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就這麼走了下來,面露微笑,黑髮飄飄。
他的眼睛像是石墨一般,純黑色的眸子太過於深邃,讓人不敢直視。
“哎呀,呂公子,您怎麼親自下來了,有什麼要吩咐的直接叫人下來招呼小的一聲就行了,哪裡需要您特地跑一趟啊。”
店小二看到從樓板上下來的人,立馬變了一副樣子,欠着身子,哈哈的笑着,身子微微擺動,像條哈巴狗一樣。
嬴政有理由相信,如果他的屁股上長個尾巴,現在一定能甩到腰身上,還是啪啪啪直響的那種。
他的拇指時不時地摩擦着食指,不知道爲什麼,從這個男人下來時,自己的心就慌慌的,一股壓迫感油然而生。
莫非,這個人對他有着巨大的威脅?
這種威脅嬴政從來沒有感到過,如果說有誰能讓他害怕的話,那應該就是呂不韋了,可是他害怕呂不韋僅僅是因爲他的勢力不容小視,害怕他翻臉謀反而已。
呂不韋帶給他的害怕和眼前的人給他的完全不一樣,一個是身體上的,而另一個則是源於精神上的害怕……
“沒什麼,我跟王少爺談的也差不多了,聽到下面的吵鬧聲也就順便看看,沒什麼事也要回府了。”
他淡淡的開口,並沒有生氣,反而帶着微笑,似乎是怕小二心裡不過意,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走到了嬴政他們的前面。
看到了嬴政和楚晴兒,他輕輕的點了點頭,依舊帶着笑容,禮數周到。
只是,在看向楚晴兒的那一刻他明顯眼睛一亮,多停留了一會。
嬴政心裡很不開心,你丫的一上來就讓我有一股壓迫感,現在好像還對我的女人有點意思,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何況,你還比我帥那麼多……有天理麼。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小子啊!膽子挺大的麼,本少爺都提醒過你了,居然還不走,想死是吧?”
姓王的也走了過來,看到嬴政後黝黑的臉露出嘲諷加鄙視的笑容,他又盯着楚晴兒看了又看,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了下來。
楚晴兒被他看的直噁心,身子往嬴政這邊湊了湊,把頭也偏到了這一邊。
那位呂公子看了看幾人,露出疑惑的目光:“怎麼了王少爺,你們之間認識嗎?”
“認識!當然認識!我剛剛上來時這小子牛得很啊,居然敢叫我滾,呵呵,也不看這裡是什麼地方,有人生沒人教的傢伙!”
“放尼瑪的屁,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嬴政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張口就罵。
他從小就失去了父母,你可以罵他任何方面,只要不是大問題,他都能笑哈哈的接受,但是罵他沒有教養絕對不行,這是他的底線!
一時衝動,也不知道古代罵人是不是用“尼瑪尼瑪”的話,但是他覺得就算他們不是這麼罵的,聽到這樣的話應該也明白是什麼意思,畢竟這種話一聽就是極爲“髒”的。
“想死是麼?嗯?那本少爺就送你去見閻王爺!”那位王少爺的幾個高大的保鏢頓時上前一步。隨時做好準備上去按住嬴政。
呂公子一看兩者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樣子,勸道:“兩位有什麼過節不妨坐下來慢慢談,萬事好商量,不要動刀動槍的,給呂某一個面子,坐下來再說。”
他對王少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姓王的看見了擺了擺手,示意手下人站到一邊去,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旁邊的長凳上。
嬴政看到有人調解也就算了,只要這個黑炭不再說他沒教養之類的話,自己可以嚥下這口氣,畢竟這裡不是王宮。
想到王宮,嬴政覺得就有一股氣,他這還是秦國的大王嗎?在自己國家都城的地界居然還不能光明正大的說自己是大王,還要受人欺負,真是太窩囊了。
亂世大王不好當啊,要是一穿越過來就是一統天下的太平盛世就好了……
看到兩人都坐下了,那公子搖了搖青玉製作的玉扇,道:“在下呂仲卿,這位是從楚國來到我們大秦做生意的王霸王少爺,不知道閣下和這位姑娘從何而來?呂某眼拙,在咸陽城裡似乎還沒有見過兩位呢?”
沒等嬴政他們回答,王霸大聲說道:“呂公子在整個咸陽城有誰不認識啊,你這個癟三趕緊見過呂公子,日後也好讓呂公子扶持扶持,混個一官半職當着。”
呂仲卿聞言,笑道:“王少爺說笑了。”
嬴政看他們兩個唱着雙簧,你一句我一句的早就不耐煩了,開玩笑,他堂堂一個秦國的大王,以後還要這個小白臉來賞個一官半職?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爭鋒相對道:“什麼呂仲卿的我不認識,要是叫焦仲卿或是衛仲卿什麼的說不定我還真的認識。”
“哦?”呂仲卿似乎很感興趣,道,“閣下所說那兩人恰巧呂某也有所瞭解,只是不知道和閣下所說的是不是同樣的兩人?”
什麼?他認識?!
嬴政瞬間懵了,方纔純屬說笑而已,焦仲卿是《紅雀東南飛》裡面的男主角,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漢末的人物,至於衛仲卿,他還有一個名字,那就是衛青,是西漢的司馬大將軍……
問題是現在是秦國啊,有秦纔有漢呢,這個人居然說他也認識?莫非他也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
還是說,他只是開玩笑隨口說了一句?
嬴政心裡已經驚濤駭浪了,如果這個呂仲卿是現代人,那他是不是和自己有着同樣的心思,也想做這個世界的主宰?
與他而言,是敵是友?
是友不可怕,兩個人從一個地方過來,不一定是同鄉,但一定是“同世紀”的小夥伴,有着共同語言,沒事可以打打牌,聊聊天什麼的。
可如果是敵的話,從自己說出焦仲卿那些話時就已經落在下風了,因爲敵在暗,己在明,這是最爲致命的。
嬴政不動聲色的說道:“世上同名的多了去了,我們所說的應該不是同樣的人吧。”
“想來也是。”
呂仲卿笑了笑,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