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思,子恆!”
傭人悄悄地走過去,就見王少獨自坐在那裡,昏暗的燈光照着他緊蹙的眉尖。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似乎暗暗的帶着一絲憂鬱,低聲在哪裡呢喃着。
無論看過了多少遍,傭人還是忍不住的要讚歎一聲:好精緻的五官!
那側臉的輪廓在淺黃色的光線裡顯得深刻而英俊,面部線條即使有燈光的撫摸也並沒有過多的模糊而是帶着一種高貴的幽冷。
乾淨而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扶手,發出節奏性的“嗒嗒”聲。
雖然她一舉一動都放輕了手腳,但是子豪還是敏銳地察覺到身邊似乎站着什麼人,而且沒有離開的打算。
他緩緩轉過頭,看了眼傭人,那雙深邃的琥珀色眸子,在燈光下顯得幽深難測,給人一種波濤洶涌的感覺。
傭人一瞬間如同溺入冰寒的大海,渾身都起了一陣寒意。
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盯着他看了太久而沒有立刻走開。
此刻,平時溫文爾雅的少爺卻是讓她覺得危險且難以接近,雖然這感覺有些誇張,但是,她還是想要轉過身倉惶逃離。
“等一下。”清冷的聲音發出的同時,她便像顆釘子一樣身不由己的定在了那裡。
她的身體竟然微微的顫抖起來,艱難的緩緩轉過身,努力擠出一絲的微笑,但是,所有的努力,在普一接觸他的眼神的時刻,便終究化成了泡影。
她情不自禁的垂下了眼睛,不敢直視。
這樣俊美貴氣的一張臉孔,總是讓人忽略了隱藏底下的那股強悍、鴛慄,以及必要時所展現出的一一冷血兇殘與森寒無情。
所以,她聽到自己恍恍惚惚地輕聲道,“少爺,請問有什麼吩咐?”
幽冷深邃黑眸閃過一絲不耐微抿的薄脣若有似無的噙着一抹優雅的笑,他淡淡道,“請幫我拿一杯冰水,謝謝。”
一如既往的禮貌卻是讓她聽出了一絲難耐的隱忍。
“好,請您稍候。”
她低着頭回了這麼一句,便急匆匆地離開房間,手忙腳亂地倒了杯冰水送過去,然後就像是逃命一般離開。
強壓下心底的煩悶,子豪執起玻璃杯淺啜一口,冰涼的水潤過舌尖和牙齦流過乾澀的喉嚨,因爲擔憂而躁狷的心情似乎在剎那間破碎,然後又隨着水慢慢被湮沒。
綁架……
也就意味着勒索贖金。
雖然此刻他知道那個女人的嫌疑最大,但是狡猾的女人卻是一直貼身呆在父親的身邊,讓他沒有找到一絲機會。
他沒有在她身上找到蛛絲馬跡,所以還不敢輕舉妄動,不過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
他盤算着他手裡能夠動用的全部資金,但願能夠滿足綁匪或是那個女人貪婪的胃口。
只要能夠保得他們的人身安全,就是自己吃些虧也是值得的。
“咚咚咚!”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打擾了他的沉思,猛地一下擡起頭目光瞬間劃過的冷厲,猶如一隻兇殘、嗜血的黑豹在暗夜裡伺機出
“進來”
“少爺,目前還沒有找到小少爺他們,但是已經在醫院附近的樹林裡發現了一些小少爺留下的痕跡。”管家低聲道。
少年雙手交握隨意地放在膝蓋上,緩緩道,“現場的痕跡收集了麼?有沒有請公安局的人進行比對?車裡有沒有血跡或是其他比較明顯的痕跡?”
有些驚愕地擡起頭,管家看了眼他已經服侍多年的少爺。
在他的印象中,少爺對人一直都是和煦溫柔的。
但是,此刻,少爺身上溢出的詭魅森冷的殺氣直教他打起冷顫。
管家連忙低下頭,彷彿被他凌厲的目光刺傷一樣,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的視線,心中暗忖:這就是王家未來的掌門人啊!
“少爺,您就放寬心吧,這些已經在辦了。小少爺是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管家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勸道,“咱們一直都在努力找,而且已經報了案,相信那些警察過不了多久就會將小姐救回來的。
警察?
少年的薄脣抿起一道冷笑,“綁匪可曾打過勒索電話?”
“目前還沒有。”
“是麼?”少年沒有管家想象之中的鬆了口氣,反而,他那輕柔的語氣和陰鷙的眸光形成一股濃濃的危險氣息。
沒有消息不一定是好消息,看來他們說不定所圖更大。
他這樣危險的語氣讓一旁的管家覺得更加恐懼,但他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他的腦子裡一直迴響着管家的那句話,雖然他明知道現在必須冷靜,必須鎮定,但是隻要想到弟弟和靜思可能遭受的傷害,少年根本抑制不住中翻滾的仇恨。
現在,最大的嫌疑就在那個女人身上,所以他也沒有必要向父親求援,他也肯定不會相信自己說的話,而且一定還會打掃驚蛇,使他們處於更危險的境地,這些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少年低頭看了眼腕上的手錶,很快就天黑了,心裡不由得更加焦急。
他知道,失蹤後二十四小時是尋找線索以及蹤跡的黃金時間,如果沒有任何發現,或許就要接受即將來臨的悲劇了。
雖然,他肯定,要是那個女人做的,她一定會利用他們來獲取更多的利益,在這之前是不會傷害他們的。
但是,他卻是忍不住的擔心,生怕有什麼意外。
雖然,他清楚的知道,他不可以膽怯,更不可以慌張,因爲,有資格膽怯,有資格慌張的只有他疏於照顧的弟弟妹妹,他不該在這個危險的時刻讓他們單獨行動。
拼命、拼命、拼命地奔跑,一支支電線杆快速地向後倒退着,直到連氣都喘不過來,才發現他們已經離那隻在黑暗中蟄伏的巨大怪獸已經很遠了。
街道上,很是寥落,唯有紅綠燈依舊明滅閃爍。
兩個人身上的衣服早已髒得不成樣子,不說李靜思巴掌大的小臉兒上滿是黑灰,只看得見一雙黑漆漆光閃閃的大眼睛。
就連一旁的王子恆,也是一身的狼狽,衣服被凌亂的樹枝掛的破破爛爛,臉上也蒙上了一層灰塵,再加上汗水的澆灌,那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絲毫沒有了之前的貴族氣息,整一流浪的乞丐形象!
兩人終於停了下來,“呼哧呼哧”的大聲喘着氣,瞧見對方那狼狽的樣子,不由一陣苦笑。
曾幾何時,這兩個人有着如此狼狽的景象?
好餓······
李靜思用手摸了摸乾癟的肚子,無奈地苦笑。
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好吧,她不是英雄漢,她只是個頭腦有四十多歲身體卻只有十多歲的小妮子。
一路走來,她真是要餓瘋了。
問題是,那些個綁匪竟然在郊區找個了廢棄的工廠,他們都走了好一會兒了,別說是公用電話亭,就是農家小院什麼的也沒看見一個,只有一條水泥馬路,一輛車也沒有經過。
現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地球是圓的,哦,還有一個,別被綁匪追
她正向着,忽然聽到一陣不尋常的“嘩嘩”聲。
整個人的精神立馬緊繃起來,以爲是後面的綁匪追了上來。
一把扯過旁邊王子恆的手,緊緊盯着對面“嘩嘩”作響的小樹林,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打算他們一冒頭就給他們來個迎頭痛擊!
王子恆雖然沒聽到什麼,但是感覺到她如臨大敵般的警惕,也繃緊了精神,同她一起瞪着同一個方向,準備隨時衝上前去!
那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了!
忽然,“嘩啦”一聲,樹林被人狠狠的撥開,走出了一個人!
看那身材,高挑纖細,即使是隔這麼遠,仍然能夠感覺到他渾身上下散發着如華貴珠寶一般高貴而冷魅的氣質。
怎麼看,怎麼也不像是剛纔那幾個粗悍的綁匪。
但是,兩人卻死死的盯着他,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特麼的,黑夜裡在這荒郊野外出現的單身男人,怎麼看怎麼也不像是善茬啊!
彷彿敏銳地感覺到投射自己身上的警惕目光,男人很是意外的僵了一下,他可是怎麼也沒想到,這好不容易出來放鬆一次,就倒黴催的被人給撞見了!
而且,一次還是兩個人,就是他想要矇混過關也是不可能了!
李靜思他們眼睜睜的見這男人緩緩地擡起頭,隨即向他們露出了一個邪魅的笑容,優雅的拭去了嘴角掛着的一滴不明液體,露出了兩排白森森的牙。
在微弱路燈的反光下,更是顯得危險萬分!
這還不算完,當她看到某個人的臉時,還是忍不住倒退了三步,一腳踩在石頭上,然後摔倒在地。
然而,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已經擾亂了李靜思的心神,始終揮之不去。她的身體都散發出一種感到危險的訊號,她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可手掌撐在地上已是一痛,緊接着,原本沒有問題的腳踝也隱隱作痛起來。
她就知道,遇到他沒有好事,沒有一點好事!
特麼的,相對於她而言,這廝簡直就是一個活動的災難頻發庫啊!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