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鬼神情一震,“你、你說什麼?”
赫連傲逼上兩步,眉峰如刀。“凡是邪功,都是反噬之力,你所練之功更甚,一方面要靠吸食少女精血增加功力,一方面卻又要不斷壓制這邪功帶來的反噬之苦,直到現在,你已無法承受,所以纔想要冰蠶珠魄來解除痛苦。是嗎?”
鳳若桐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王爺。你的意思是說,他故意讓我父親中毒而不死,爲的就是通過我,拿到冰蠶珠魄?”
“沒錯,”赫連傲讚許地對她點頭,“愛妃很聰明,一下就想明白了。”
鳳若桐哭笑不得,都到了這個份上,她如果再想不明白。不成傻子了嗎?看來幽鬼是很清楚王爺對她的心思,不會見死不救,所以才趁著父親來查案的機會傷了他,騙得王爺把冰蠶珠魄拿出來,然後在鳳府動手,將之搶了去。
“你明白了又怎樣?冰蠶珠魄已經到我手上了,”幽鬼還得意呢,“它現在是我的,你休想再拿回去!”
“未必!”赫連傲不再廢話,雙掌一圈一劃。飛身攻了過去,冷聲道,“香堇,保護若桐!”
“是,王爺!”香堇立刻將鳳若桐護在身後,眼睛卻一眨不眨看着場中局勢,隨時準備出手。
幽鬼自恃練有邪功,根本不把赫連傲看在眼裡,陰森地笑着,揮掌迎上。他掌心黑中帶紅,還透出一股血腥氣息,顯然含有劇毒,若是被他沾上,肯定不會好過。
“王爺小心,他掌中有毒!”香堇立刻提醒。
鳳若桐臉色一變,推了推她,“快點去幫王爺!”
香堇略一猶豫,點頭道,“好,小姐藏到那邊去,不要出來。”說罷飛身過去,出招相助。對付幽鬼這種沒有人性的畜牲,不必將什麼道義,拿下再說。
鳳若桐趕緊藏到大石後,以免拖累他們兩個。
幽鬼這時候才變了臉色,他武功再高,畢竟邪功還未大成,只一個赫連傲,已夠他對付,再加上香堇,他根本就沒有多少勝算,不出十幾招,他額上已不滲出冷汗,左支右絀,招架不住了。
“赫連傲,你、你一定要、要趕盡殺絕是不是……”幽鬼劇烈喘息着,應付了這邊,應付不了那邊,一句話沒說完,“碰”一聲大響,已被赫連傲一掌結結實實打中胸口,連退十幾步才站穩,張口就吐出一大口暗色的血來。
“因你死有餘辜!”赫連傲臉容肅殺,毫不猶豫,飛身過去,又是一掌拍出,不將其斃於掌下,絕不罷休。島以餘扛。
“你、你這個——”幽鬼眼裡閃過懼色,沒想到自己今日竟然會死在這裡,他咬牙硬撐着直起身,擡掌迎上,只求能得個空隙,先逃再說。
誰料他只顧着應付赫連傲,忘了另一邊還有香堇,才勉強接下赫連傲這一掌,就覺得疾風從後而來,他心下大驚,卻已無力躲閃,“碰”一聲大響,香堇凝聚了十成功力的一掌已擊中他後背,他頓時胸中氣血翻涌,劇痛之下,再也承受不住,狂噴出數口鮮血,摔跌在地。
幽鬼倒地,赫連傲卻仍舊殺機未退,上前一掌向着幽鬼天靈蓋拍下,竟要將他立斃於此。
幽鬼這才真的害怕起來,他的邪功好不容易纔練到如此份上,馬上就要成功了,卻不想會死在今日,眼看自己避無可避,他忍不住大叫,“小師弟,手下留情!”
“王爺!”鳳若桐也立刻出聲阻止,“你這樣殺了他,無法對那些無辜枉死的女子交代,何況家父還要拿他向皇上交差,請王爺暫留他一命。”
赫連傲冷哼一聲,“此人是我天淵宗的叛徒,我要殺他,是清理門戶!”話雖如此,他還是收了手,平息着胸中殺機。
“多謝王爺。”知道他是給自己面子,鳳若桐心中異樣柔軟,嫣然一笑。
赫連傲得意地挑眉,能博佳人一笑,他不白來一這趟。不過,不殺歸不殺,還得除去後患才行。他看一眼上的幽鬼,忽地眼神一厲,出手如風,點在他胸前。
幽鬼只覺得胸前一陣撕裂樣的痛,跟着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走了一樣,身體軟軟倒下去,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咬牙切齒地道,“你、你敢廢了我……”他辛辛苦苦練了這麼多年的神功啊,就這樣沒了,可恨,可恨!
“不廢了你,難道留着你這身邪功去害人嗎?”赫連傲在他懷裡摸了摸,拿回冰蠶珠魄,擡頭冷聲道,“香堇,陶躍就在外面,你們把幽鬼帶回去,交由刑部審判發落。”
“是,王爺。”香堇上前,拖了人就走。
另外兩名劫後餘生的女子仍舊驚魂未定,看着赫連傲和鳳若桐的眼神,是即畏懼又感激,“多謝兩位大俠救命之恩……”
“別說什麼大俠了,快起來吧,”鳳若桐將她二人扶起,“走吧,一起下山。”
“好……”兩名女子禁不住重生的喜悅,都喜極而泣,聽話地跟在鳳若桐身後,出了洞穴。
此時陶躍他們已經過來接應,將兩名女子扶了,快速下了山。
之後陶躍即將幽鬼送到宜州郡官府,向知府說明一切,並將這畜牲不如的東西戴上枷鎖鐐銬,鎖在囚車裡,從宜州郡一直到京城,所有大街小巷都走一遍,遊街示衆,讓人人都看一看這畜牲落到了何種下場,並藉以告訴百姓們,兇手已伏誅,讓他們不要再害怕,也不要相信什麼尋寶的事,只會讓自己白白送了性命而已。
擔驚受怕了這麼久,終於抓到了兇手,百姓們當然是羣情激昂,義憤填膺,紛紛在街道兩旁唾棄幽鬼,向他扔東西,更有甚者拿着棍棒之類連打帶捅,替自己被害的親人報仇,估計這一圈轉下來,幽鬼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鳳府。
“若桐,你終於回來了,沒事嗎?”
一道人影撲上來,緊緊抱住鳳若桐,抑制不住驚喜之情。
鳳若桐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公主?”
信陽公主直起身體,氣不過的樣子,“瞧你這反應喏,我不是擔心嗎?父皇下了聖旨給鳳大人,我想着你該着急了,這纔過來看看,結果鳳夫人說你失蹤了,鳳大人派了人四處去找你,他們要急瘋了喲!”
啊,對了!鳳若桐這才醒過神,急急道,“臣女未跟家父家母說明白!公主恕罪!”說罷轉身就要往外跑,她只想着不能讓雙親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否則必會遭到阻攔,卻忘了雙親不見了她,怎麼可能不着急。
“哎你——”
剛跑到門口,鳳元良和薛氏聽說她回來了,已急急過來,一左一右拉住她的胳膊,齊聲罵道,“你這不懂事的丫頭,一整天的,跑到哪裡去了!”
鳳若桐抿脣,看到雙親臉上一樣的焦急、恐懼與憤怒,她好不愧疚,屈膝跪了下去,啞聲道,“都是女兒的錯,讓父親母親擔心了,女兒願受責罰。”
薛氏這才長舒一口氣,差點沒暈過去,趕緊扶起她,她沒事就好了,自己哪還捨得責罰她喲。“你這孩子,到底去哪了?也該說一聲啊,外面現在不太平,你是想嚇死我跟老爺嗎?”
都說清河郡的慘案越來越蔓延,那兇手順着宜州郡,都要到京城來了,若桐又生的如此美貌,萬一讓兇手撞上,還能有好嗎,他們怎麼可能不擔心。
“是,女兒知錯,”鳳若桐汗顏,羞愧地低着頭,“是女兒沒有事先知會父親母親一聲,不過女兒身邊有香堇,她可以保護女兒,父親母親不要擔心。”
“那也保不住會有意外!”鳳元良還在後怕呢,板着臉不肯說軟話,“你這樣到處亂跑,成何體統!說,今天到底去哪了?”
信陽公主忍笑道,“若桐,鳳大人是擔心你過頭啦,剛剛急的都滿地轉,我眼看着他的白頭髮一會比一會多,現在倒擺起官架子來了,你如果不從實招來,鳳大人就要大刑伺候嘍?”
鳳元良登時赧然,信陽公主平日裡一副冷冷淡淡,不問世事的樣子,原來跟若桐已經這般熟了嗎,說話也如此隨意,還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更何況他也沒想到,信陽公主竟如此擔心若桐,親自到府上來探望,實在是莫大的榮寵。“公主取笑了。”
鳳若桐心中卻是感動莫名,幾乎要哽咽着說不出話來。信陽公主寥寥數語,她就能想像父親不見了她,有多心疼多着急,都快沒臉見雙親了。“父親恕罪,女兒——”
“若桐,你回來了!”伴隨着驚喜至極的聲音,夜洛離身形一閃,飄了進來,“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信陽公主忽地愣住,臉也不爭氣地紅了起來,沒想到會在鳳府見到這冤家,這算是他們之間的緣份嗎?
這念頭才一起,她又忍不住啞然失笑,縱使她對他有情又如何,誰不知道依依將他當成了駙馬,不準任何人來搶,她是做人家姑姑的,實不該與自己侄女搶夫婿,所以只能將對他的情意埋在心底,自己騙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