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時節,王青茵準備迴應天府。
婚期定在來年王青茵及笄後,李老太太雖是不捨,可也知道無法阻攔。王家現在大概也因賜婚而有些意外和驚訝吧,雖萬萬沒有想到,可賜婚總比王家做主婚事要來的好些,老太太如是想到。
李夫人安靜了兩日後,終於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也不知顧雲薇去了一趟疏林院說了什麼。李老太太雖然換掉了很多李夫人的手下,但也只是李老太太不想讓她控制的一部分,其餘的,李老太太到底沒動。
也不過幾日的光景,李府便像是剛剛制止了一場鬧劇般,似雨過天晴剛剛被清洗過一樣,本來就不多人的府邸,更顯安靜。
衛勉之卻是這場傳言的最後知道者,一向清心寡慾、不問世事的他,這次也不得不被嚇了一下,雖不滿母親做主的親事,可他從來不會拿女子的名節開玩笑,更別提傳出那樣兩廂情悅的流言來。這件事也讓他坐下來認真地反思了自己,聽到謠言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的言行是否是被有心人留意了,靜下心之後便明白了自己隱隱藏着的心意。
衛勉之有些不滿自己的行爲,或者是,後悔自己沒能早點發現心跡,如今卻是板上釘釘、事已至此。他又想起被賜婚的兩人,想到與自己從小便熟識的衛勉之,心頭又是一陣說不清道不出地感覺,不舒服。
…
京城接下來的大事情是二皇子大婚,且太子府很快也會納側妃進去,王青茵總覺得京城的平靜是要結束了,恐怕下次她回來,京城便會熱鬧很多吧。
連續幾日馨香居都在收拾行裝、打點行李。這日,王青茵坐着李府的馬車去了安平王府,畢竟是嫡親的姨母,在世人眼裡也是最親的關係,王青茵每次靠近安平王府都會有種很不安的感覺,是以平日裡除非必要王青茵不會踏進安平王府。該有的禮節還是要遵守。來的時候進府打擾,走的時候自然也要打聲招呼。
安平王府提前一天就收到了李府的帖子,知道王青茵要來,安平王妃一早就命人候着。馬車順利進去安平王府,王青茵這次來又有了新的感覺。
安平王妃命人把王青茵直接領到了王府的後花園,大概是春季的原因,似乎逛園子或是坐在園中喝茶賞景成了每個府邸的習慣。王青茵到的時候,安平王妃已經坐在擺好茶點的亭子當中,王青茵看着亭園中那個貴氣的女子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如果自己的母親還在的話是不是就是面前人的容貌呢…
走近前。王青茵屈膝行禮。兩人面對面坐着。藉着春風的暖意,候在周圍的人彷彿看到了一對母女其樂融融的樣子。
安平王妃開口道:“聽說要先回去了,真沒想到這麼快,我還記得你第一次進府時的情行。就好像發生在昨天,誰想到纔多久的日子你都已經定親了。”
“我也沒想到,本來只是想進京看看我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卻沒曾想被這麼多人關心,尤其是我的終身大事,恐怕這趟回去爹爹該後悔沒早點親自給我找人家
。”半是玩笑半是調侃的語氣說出來,本是帶着不滿的情緒也被掩蓋。
安平王妃自然是聽出來話裡的意思了,她也並不着腦,微微一笑道:“你今日的氣色很好。原來還擔心你不適應京裡的氣候,現在看來也是多餘的,今後你就嫁到京城了,轉了一個大圈咱們李家的女兒又回來了。”
這句話總讓王青茵疑惑,爲什麼總要強調她是李府出來的女兒?她明明是應天府王家女。王青茵忍不住問道:“姨母不止一次這樣說。我爲何是李家的女兒?”
“你難道不知道你今日在京城的一切都是李家給的麼?包括你的婚姻。”安平王妃反問道。
王青茵被這突如其來的反問給問住了,不可否認,確實是因爲李府纔有她今日的知名度,甚至包括賜婚也是因爲舅舅的緣故,她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壓下心裡的起伏,王青茵道:“姨母說的對,今日這一切都是李府給我的,甚至還成了京裡無人不知曉的人物,我雖是王青茵卻早已被烙下了李府的印。姨母說話總是要留幾分,也總是提醒我,不知道姨母將來有一天會不會與茵兒坦誠相對。”
“你這孩子如今的膽子倒是大了,與我說話竟是連一絲畏懼也無,你我這樣面對面掐指算來總共也沒幾次,你倒是一次比一次有進步。其實該告訴你的我都說了,何必糾結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如今你也有你的造化了。”
安平王妃今日的態度圈和了很多,王青茵摸不着她的心思,也不再多問。
忽又聽安平王妃道:“你表哥似乎很是關心你,也不知是不是有了個妹妹新鮮的緣故,很是怕你受委屈。還讓我多花些時間在你身上,讓世人都知道有安平王府給你撐腰。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去關心人,從小到大他的性子沒人能管得了,也總是在外面胡鬧,可對你卻不一樣。”
王青茵不知如何回答,今日的安平王妃似乎真的是在與她話別,今日的話有些多。安平王妃見王青茵沒有吱聲,便看向她。王青茵連忙道:“表哥只是不善於表達關心,其實心裡該關心的都有數,他並不是性情頑劣,只不過用這樣方式掩藏自己。我倒是覺得表哥一點沒有胡鬧,反而做事情是有原因的。”
王青茵本是醒着頭皮答道,安平王妃卻聽着這話認真思考起來。半晌,安平王妃道:“也許是我把他逼得如此吧,你今日便多待些時候吧,易兒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們倆也陪我吃個飯。”
今日的安平王妃沒有了一點強勢,反而讓王青茵說不出一點反對的話來,只好答應留下,心裡也想着邾易早些回來,她還是不慣應對這樣的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