受到這般對待,自己身體不好,怕是更不行了吧,她內心的怯弱和自卑,讓自己直到死都還是孤單一人。此刻想想,覺得很多都應該看開些。
現在的小彩還是陽光燦爛的樣子,坐在她身邊,有小彩陪着那是絕對不會悶的,縱然她不迴應幾句,樑彩也會一個人說得非常開心,就像是現在,跟個小百靈鳥似的,嘰嘰喳喳在自己牀邊邊削蘋果邊唸叨八卦版本。
很快,便說到了這次的重點上,“哎,小彩,你不知道吧,那會你被擠下河的事情。”她迷茫地眨眨眼,說來自己還真是對當年怎麼會掉進河裡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一看你那呆瓜樣就不知道,橋上的車子不是先掉進水裡了嗎,那車衝得太快,旁邊有人躲閃不及纔將你撞下去的,幸好我們反應快啊,濤子一個猛子就扎進去撈你了!你都沒見那身手,嘖嘖,比運動員還帥氣呢!”
她笑眯眯地看着樑彩,“真不知羞,到底是要給我說八卦呢,還是給我誇濤子呢?”樑彩臉紅撲撲的,跟熟透的紅蘋果似的。“哎呀討厭,到底還說不說了!”她趕緊求饒,“好好,說,繼續說。”
樑彩告訴她,原來那個掉進河裡的車子是押運黃金的,當時武警和警察還有銀行裡的人把車子拖上岸的時候,把鎖子一打開,裡面只有三個持槍的押運員屍體,已經淹死沒救了。
裡面裝金條的八個箱子是完全封好的,很多人都以爲黃金沒有丟,還爲此慶幸,誰知道一打開,所有人,尤其是銀行的人全部傻眼了,因爲裡面根本沒有金條,全部都是石頭!
“金條竟然憑空消失了!你說怪不怪!”樑彩眉飛色舞,說得興起,她聽得有趣,覺得樑彩不去當個說書人或者演相聲小品真是屈才了,這麼生動的演說,就算她不知道,好像都看到了其他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整整二百公斤的黃金憑空不見,這個時候的黃金一克大概一百元左右,那麼這二百斤的黃金就將近價值2000萬左右,這麼多黃金啊,竟然在衆人的眼皮子下就那麼憑空消失不見了。
據說當時駕駛室裡有兩個駕駛員,一個正駕駛員,一個副駕駛員,可是隻發現了副駕駛的屍體,駕駛員的屍體卻沒有找到。她心道,怕是駕駛員根本就沒死吧。
這一案件非常神奇,不論是誰都不可能一個人運走那麼多的黃金,如果駕駛員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麼他一個人是如何在那麼多人的眼皮下逃脫並且拿走黃金的呢?
“好多人都猜測是內盜,也許那個駕駛員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可是那麼多黃金,咋運出去啊,尤其我們那會都在岸上圍觀。”樑彩疑惑地將問題問了兩遍。
她無奈地
搖頭,“你問我不是問到石頭上了,我哪裡能知道,可見這個人是十分厲害的,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還將黃金帶走,算了,總歸我們沒事就好,八卦聽聽就算了。”
樑彩不求甚解,本也是說來給她解悶的,她這麼一說,樑彩立刻又將話題引到另外一件事情上。她的思緒反而是還在這件黃金大案上。
重生前的那一次也是這樣,那個所謂的可能是黃金案主謀的駕駛員就這般人間蒸發了,而且帶走了價值2000萬左右的黃金,沒人知道黃金在哪裡,甚至沒有人抓到那個駕駛員。
因爲這件事情,銀行內部是首先被懷疑的,警方在駕駛員那裡沒有線索之後,就開始在銀行內部調查,這麼大的案子,銀行內部必然會有知曉內情的內奸給搶劫者提供信息,裡應外合,然後將黃金運走。
調查的人極多,受到牽連的人也不少,許多人都爲此丟掉了在銀行穩定的工作,就算如此,最後案子仍舊沒有定論,成爲謎案。
銀行因這件案子元氣大傷,又開掉了不少老員工,需要招人,而趙院長又以她受牽連被撞下河危在旦夕爲理由,申請讓她可以進入銀行工作,算是爲她解決溫飽。
一切的一切都是從這裡串聯起來的。她的思路越發清晰,尤其在聽到樑彩的八卦之後,有時候八卦絕對是個優點,起碼會給你帶來最新的資訊,有信息,才能分析。
這一次,估計也會跟重生前一樣,她心裡暗自想道。她雖然知道最後黃金的藏身之地在那裡,但這件事情剛起步的時候,黃金在哪卻不得而知,她心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才能知道黃金會落在生前知道的地方呢?儘快歸還黃金,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因此而家破人亡。
樑彩見她沉思,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容顏間晃動,“嗨,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啊小穎,怎麼那麼不專心在我面前發呆。”她好笑地抓住樑彩的手。
“我沒有發呆,我這不是在思考你剛纔說的話麼,哎,你家濤子怎麼還不回來?”她打趣道。“什麼我家濤子啊!那,那明明就是,就是咱們家濤子麼……”樑彩越說聲音越小。
她頓時樂得不行,“別,我可咱們不起,”剛想繼續說,洪濤推門進來了,她和樑彩同時閉上嘴巴。洪濤面子皮薄,雖然她們早就知道洪濤喜歡樑彩,可露骨的說出來,洪濤還是會害羞的。
“韓穎,筆和紙。”洪濤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將手上的本子和筆遞過去,本子皮被抓得有些皺,微微溼了些,筆桿子上也是水珠,可見洪濤是攥着紙筆一路跑回來的。
她的眼睛一沉,從來沒覺得這份友誼如今日這般珍貴,重生,看到人生更重要美好的一切,也許也是一種進步。她更加堅定了自己改變一些事情的決心,起碼,要讓身邊的人,一直幸福下去,比如洪濤和樑彩,比如趙院長,比如,自己。
“着什麼急呢,跑這麼快。”樑彩小聲抱怨着,然後將剛剛打溼的毛巾遞給洪濤,她扶額,剛纔的美好詩意瞬間沒了。“你倆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可以的。”不要再秀恩愛了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