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生死一刻

…個池塘有條小小河。船緩緩地開出,竟然開到了片海丁,刻的天氣漸漸地變了起來。這個船上有個不說話的船家,楚玉也不知道是誰,但莫名其妙突然出現了一艘船而且上邊一個奇怪的船家讓楚玉一下子感覺到無比的奇怪。這艘船是遠離隨從的地盤的,楚玉想着也好,至少能在被殺之前先逃離這裡。

海面上一片陰霾。海風搖曳着船體。午時,天竟下起雨來。天氣更加黯淡。楚玉一個人獨自在船艙內,瑟瑟抖。

楚玉蒙着被子,詛咒這鬼天氣。驀地後背一陣冰冷的抽搐,四肢緊隨着僵硬起來。楚玉喘着粗氣,裹緊衣被。

紙窗外人影晃動。三聲敲門聲響起。接着聽出是船家沙啞的嗓音:“公子,午飯預備好了。”

這海面實在冷得出乎人的意料,這不如在冥府中的那般寒冷,而是一種鑽入骨頭的寒冷,楚玉身上披蓋的棉被冰冷似鐵。楚玉顫聲應道:“有,有勞船家。我,我身體,不,不舒服。你們先用。我,我就不去了。”

語畢,門外沒了聲響。楚玉捲了卷被角,卻只是覺多了包裹而沒暖意。陣陣寒慄令楚玉顫抖不已。楚玉似乎又夢見了那夜火燒大宋國城大宅,最後整個家族的人都在清晨的冰冷中不留一點灰燼,就如同現在的寒冷一樣。親人們淒厲地叫着,寒冷得徹頭徹尾。

楚玉掙開夢魘醒來,依舊寒冷若初。額上忽覺有絲暖意。楚玉擡眼,昏黃的船燈中隱約可見來人的模樣:素服着身,銀雙鬢,鶴童顏。

楚玉猜,那定是船家。

楚玉艱難道:“船家

沙啞的嗓音入耳,聽,果然是船家。船家道:“公子莫動。老翁雖不是什麼郎中,但自視飽讀藥書,雖不敢稱能包治百病,不過公子**強度略差老夫還是看的出來的。”他想了想,換了種聲調客氣地問道:“打攪了公子,公子不介意吧?”

楚玉笑道:“哪裡!船家,這一路還得承蒙您照顧。”

船家捋捋長鬚,笑笑,說道:“公子不嫌棄老翁這破船便好。公子體虛,脈若潺水霜結,據老夫所知,公子似乎是仙人。仙人若用過多的仙氣就會變得體虛,尤其這不是仙境,本身消耗就很大,又強迫自己用過多的仙氣息,老翁想着纔會如此的吧。”

楚玉點頭,道:“船家,可知有行藥可解?”

船家移凳坐下,笑道:“公子得病不下十年。何用來問楚玉。不過,此症無大礙,起暖便好。”

楚玉問:“船家,你自稱飽讀藥此症真無藥可治?”

船家側過頭,說道:“這是病症又非病症,異要公子悉心修煉,精神力量能夠回覆仙力的話,也無大礙。看公子一身貴氣,難不成是大宋國的一員麼?”

楚玉瞬時寒意全退,急問:“您知道金宋兩國的交戰?”

船家點頭說道:“略知一二,現在金國的勢力好像比大宋國更強大,大宋國估計比較難了,如果公子是大宋國的皇族,我勸你還是快走吧,大宋國就要滅亡了,這就是歷史所趨。”

楚玉神情黯然道:“實不相瞞。我是大宋的皇子,帶着軍隊出來準備遏制住金國的行軍路程,但是現在已經全軍覆沒了,落魄到此,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楚玉已經很久沒跟人傾訴心事了,現在那位船家知道關於宋金兩國的交戰,楚玉便將一些事情告訴他,或許能知道其中一些事情。

船家安慰道:“無礙,無礙!公子吉人有天相!來來!老夫帶來自家釀的陳年老酒,乃用虎膽入藥,是極陽之酒,給公子沖沖寒。”說罷,斟了一小杯端到楚玉面前。楚玉坐起身來,一把將濁黃的酒液飲下。不料竟被嗆到,咳嗽連連。船家忙輕拍楚玉後背,笑道:“公子莫急!莫急!”

一陣咳嗽後,身子回了暖。果然好酒!

船家道:“這酒不正是治療公子體寒心寒的良藥嗎!”船家又爲楚玉斟了一懷,端給楚玉道:“公子見笑了!”

楚玉端起酒呻了一口,想到事情,問船家:“船家可瞭解其他的一些事情?”

船家不語,慢放下酒壺,才說:“實話說,這事情我僅僅只是聽說一些,其他的並不知道,若公子真想知道的話,也只能靠自己去打聽一些,否則老夫也無能爲力

楚玉嘆了一口氣道:“船家如果通曉天下之事,又要百曉生何用。”

船搖燈晃,雨越落越大,聽得雨打水聲漸行漸遠,遠遠近近。知這海面並不寧靜。

船家搖頭晃腦地說了其他關於人界的許多。楚玉本想好好聽的,桅料那虎膽酒酒性猛烈,酒勁一上,除通體熱外便是頭昏腦沉,倚在牀頭一會便睡去。所以關於船家當晚究竟說了些什麼,楚玉全然不記得。

次日天氣頗好,風平浪靜。一覺醒來,已退。楚玉披了袍子出艙,在甲板上遇到船家,船家先開口:“公子昨夜休息得可好?”

楚玉道:“還得多謝船家的虎膽酒,否則又將是一夜難眠。”

“哪裡。”船家邊說邊點着手中的菸袋,青煙縷縷從口中冒出:“老翁昨夜的故事似乎太無聊,令公子昏昏欲睡。真對不住啊!”

楚玉連擺手:“不,不!船家千萬別這麼想,是楚玉貪杯。飲醉而睡不怪船家。”

船家深吸一口煙,眯起眼道:“怕公子也不記得昨夜聽得什麼了吧!”

楚玉笑不語,十分尷尬,隱約覺得船家有些生氣。楚玉換了個話題道:“船家,我們此行去往何處?”

船家笑道:“將去何處就去何處,何處有岸何處停。”

楚玉問船家:“船家,那這一次我復仇之事會否凶多吉少?”

船家轉身凝望海面晴空,深嘆了一口氣,“那全看造化了。”此匆,本是明朗的天忽陰了下來。污濁的雲朵四面攏來。雷聲隱隱,四面風啼浪嘯,遠方似有鬼哭狼嚎之聲傳家警覺地四下張望着。又忽然果斷地對楚玉說!,“出“心了,看來你新的仇家沒有打算放過你,他們已經上了這條船了。請務必到房中取把劍而後到船中大堂與老夫會合。”

難道隨從的人又來了?

船體劇烈搖晃起來,楚玉用平生最快的度回房取劍。未入房門,已能清晰地聽見牆上的劍咯咯抖動的聲音。看來,不僅是船家,楚玉閉上眼睛去感應,也感覺道可怕的事物近來。楚玉匆匆提起劍,往大堂跑,在楚玉離房的那一瞬,無風的房間內,燈自滅了。

楚玉並不知道大堂在何處,只是往最吵鬧的地方跑去。船內的燈幾乎滅盡。楚玉摸黑在船內的長廊中行走,聽得前方又人聲,楚玉驚喜道:“船家!船家!”

離楚玉不遠是一聲淒厲的慘叫,洞黑的艙內一雙幽綠的眼向楚玉飄來。無雙劍錚然出銷,劍指正前。楚玉朝那雙綠眼喝道:“誰?”

那眼不應楚玉,只是怪叫着忽左忽右地朝楚玉飄來。待近時,楚玉揮劍開去。乾淨利落地將其一劍斷下。只聽一聲長長的,自喉嚨最底最悽慘的叫聲毛骨悚然傳來。瞬間,黑暗的長廊中驟然聚滿紅綠斑瀾的眼睛。楚玉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懼,那是一種自心底無助的恐懼,劍尖已不能很穩定的定個在一點。

黑暗中,無雙劍放散出異樣幽藍的光,如同潺潺流水在劍仞間遊走。周遭的眼睛忽然不敢靠近來,楚玉的手心已經攥得出汗,寒冷一點一點隨楚玉的呼吸加快觸機病。刺骨的寒一浪一浪地掠過身體各處,無雙劍不知爲何竟隨主人的身體漸漸虛弱而一點點黯淡下去。四周的眼睛一點點靠近。

忽然!一隻手抓住楚玉的手臂將楚玉拖了去。楚玉張大嘴,寒從口入,直穿心肺。終於是一觸即!楚玉握緊無雙劍,隱約聽到拉着楚玉的人用如此熟悉的聲調:“公子,快跟楚玉走!”

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被一陣風聲吵醒。睜開眼覺楚玉已身在船中大堂。堂內多多少少聚集着十幾個人。船家告訴楚玉楚玉在長廊遇見陰鬼。因爲體虛怕陰,還險些喪命於鬼手。現飲下些虎膽酒已無大礙。船家又說了些其他。大致是船上還又一百來號人沒能及時趕到大堂,估計是已經死在途中或者壓根就沒有來的機會。楚玉忽然想到起先在長廊斬陰鬼前聽到的那一聲慘叫,也許便是一百來號人中的其中一個。

楚玉問過船家,陰鬼到底是什麼東西。曾經在父親和某人談話中偶爾說起,但只是草草一筆代過。船家自斟一杯,叩了口道:“老翁也是聽前人說起的。這些事情被官家當作禁言禁止流傳,乃是隨從手下死,去的殺手組成的一些活死人殺手船家止了話,屏息細細聽堂外的動靜,大堂內外寂靜得驚人。稍許,船家才繼續說道:“陰鬼之說是:明鬼分爲兩種,一爲刀鬼。一爲花魂。刀鬼爲上鬼,管領花魂。刀鬼,花魂的區別爲刀鬼眼是青眼,花魂眼是紅眼。其餘我便無所知了

“真沒有?”

“是,其他的老翁我再不知。公子見諒!“船家沉下聲,“公子必須此事保密,以免引得更多人到此來,領更多人喪命。

楚玉點頭:“那是自然

堂外不知是風雨大作還是陰鬼遊走,搖晃門戶嘣嘣作響。如一隻無形的手敲擊堂門。分不清是晝是夜。

有風從門風窗隙灌進來。尖利地嘶聲。忽,靠門的一個船員被攔腰斬斷,血還來不及濺開屍體便分成兩份一前一後倒下。斷口處內臟與血液混濁地灘開。所有人驚慌地聚在堂中央,緊接是第二個。一個動作稍慢的人就在所有人面前從頭顱處裂開到檔處。扭曲的臉,兩邊口張着,兩眼突兀的瞪着,似乎述說他臨死前的痛苦。屍體那樣地躺在地上,楚玉們可以藉着昏黃的船燈清楚的看到。

可,斷屍的手腳不知怎麼坦然努力地將斷裂的身軀合併到一起,當他扭曲的臉轉過來時。楚玉們分明看見,那時一雙赤紅的眼睛,花魂!

他血肉模糊的笑,裂開的嘴,雙手還不停地將還血淋淋的內臟塞進腹中,有一部分來不及塞進去拖到了地上。他就這樣拖拉着內臟在地上留下一道血跡轉身離去。走到門前,用淋淋的雙手用力將大冉打開。瞬時,狂風捲進大堂,堂中長明燈明明滅滅,四周人聲鼎沸,萬分驚恐。

船家一把抓住盛酒的罈子,在楚玉身周倒了個圓,接着打破長明燈,火沿着酒熊熊燃燒起來。船家與楚玉背對背立於圓中央。火勢很猛,雖風從外吹進,火還是依舊向外蔓延。

楚玉問船家:“這是?

“點酒焚鬼。”

楚玉又問:“爲何火不順風勢,反倒逆風?”

船家藉着火光道:“此酒名曰太白酒。是老翁先祖傳下的。酒與我久處,通靈成精,這會終於是派上了用場船家回身道:“老夫與公子果然緣分不淺,使公子身陷苦境,老翁愧疚難當。壇已破。酒不存。唯剩這一小葫蘆瓶,還望公子笑納”。

楚玉驚道:“船家切莫如此一說,楚玉慚愧。是楚玉連累的船家??”

船家笑而不語,曰:“君與君緣自不當了。江湖路險,公子好自爲之說罷縱身入火中,消盡不見。

風助帆揚,船在火光熊熊中煙火連天地前行。火雖然在船中燃燒,但楚玉未聽見有船體因燃燒而坍塌轟倒之聲。風不再吹,有酒火相護,即便海上冰冷無比,楚玉夜不怕。搖晃酒葫蘆,酒聲清醇。抿一口,昏然睡去。

太白酒,一場夢。

這本書寫到現在也快結束了,雖然已經偏離了干戈的初衷。但是干戈每次看到那個位數的訂閱實在是汗顏,不知道幾個是盜版網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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