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侶啊”蘇燦感嘆。很不自然的引申到自己身上,心想說到底現在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想要抱走唐小嫵國家都不允許啊。
“兩個人可能就定在一兩年內結婚,結婚當天必然是全市的焦點。許長城當初就跟田剛說過,結婚的時候絕對不會虧待他女兒,這句話放在前頭,恐怕是要做場大秀。免不了又是一場熱鬧了。”張申說道。
隨即發動轎車,載着蘇燦李鵬宇朝着凰城半山路段駛去,說是要真正見識一下凰城的本地歷史勝地。
大概是開發成旅遊景點的問題,半山路段和城區相比公路拓寬不少,信號燈附近的指路牌也很新,沿路將城區風景排後,看得到很多開發出來的商圈住宅用地,修建得都很漂亮,有些的西式建築甚至超過蓉城在建的一些小區。蘇燦在車上給曾珂打了個電話,提前通知一下就不回去吃飯了,免得到時候自己老媽找不到人。
凰城半山實際上是處於城市高地勢的新城,沿路風光獨特,上了地勢高的公路,看到城區被落在腳下,這個時候就能一眼看到主城區籠罩在一層灰色調的氛圍之中,工業區不少濃煙冒出,直接吞吐到城區裡面,難怪凰城看上去灰沉沉的,蘇燦一不小心還以爲自己仍然身處在省會蓉城。
而半山地帶就要好得多,污染都拋在後面,眼前一片開闊,再駛過半山不過一公里路,一片浩大的高地湖泊就展現在蘇燦眼球之中。張申還在介紹,“這是以前的堰塞湖公園,解放前這裡是官僚資本家雲集之處,後來城區把這裡陸續改造,成爲文物區和老幹部療養區,再過去,沿湖有數以百計的別墅,很多別墅都大有來頭,說起來都能算是文物。”
隨着張申所指,看過去,沿湖的綠林掩映之間,西式別墅,造型迥異的出現,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在建的工地和新修的別墅區,看上去倒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氛圍。不過蘇燦注意到的是,今天是週末,反倒這條去往公園路的公車裡面,倒是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多乘客,相反一些私家車在沿路出現的機會還多一些。
張申驅車停在了一座名爲“聖羅蘭”的會所門口,門口迎接的經理倒是畢恭畢敬,張申看來是常客,要了一間二樓靠湖的雅間。四人上去,在裝修豪華的臨湖雅座上一坐。
外面就是碧藍色的湖泊,岸邊雖然有不少污染,但是目光只要放遠一點,還是能看出原本湖泊天然的雛形。下方就是別墅會所的臨湖草坪,可能有個五六百平方米,擺了不少的觀光桌椅雅座,要是夜裡彩燈亮起,在這遠離城區污染的地方享受碧天綠湖,想來還是相當美妙的。
但蘇燦瞟了一眼立着價牌的一些基礎消費,恐怕並不是普通人可以享受這樣得天獨厚的美景。
“類似於這樣的會所,這裡還有多少?”蘇燦轉過頭問道。
“環湖路還有很多,把整個沿湖環繞了一圈,要是說城區最高檔的娛樂消費場所在城區,那是幾年前的事情,現在堰塞湖環湖這些改造或者興建的會所,纔是近年來受追捧的去處。常務副市長周昭峰和副市長許長城的城區規劃圖中,這裡未來還將建成環湖的經營商圈,創收大量財政收入。”
“沿湖修建公共姓設施的確是好事,但是如果都是這樣的消費,普通人哪裡給得起,這不是要把付不起錢的人全部隔絕在公共資源外面?這是不是等於是一種侵佔?”蘇燦說道,又指向不遠處的矗立的幾棟歐式別墅,看到那邊不似會所的樣子,但也不是私人住宅,別墅邊得草坪上還有聚會,問,“那邊又是怎麼回事?”
“是幾家私人的公司,用作辦公用途,偶爾也會用來會客
。”張申不動聲色的道。
蘇燦嘖嘖道,“這麼看過去,恐怕不止三四棟吧”
“是有,一些用作私人住所,一些被充作辦公地點。”
“我記得你說過,這些別墅都是解放前的文物,政斧更夠允許這樣用度?”
“說是文物,實際上才更顯得彌足珍貴,在這上面開辦公司辦公待客,自然要比普通的政務接待檔次高上不少。其中的環湖路37號和56號別墅,分別是周昭峰和許長城的另一個辦公地點。有的時候也用來迎賓開會。除此之外,去年這裡的十幾棟別墅還經由許長城指示市政斧秘書長郭淮轉售,參考價是93年堰塞湖指揮部出售八幢附近新建別墅的平均價。九三年這裡修建別墅的均價才6000一個平方米,現在這些文物別墅幾乎不能以價值來估量。十幾棟就這麼出售出去,拿到別墅得了便宜的統一都是青山地產。然後再天價轉讓給願意在堰塞湖這種國家級風景區入住的富豪,一倒手就能賺幾千萬甚至上億。”
“本地就沒有監督環節!?”張申抽絲剝繭的話讓蘇燦頗有些詫異。
姚鳴於此接口道,“許長城和周昭峰兩人後臺都不小,許長城的後臺是省委常委一位大佬,而周昭峰有更玄乎其玄的背景是來自高家,傳聞是大部頭央企董事長高滄海的幕後支持。在凰城拿地能力驚人的青山地產就是串聯許長城和周昭峰的中間人,甚至和高滄海都有聯繫。誰想從這方面來監管,都是有心無力。凰城人大曾經不同意將這塊綠地調整爲房地產開發,但省委副書記的大佬就點名批評說過,‘人大也要考慮經濟發展,要增加凰城的稅收嘛’。”
“這些年裡面,誰知道許長城和周昭峰從這些方面拿了多少好處,市區新興工業區佈局竟然在城市上風口處,而適用做工業新區的土地全部都修建了商品住宅,在凰城,青山地產可是一個巨無霸的企業,在西部省市都算得上是十大房地產明星,這些成果,大多都是在許長城和周昭峰的扶持下,對凰城本地資源的侵佔和壓榨中累積出來的。”
蘇燦放目看着浮華勝景般的堰塞湖,又看向下方被霧氣籠罩着的凰城市區,半晌搖搖頭,似乎在說服自己道,“要不然就不來,既然來了,又見到了總得做一點什麼。”
蘇燦的想法很簡單,他原本只是希望自己父親更上一層樓的事業仕途,能夠在凰城有一個好好地開端,而他更願意悉心去經營自己的生活,包括賺錢的事業,還有在南大的學業,希望不負重生好好地生活。
他只是個來凰城打醬油的,或許明後天就拍拍屁股,去蓉城和一幫從天涯海角趕到的死黨們聚一聚,然後靜待來年開學的生活,在這裡發生的這些,不公正和不公平,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但是置身於此,他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和眼前的這一切撇開,置身事外。
有些事,如果像他這樣掌握着能量的人都不去做,那也就永遠不會有人去做了。
想到此,蘇燦起身,李鵬宇緊隨其後,張申和姚鳴也紛紛有些受驚的站起來。
只看到蘇燦轉過頭淡淡道,“回城了。”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