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警察還想現場調解一下的,看着兩人也沒什麼傷,一個燙着了,一個被打了一巴掌想來也沒什麼事,他們可不傻,一巴掌能把人打成這樣,騙鬼呢?而且全部帶回所裡也麻煩,徒然增加工作量。
但是李建國一口咬定要賠償,不賠償決不罷休,整個一副胡攪蠻纏的樣子。朱瑞此時雖然意識到事情有點蹊蹺,但他可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堅決不肯賠償,甚至嚷嚷着去醫院做檢查,帶頭的警察一看雙方都僵持不下,互不退讓。
見調解不成,而且吵吵嚷嚷的實在是讓帶頭警察一陣心煩,便想着索性都帶回派出所,準備好好教育教育。
隨即帶頭警察便把李建國和朱瑞等七人帶回了警局,至於多出的兩個則是目擊者,一個服務員,一個想湊熱鬧的圍觀羣衆。幸好來的時候聽說這裡發生鬥毆,十幾個人正在對峙,還把所裡唯一的一輛大面包車開來,不然還真裝不下幾人。
在車上朱瑞三人一直惡狠狠的盯着李建國,盤算着必須得出了這口氣,甚至已經開始計劃到時候給李建國放放血,讓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場。
李建國從前排的後視鏡裡也看見了朱瑞的眼神,心裡難免有些發毛,畢竟之前自己只是個做小生意的,根本不敢惹這些社會上的混子,他心裡只期望唐青沒有騙他,會這些人徹底消失不再來找自己的麻煩,不然他這剛開始的家業可就麻煩了,千日防賊可是很要命的。
一到警局下了車李建國便對一旁的帶頭警察小聲說道“警官,今天你們郭所長在嗎?”
帶頭的警察聽了一愣,他沒想到李建國還認識自家所長,不會是親戚吧,於是趕忙笑着說道“在呢,你認識我們所長?”
“我不認識,但是我身後的人認識,我找他有事,不知道能不能帶我去見一下。”李建國含糊地道,他可不能說不認識,只是爲了見到所長,不得不拉一下虎皮。同時心裡也放鬆下來,第二步已經開始走了。
帶頭警察一聽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世界說大很大,說小很小,認識自家所長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作爲執法機關,一年下來上上下下打招呼的人不計其數,根本不足爲奇,同時心裡決定等下要關照一下李建國這邊的人
“行,我等下就去和所長說說,看有沒有時間。”帶頭警察答應道。
“行,謝謝警官。”李建國連忙感謝道。
“不客氣,等我消息。”帶頭警察笑道
“好。”
看着李建國和帶頭警察小聲說着什麼,那警察態度還很好的樣子,走在後面的朱瑞心裡有點發毛了,不會對方真的有關係準備弄自己吧,或者這就是個局,就是爲了敲打一下自己?此時朱瑞也有點醒悟過來,只是他哪裡知道這那裡是敲打敲打,那是要論鐵錘敲的。
大不了自己人等下認慫一下,等我出去,哼哼,就算你有關係又如何,老子下次可不會給你用關係的機會。走在後面的朱瑞暗自決定道。被一個小生意人欺負成這樣,哪能咽得下這口氣,他可沒準備放過李建國。
帶頭警察把幾人交給了派出所的警察後便上二樓找所長去了,雖然他也很奇怪李建國爲什麼不找身後的人出面,不過想到也許對方低調便不再想了,反正不關他的事情,幹好了可能無功,但是幹不好也可能有過了,怎麼選擇他當然清楚。
不過三分鐘,還沒輪到李建國做筆錄,帶頭警察就走了下來說所長要見他,把李建國帶了上去。
來到二樓的所長辦公室,門並沒有關,李建國從門口可以看到那個所長也沒在辦公,而是坐在窗戶旁一個椅子上悠閒的喝茶,看着那肥頭大耳的所長,李建國心裡一陣說不出的討厭,倒不是真的厭惡對方,畢竟也不認識,談何厭惡,他只能歸咎於長期被各種部門爲難賠笑所養成的羣體厭惡心理。
畢竟他年紀大了,經歷的事情也多了,也想開了許多,沒有年輕人那份衝動和激情,也沒興趣去仇視那些官員,好好把自己日子過好纔是真理,整天想着這裡不爽,那裡不如意,慢慢的心裡會變扭曲的,李建國也見過幾個這樣的人,心裡不知道爲什麼脆弱的要命,受了點打擊受了點不公就抱怨這抱怨那,聽着那些言論起初李建國也覺得沒什麼,但是長期聽下來的現實情況卻是心裡有種鬱結,好似政府沒做過好事一樣,感覺都有點心理疾病的意思了。
後來意識到這些問題後他便慢慢遠離了那幾個朋友,畢竟他一天工作累得要死,你還來噁心我勾起那些不好的回憶,又解決不了任何現實問題,他只能說拜拜了,想想也是,已經賠笑陪吃過了,這時候你還無數次讓我想到這種不開心的經歷,就算出發點是好,但是從結果上來說讓我心裡很不開心,那隻能說友盡吧。
況且國內那種尸位素餐的官員總數雖多,但是絕大部分還是好的,有決策權的就那麼幾個,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有夢想有激情的人也不在少數,大部分人也在自己的崗位上兢兢業業做着自己的貢獻維持着國家的正常運轉。李建國雖然讀書不多,但是年近不惑,這點他還是能看透的。
“所長,李建國來了。”
“恩,你去忙吧。”郭程揚了一下頭淡淡一笑說道。
“好的。”說完帶頭警察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順勢帶上了門,見兩人要談事情,這點眼色他還是有的,雖然科班畢業的他也很看不上裡面那位所長,但是誰叫他是所長呢,他可不傻裝清高秀學歷,那簡直是找死。
“李先生,快來坐,聽說你找我有事?”郭程也沒起身相迎只是指着面前的椅子說道,李建國那家飯店他是知道的,自己也去吃過兩回,味道的確不錯,只是他實在想不起來李建國和誰有關係,要是大領導的話肯定會給自己打招呼,顯然李建國並不是他所懼怕的那一類,只是覺得是哪個朋友的關係,因此很是隨意。
“是這樣的,下面那幾個人前些天敲詐了我們幾千塊錢,今天又打了我的夥計,所以想要請郭所長主持公道。”李建國避重就輕地說道,這是之前唐青設計好的,至於之前和朱瑞說不會告發他,當然是騙他的啦,而且自己也沒證據證明對方敲詐了自己,只是爲了配合這場戲罷了。
“哦?不知你所說的我那位朋友是誰?”郭程也沒立馬答應,先搞清出哪裡的關係再說辦案力度,他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使喚的動的。
一聽到這李建國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城南派出所秦玉剛。”
他不知道唐青爲什麼會讓自己在有過節的郭程面前說着事情,但是唐青明顯是故意而爲,並不是真的尋求幫助,至於目的,他到現在都沒猜出來,這種和一個所長正面衝突的事情他以前想都不敢想,從來都是一個最底層的警察都能隨便拿捏一下他,現今卻要當面得罪挑釁一位所長,還是自己飯店的轄區,正科級幹部,這讓李建國額頭不免滲出了些冷汗。
李建國只能指望唐青不會害自己了。
郭程一聽秦玉剛的名字臉色立馬一冷,小舅子的事情纔過去沒多久,他怎麼可能忘得了,在圈子裡這件事情早已傳遍,自家小舅子被秦玉剛拘留了半個月,不管什麼緣由,這都是事實,改變不了,他的臉也被打得通紅。不僅如此,那半個月自己老婆和丈母孃天天和自己鬧,煩不勝煩,而自己又管不到秦玉剛,當事警察不願和解,秦玉剛也不打算罷休,城南派出所所長也不可能爲了和自己平級的郭程寒了自己底下人的心,也撒手不管了,所以郭程根本使不上勁。這麼刻骨銘心的經歷他怎麼可能忘記。
此時郭程心裡吶喊着,總算落在我手裡了,呵呵,你這家飯店也別想開了,你不給我面子,我也讓你嚐嚐被打臉的滋味。
想到這裡郭程心裡涌起了千翻念頭,想着怎麼從這件事情中先給李建國一個教訓。到時候等着秦玉剛求到自己門上,再狠狠的打臉回去。
有了計較的郭程對着李建國說道“他敲詐你有證據嗎,還有對方傷得重不重。”
聽着這明顯帶着偏見的話語,李建國也意識到了問題,這明顯是偏幫對方,不過唐青早就說過,不論過程,只要能讓幾人進去一趟,自己再和所長說說保護費的事情,其他的自己就不用管了,劇本也到此結束。
“這倒是沒有,當時嚇壞了,沒有證據。至於那幾個人,只是燙傷了一點。”李建國說道。
“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還有燙傷了就不是傷啦。”一聽沒證據郭程立馬變了臉質問道,就算有證據我也能讓你沒證據。
隨即郭程打電話把之前的警察叫了上來。
“所長,什麼事?”又是帶頭警察推開門說道
“他們的口供都錄完了沒。”郭程詢問道。
“完了,事情很簡單,服務員不小心燙到了對方,對方朋友打了服務員一巴掌,都沒什麼大礙,打人一方表示願意賠償醫藥費,只是被打的一直咬定還要賠償店裡損失和精神損失費之類的。”說完帶頭警察看了看郭程。
事到如今,帶頭警察也看出了不尋常,李建國一方這麼往死裡得罪幾個無業的人,就算有自家所長的關係又如何,這老闆顯然是腦子有問題。但是看着不像啊,事情有點詭異讓他也沒看出門道來。
見手下說完,郭程看了看李建國,他知道這肯定是李建國授意的,不然一個服務員不敢這麼囂張,現在肯定是不能站在李建國這一方,加上又不是大案件,立場問題並不太重要,官字兩張口,黑黑白白自己都不會有什麼事。
李建國一看郭程看着自己也明白自己要表態了,加上也並沒有要真的追究店裡損失的事情,反正有唐青付賬,他也沒覺得這不好意思,生意歸生意,交情歸交情,現在對整個事態他還把握不清,如果最後證明對方真的不會再來店裡,那麼這份損失肯定是要他和唐青共同承擔的,這點覺悟他還是有的。
“也行,就當被狗咬了,我同意這個解決方案,我會說服員工的。”李建國假裝做了個重大的決定死的,一臉灰暗。
見李建國臉色不好,郭程心裡卻是一陣舒坦,總算報復了一把,只是這點哪裡夠啊。看着吧,不給你找點事,你還真不把我這所長放在眼裡。
“恩,和解就好,你也先去補一個筆錄吧。”郭程又說道。
“好的。”
說完李建國就跟着帶頭警察下去做筆錄了。
看着李建國的背影,郭程冷笑了一下輕輕地說道“好戲纔剛剛開始。”
只是到底誰是看戲的,誰是戲中人,他還沒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