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闆給家人立下的以後一條規矩是,這次的大蒜投資行爲,以張吉順張老闆爲主,穆家人必須充分尊重張老闆的安排和建議,如果有不同意見也必須遵照執行。
這下,連穆虹有有些不解了,出言質疑。
穆東解釋道:“現在大東集團規模越來越大,所謂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我們必須謹慎行事,纔不至於被某些有心人記在心裡。所以,既然我們要借用張老闆的名義投資打算,必須充分的尊重他的一切建議。並且我相信,張老闆也會謹慎對待,我們雙方會合作的很好。”
穆虹繼續問道:“那資金怎麼掌握?”
穆東道:“資金需要在盛通果蔬的賬面上過一下,之後還是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按照之前的計劃,由你來掌控。然後我三叔負責聯繫客戶進行收購,我爸和二叔負責招聘工人,組織裝卸和管理冷庫。其他人想參與的,找我大姑商量。”
……
一切商量妥當,穆東又帶着大姑和穆三叔去找了張吉順,四人就資金管理、倉儲安排、後期銷售、稅款繳納等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溝通,形成了完全一致的意見。
這個時候,穆大姑和穆三叔才真正明白,侄子所說的“張老闆也會謹慎對待”這句話,是多麼的正確。
恩,估計這個張老肯定是有求於小東,否則根本不用如此的配合。
下午六點,一切安排完畢,穆東直接返回泉城。一大幫親友隱隱有點失望,小東是越來越忙了啊,以前如果遇到這麼重大的事情,是要一起吃飯慶賀一下的。
不過,雖然穆東回去了,穆爸穆媽倒是留下了,所以晚上的晚宴,依然是一場歡樂祥和的聚會。
……
徽省陸南市全砦縣燕子山中學家屬院,陳老師的家裡。
自從上午孫一斌和陳老師夫婦倆聊過以後,就開始了一系列的安排。
首先,接到彙報的盧英傑立刻趕往全砦縣,鵬城只留下兩個隊員繼續巡查;
其次,巴山那邊的調查暫時放棄,郭天德帶着隊員幹了過來;
再者,孫一斌在陳老師的帶領下,在同一棟樓的另一個單元租了一套房子,做好駐紮隊員的準備。
房子的位置並不理想,但這是唯一能租到的房子了。
傍晚時分,盧英傑和郭天德陸續趕到,大家立刻會同孫一斌、陳老師以及陳老師的老伴——郝君德老師——再次協商了具體計劃,然後馬上開始實施。
徵得陳老師的同意,郭天德在陳老師家的臺式電腦上植入了一個程序,掌控了這臺電腦。
然後,陳老師上線,找到苗方平的QQ號碼,發出了一條留言。
“方平,郝老師最近的情況不理想,複查發現了一些結節,現在正在努力控制,前途未卜。你寄來的錢我們用掉了一部分,真的很過意不去。郝老師可能預感到時日無多,最近經常唸叨你,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回來一趟吧,弄不好就是生死離別了。”
發送完之後,陳老師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抹着眼淚衝進了臥室,大哭起來。
安保隊的衆人都有些尷尬,郭天德撓撓頭說道:“盧隊副,咱能不能幫幫這對老教師?”
盧英傑道:“我看行,他們挺不容易的的。”
孫一斌說道:“我上次說了我們的基金會的事,陳老師拒絕了,說治病報銷了大半,不缺錢。”
郭天德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半天,開口道:“陳老師說的或許是對的,但是現在不是錢的問題,而是生命的問題。我記得我們老闆的三舅也是肺癌,是在美國治好的,說是什麼靶向治療,比國內的這一套手術啊化療什麼的,先進很多。”
盧英傑趕緊道:“問問老闆,看他怎麼說。”
留下一個隊員盯着電腦,幾個人悄悄下了樓,郭天德撥通了穆老闆的電話,說明了這個情況。
穆東大爲吃驚,立即問道:“之前的彙報中,爲什麼沒有提及這個情況?”
郭天德趕緊道:“孫一斌提過大東慈善基金會的事,陳老師拒絕了,我們是今天剛想起了張先生去國外做靶向治療的事情。”
穆東馬上道:“立刻和陳老師談,注意,別和患者談,靶向治療需要做基因檢測,只有一部分基因突變是有靶向藥物的,和撞大運一樣,避免患者大喜大悲。”
郭天德追問道:“穆總,那費用?”
穆東生氣了:“老郭,大東慈善基金會有5個億!你腦子進水了嗎?”
郭天德反而樂了,拍起了馬屁:“老闆大氣!”
……
半小時後,盧英傑和郭天德一起,趁着陳老師下樓倒垃圾的功夫,和她說了靶向治療的事情。
“靶向治療?”陳老師有些疑惑,沒聽說過啊!
郭天德解釋道:“我們穆總的舅舅就是在美國治療的肺癌,現在完全康復了,陳老師,靶向治療就是檢測一些基因突破,如果有針對這種突變的靶向藥物,堅持口服就行。”
陳老師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原來,還有這麼神奇的治療手段啊?怎麼從來沒聽縣裡和市裡的醫生說起過?
她趕緊問道:“那我們能不能去?”
郭天德笑道:“當然能去啊,我們穆總說了,費用由大東慈善基金會承擔。”
對了,費用!
陳老師一下子醒悟過來,出國治病,也不知道醫保能不能報銷?如果不報銷,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錢?還有就是,真的要接受這個大東慈善基金會的資助嗎?
想到這裡,陳老師有些落寞,她試探着問道:“郭同志,你們老闆的舅舅,當時花了多少錢?”
郭天德笑道:“錢不錢的,不用操心,我們全部承擔。”
陳老師堅持說道:“我想知道需要欠一份多大的人情。”
得,郭天德無奈了,只好當着陳老師的面撥通了老闆的電話,詢問費用問題。
穆東想了好大一會兒,最後說道:“具體的我記不清,當時是忻瀾在打理,估計醫療方面需要20萬美元左右,然後每個月需要大於2000美元左右的藥物,終生服用。我舅舅當時花的錢比較多,主要是租房子和請助理翻譯什麼的,開銷比較大。”
郭天德被幾個數字弄得心情有點不好,他掛了電話,無奈的對陳老師說:“陳老師,前期費用100多萬,然後每個月1萬多的口服靶向藥物,終生服用。”
陳老師直接呆住了。
不說前期費用了,就說這每個月1萬多的口服藥物,自己家也承擔不起!如果集全家之力買了這個藥物,一家人就得全部喝西北風。
盧英傑有些不忍,說道:“陳老師,我知道你顧慮什麼,你可能覺得一邊幫我們抓苗方平,一邊接受資助,好像是一種交換,其實不是。我們不論什麼原因遇上了,哪怕有一絲希望,我們也要儘量挽救郝老師的生命,生命是無價的。我舉個非常不禮貌的例子,如果現在有人出1000萬元買郝老師的命,你肯定不會賣的。”
陳老師惡狠狠的瞪了盧英傑一眼,踉踉蹌蹌的上樓回家了。
到家之後,陳老師找出電話本,給一個在醫療系統工作的學生打了電話,問了兩件事情。
第一,靶向治療是不是靠譜?第二,出國看病能不能報銷?
學生給出的答覆是,非常靠譜,不能報銷。
關於費用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如果真的要出國看病,除了接受大東慈善基金會的資助以外,再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因爲即使想辦法借錢,也借不到這麼多。
於是,陳老師再次失眠了。
到底是抓住這個挽救老伴的一線希望,還是放任希望在眼前溜走?
到底是放棄自尊接受資助?還是繼續倔強的維持臉面?
臉面和生命,當然選生命!
陳老師苦笑不已,自己的臉面無所謂,但是關鍵是老頭子,他能接受嗎?學校有一次要組織老師捐款,都被他拒絕了。
陳老師睡的是一張小牀,旁邊的大牀上是郝老師。半夜時分,郝老師終於被驚醒了,其實他一直睡得非常淺。
他打開牀頭燈,輕聲說道:“老陳,還在擔心方平的事?”
陳老師坐起來,掠了掠有些花白的頭髮,盯着老伴看了半天,看的老頭都有些發毛了。
好一陣子,陳老師開口道:“老伴,我問問你,你真的打算拋下我們這一家子了嗎?”
郝老師苦笑道:“我當然不捨得,你這麼體貼,兩個孩子這麼懂事,哪怕多活一天也是好的。”
陳老師咬了咬牙,終於說道:“老伴,我們去國外試試吧,大東集團老闆的舅舅和你是一樣的病,是在美國治好的。”
老頭一愣,隨即問道:“要不少錢吧?”
陳老師道:“他們願意資助我們,費用全包。”
老頭髮了一陣子呆,苦笑道:“你是怕我不同意吧?”
陳老師心情很忐忑,試着問道:“那你同不同意?”
老頭哈哈大笑:“當然同意,就當時出國旅遊了,我教了這麼多年的英語,還沒出過國呢。”
笑聲很大,把客廳裡沙發上的郭天德都驚醒了。他嘟噥一聲站起來,看了看一邊的臺式電腦,卻一下子驚呆了。
苗方平上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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