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氣憤壓抑得很,諸多朝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嬴政爲太后又準備了一把椅子,和他平起平坐。
事實上,嬴政在昨天晚上就準備好這張椅子了,太后要來他早就知道了,所以當小太監陳高總共花了不到五秒鐘就把太后安置妥當時,嬴政還是很滿意的。
“不知道母后今日上朝,兒臣有失遠迎,請母后恕罪。”嬴政簡單行了個禮,他對着下方沉着臉的呂不韋聳了聳肩,意思是太后不是我找來的,你別找我麻煩,要找就找嫪毐啊。
呂不韋果然認爲太后是嫪毐叫來的,對着嫪毐一甩衣袖,怒火沖天。
“哀家也好久沒有幫大王處理朝政了,既然這幾日回到了蘄年宮,自然是要上朝的,否則有愧先王叮囑,內心難安。”
“母后身體不好,兒臣實在不忍心打擾,所以纔沒有派人去請母后,還望母后不要放在心上。”嬴政臉色有些發紅,他的確疏忽了,理應去請太后一起上朝的。
太后自然沒有在意,衝着嬴政笑了笑:“今日哀家也是一時想起纔來的,大王如今已經長大,朝中事務多半能夠自己處理,哀家也能放心了。”
“嗯,母后放心,兒臣一定不會有絲毫懈怠,不會辜負父王對兒臣的期待的。”他微微擺頭,看見了杵着張臭臉一言不發的呂不韋,稍微頓了頓,又說道,“兒臣經驗不足,朝中事務幸得有相國輔助,才能面面俱到,相國實乃功不可沒。”
呂不韋心裡正不爽呢,聽到這句話感覺好了點,不管嬴政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最起碼他的存在還是不可或缺的,立馬說道:“老臣呂不韋幸蒙先王賞識,寄予輔助大王的重任,自當竭盡全力,不敢論功。”
你丫的,還不敢論功,我看你現在整天就想着坐在老子的位子上,這就是對你的功勞最大的賞賜了吧。
嬴政覺得心好累,自己可是大王啊,結果一個大統領這樣的官都不能定下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他摸着肚子,真心覺得午飯時間要到了,中午吃什麼好呢,好懷念西紅柿雞蛋湯啊,可惜這個時代西紅柿還沒有引進中國呢。
算了,還是讓他們弄白菜雞蛋湯吧,總比干巴巴的雞肉好多了,對了,最好配幾個美女在旁邊,一個餵我吃飯,一個餵我喝湯,再來一個捏腿,一個捏背,要是還有一羣美女唱歌跳舞彈琴就更好了。
嗯,就這樣,不過楚晴兒怎麼辦呢,是讓她爲我吃飯?還是捏背?想了一會兒,嬴政覺得都不行,這些活讓一般的下人做就行了,他的花花一定要做些更加偉大,更加重要的事,比如說去洗個花浴,洗的白白嫩嫩的,聞起來香香的,躺在牀上就好了。
要是能和他洗個鴛鴦浴就更加完美了。
要真是這樣就好了啊……嬴政可以想象出那樣的畫面,真的是此生奮鬥之所在啊。
“大王……大王,哀家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就在嬴政雙眼迷離,面色紅潤,嘴角露出癡癡的笑容,口水都快流出來的時候,太后的聲音傳了過來。
“啊……聽着呢,母后方纔說什麼?”
嬴政趕緊擦了擦口水,感覺臉上燒的厲害,太尷尬了,在這麼多人面前yy,即使他臉皮再厚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唉,”太后搖了搖頭,說道,“哀家覺得嫪毐挺適合大統領這個位置的,不知道大王怎麼看呢?”
啊?這麼直接?不用先問一下大臣們的意見嗎?
嬴政一時有點發蒙,這也不好正面回答啊,不然王翦怎麼辦,要是真讓嫪毐當上了大統領可就弄巧成拙了。
他面色恍惚,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本相國不同意!”就在他左右爲難不知道如何是好時,呂不韋替他解了圍。
只見呂不韋氣勢洶洶,面色不善的說道:“這大統領一職,由誰來當也輪不到他嫪毐來!”
呂不韋顯然剛纔被嫪毐氣到了,不僅沒有給嫪毐面子,更沒有給太后面子。
太后不悅,但也礙於呂不韋的勢力,說道:“既然呂相國不同意,那總得有個理由吧?不妨說說看。”
臺下的嫪毐神色緊張,低着頭,沒有說話。
呂不韋看他這個樣子,心中愈發舒坦,笑道:“因爲他不是個男人啊,這個理由太后您還沒來之前本相國就說給大王和各位大臣們聽了,有什麼問題嗎?”
說完,他戲謔的看了一眼座上的太后,充滿了譏諷。
太后臉也紅了,當初嫪毐就是呂不韋送給她的,如今呂不韋反倒在她面前這樣說,這是對她極大的羞辱!
朝堂裡一些知道內情的大臣們通通低着頭,沒有去看太后,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出聲的好,以免惹了太后。
“那又如何,長信侯天資聰穎,做事細膩,哀家相信他能勝任。”太后也豁出去了,如果不是嫪毐苦苦哀求她,她怎麼會在這件事上如此不放手。
可是她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哪怕爲他受盡別人的嘲笑也願意。
“太后此言差矣,大統領此職無關嫪毐是否能夠勝任,關鍵在於他若當了大統領丟盡了我大秦的臉面!哪有太監掌軍的道理!”
嫪毐聽着這些話,緊緊咬着牙根,他發誓,總有一天要讓呂不韋跪下來求自己!
他看着太后,目光中透着乞求,他告訴她,無論如何自己一定要當上大統領!
太后自然明白嫪毐的心思,她也被呂不韋的話氣的面色難看,冷冷的說道:“是麼,呂相國相必是忘了當初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商販了吧,憑着嘴皮四處蠱惑,現在不也成了堂堂的相國大人,難道你覺得自己在他人心裡也是被嘲笑的嗎,難道你覺得自己也不配當相國嗎!”
寒意,從太后身上散出,席捲了整個大殿。
所有人,包括嬴政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連這種事都說出來了,看來太后爲了嫪毐真的是什麼也不在乎了。
呂不韋氣的鬍鬚直顫,他是誰?他是大秦的相國!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再提及以前那個商販的呂不韋!
他無數次的告訴自己,他是貴族!生來就是貴族!
憤怒,呂不韋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他看着眼前這個女人,突然感覺不認識她了,當初她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何曾敢這麼對自己,這才幾年,居然爲了嫪毐和他作對,這不得不讓他憤怒。
“那又如何,本相國靠的是自己,靠的是實力!不像某些人,靠女人算什麼本事!不是真男人!只會丟我們大秦的臉!”
“哦?”太后不屑的說着,嘴角露出令人害怕的笑容,“呂相國覺得如果有一個人爲了榮華富貴把自己的女人送給一個落魄的貴族,這樣的人丟不丟臉呢!”
嘶……
所有人都心裡一顫,太后居然把這種事都說出來了,這簡直就是瘋了……
要知道,這可是咸陽城的禁忌啊,任何人都不允許討論,敢有嚼舌根的保證他再也說不了話,這裡面的主角沒有一個是他們惹的起的。
一個是母儀天下的太后,一個是權傾朝野的相國,而那個貴族,是曾經的大王,如今躺在皇陵的先王啊……
呂不韋和太后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整個朝堂誰不知道,但又有幾個人敢說出來,沒想到今天主動說出來的居然是太后,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爲了一個小小的嫪毐,真的值得麼。
文臣武將不約而同地往身後退了一兩步,有些甚至閉上了眼睛,此等事情,實在不宜插手。
嬴政也呆坐在王位上,無論如何,眼前的人都是自己現在這個身份的母親,他實在不好說些什麼。
呂不韋胸口劇烈的起伏,眼裡佈滿血絲,他原以爲自己貴爲相國,沒有人敢提起這件讓他覺得是此生最爲丟臉的事了,可沒想到有人說出來了,並且還是她。
呂不韋回頭看了看,目光從一個個大臣身上掠過,儘管他們低着頭,但仍感到毛孔都炸開了,呂不韋的氣息太讓人害怕了。
他攥緊拳頭,伸出食指,顫抖的指着嫪毐,憤怒的聲音傳到大殿裡所有人的耳中:
“除非本相國死了,否則無論如何也不同意他嫪毐當這個大統領!”
“誰敢同意,就是與本相國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