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宛若瘋狂

面對這樣青春貌美的女子,祝太醫突然不敢擡頭去看,明明是個弱質纖纖的女子,可是卻莫名讓他覺得不安,甚至是……心虛。

他低頭,不敢看季裳華那雙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眼睛,他聲音略顯蒼老,“是,老夫的確是從二夫人處來,季小姐。”

季裳華笑意淺淺,“說來真是巧,我剛想去二舅母處看望表姐,就在此處遇到了太醫。”

祝太醫道,“老夫就不打擾季小姐了。”說着,他便想前行,“季小姐自去便是。”

可是,前面卻有一雙粉色繡金線的鞋子,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微楞,一時沒有擡起頭,只看見那雙鞋子小巧玲瓏,不染纖塵,各綴着一顆粉色珍珠,正微微顫動着。

他只覺得心中不好,下意識擡起頭,卻看到一張絕色傾城的臉,正微笑的看着他。

他微驚,卻是發現此人還是季裳華。

“季小姐這是何意?”他禁不住問道。

季裳華好好的幹嘛攔住他的去路,不應該去看周婉頤嗎?

只見季裳華垂眸笑了笑,再擡起眼睛,卻是多了些看不清的深意。“裳華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是向太醫打聽一下表姐的病情罷了,還請太醫如實告知。”

原來是因爲這個。

祝太醫鬆了口氣,耐心道,“季小姐這樣關心周小姐,老夫心生敬佩。”他斟酌了一下道,“實不相瞞,周小姐到底所患何病,爲何會如此眼中,老夫也無法確定。”

季裳華搖搖頭,似乎是不相信,“怎麼會?太醫您是太醫院的老人了,醫術高明,怎麼會診斷不出來呢?”

祝太醫感到十分棘手和無奈,“老夫雖從醫數十年,但這次……請恕老夫無能。”

季裳華眼尾微挑,“哦,果真沒辦法了嗎?”

“的確。”

季裳華笑容悠然,“可是,依照您從醫這些年的經驗,即便無法確診,卻應該有懷疑的方向了吧?”

“這……”祝太醫看着季裳華笑意深深,沉吟道。

“太醫但說無妨。”

祝太醫咬咬牙,直接道,“老夫猜想,周小姐可能是中了毒,而且是劇毒!”

季裳華淡淡挑了挑眉,卻是沒有任何驚訝之色,“我就說嘛,祝太醫醫術高明,定然心中有了主意的,只不過因着不好確定而不敢據實以告是不是?”

祝太醫嘆了口氣,“季小姐所言極是。”

“既然祝太醫都能猜出來的事情,別人又如何猜不出來呢?”季裳華冷不防的說出這樣一句話,“太醫,您是個聰明人,人所以懂得明哲保身。”

祝太醫嚇了一跳,忙道,“季小姐,我不是故意不說實話的,實在是我不敢確定,所以只將這個猜想告訴了二夫人……”

季裳華皺眉道,“太醫急什麼,這有什麼值得怪您的?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祝太醫看着季裳華,不知道她到底要說什麼。

季裳華微微一笑,輕輕道,“太醫,您老母親的身體還好吧?家中的妻子和兒子都安然無恙嗎?”

祝太醫渾身一震,看着季裳華,手顫抖的指着她,不敢置信道:“你……你……。”

季裳華微微一笑,極盡溫和,甚至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祝太醫那你怎麼不說話了?難道是我說錯了嗎?”

祝太醫急的滿頭大汗,此刻的季裳華那裡還是什麼柔弱美人,分明是一個披着美人皮的惡鬼。他驚嚇之下,不由倒退了幾步,“你……。”

“祝太醫年紀大了,不適合太激動,萬一摔倒了就不好了。”季裳華吐氣如蘭道:“雲雁。”

雲雁笑道:“是,姐姐。”說着,一個閃身,祝太醫看不清她是如何動作的,就被一把扣住了手臂,本該被自己雙腳絆倒的身體牢牢地站穩了。

季裳華一個眼神,雲雁放開了祝太醫,卻是沒有離開他的意思,眼神緊緊落在祝太醫的身上。

祝太醫苦笑,看季裳華的有意思,是要看住他了,可是依照這個小丫頭的功夫,和他不便的腿腳,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啊。

他擡起頭,看到季裳華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一驚,他立刻明白過來了,季裳華哪裡是怕他跑了,她這分明是對自己的警告,告訴自己不要妄圖耍些小心思,否則後果不可預料。

再看那雙嫵媚清豔的眸子已經變得冰寒刻骨,他暗暗心驚,看季裳華,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孩,怎麼會擁有如此冰冷的眼神,和如此深不可測的心機。

“祝太醫,您還好吧,可曾受到了驚嚇?”冷不防聽到了季裳華的聲音,祝太醫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擦了擦額頭。

“季小姐,你到底要做什麼,老夫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何這麼做?”他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一個人影,但還是道:“這萬一被別人發現可不好吧?”

季裳華輕笑一聲,似嘲似譏,“祝太醫,你思慮太多了,我既然敢在此處截你,自然不會被人發現。”

祝太醫語塞,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季裳華。

“你到底要做什麼?”看了季裳華一會,他退去了所有的氣勢,神色也很是頹唐,“我實在不知我到底是何處得罪了季小姐。”

他自然是沒有得罪過季裳華的,可是這不妨礙季裳華有事情要他幫忙,再者,祝太醫此人雖然看起來德高望重,但是在宮中生存的人麼,哪裡有不染纖塵的,就算是菩薩也保不了自身的乾淨了,更別說一介太醫了。

這一點,季裳華已經着人去查過了

死思及此,季裳華淡淡一笑,“祝太醫自然沒得罪過我,是我有事要太醫幫一個忙。”

祝太醫微怔,狐疑道:“幫什麼忙?”有這樣請人幫忙的嗎?這分明是要綁架的架勢啊。

季裳華可不管他想什麼,微笑着道:“太醫別急,在幫這個之前,先聽我說一些其他的事情,然後意在決定到底要不要幫?”

這下祝太醫可是糊塗了,不明白季裳華與他沒有任何交集,有什麼可說的。

季裳華轉身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盛放的月季,隨手撥弄着,神態很是悠然自得,但看起來就像是閒聊一般一點都不像是來威脅人的。

她先沉默了一會,然後悠長的嘆了口氣。

“太醫,本該是治病救人的,可是既然在深宮中,也不免爲了明哲保身做些虧心的事,雖然是迫不得已,但也是害了人的,良心上也會受到譴責的,祝太醫,您說是不是?”

祝太醫眸光一凜,儘管他不願相信,但是他已經可以預測到接下去季裳華要說什麼了,難道……。這麼多年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就要跑一朝被挖出來來了嗎?

此時,他已經冷汗爬滿全身,臉色慘白,幾不知身在何處。

“祝太醫在害怕?”季裳華笑着看他,“太醫不必怕,我若是肯讓別人知曉,也就不會在這裡等着您了。”

“你…。你……。”

季裳華接着道:“康慶二年,陛下剛登基爲帝,根基不穩。按照以往規矩,是要選秀納妃的,可是那個時候陛下心中有極其寵愛的女子,即便聽了大臣的勸諫選秀納妃,卻是從不肯碰她們,這樣那些宮女裡有女兒做妃子的大臣很是着急。當時宮中有個齊淑妃,爲了得到陛下的寵幸,便在去御書房給陛下送吃食的時候加了些東西,當晚,陛下便寵幸了她。可是陛下是誰,如何不會懷疑,便把太醫都叫過去檢查了一番,可是什麼都沒查到,我記得太醫當時您也是位列其中的,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吧?”

見祝太醫驚的目瞪口呆,季裳華繼續說道:“既然太醫不肯說,那就由我替你說出實情吧,其實那藥根本就沒被齊淑妃下在吃食裡,而是由你下在了每日給陛下喝的傷寒藥裡,所以,這就是陛下明明懷疑齊淑妃,卻是什麼都查出來的原因,我說的對嗎?”

康慶二年,多麼遙遠的事了,季裳華是如何知曉的!

季裳華緩緩道:“太醫是好奇我是如何知道的對吧?要知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做過的壞事,就算被塵封再久,終究會有被揭開的一天。”

“季小姐果然是好本事啊,這樣久遠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祝太醫頗有些無可奈何之意,“可是,我當時也沒有辦法,是齊家拿我家人的性命做要挾啊,所以,我……。”

季裳華接過話去,“所以你就答應了齊淑妃算計陛下。”季裳華道,“不過,這也沒什麼橫豎也不是鬧出人命的大事。”而且後來皇帝羽翼豐滿之後,便一舉滅了齊家,齊淑妃也被賜毒酒一杯。

“只不過,後來有一件事,太醫明明知道會牽扯到許多條人命,還是答應了背後之人,我說的可對?”季裳華見祝太醫用一雙見鬼了的神情看着她,也不在乎,只是微笑着道:“當初陛下最喜歡的昭陽貴妃有孕,更可喜的是,是雙生子,陛下很是高興,愈加寵愛貴妃,甚至有藥要立貴妃肚子裡的孩子爲太子的意思。可是消息傳出去不過半個月,貴妃就小產了。祝太醫,我想,你清楚其中的原因吧?”

昭陽貴妃,他自然記得,當時陛下寵幸了齊淑妃又一次,齊淑妃就有了身孕,過了沒多久,昭陽貴妃也身懷有孕,可是陛下對齊淑妃和昭陽貴妃完全是兩種態度,好像齊淑妃懷的不是陛下的骨肉,就這樣被晾在一邊。

終於有一天,齊淑妃再次找到他,讓他想辦法用一劑落胎藥使昭陽貴妃小產,並且又一次用自己兒子的性命做威脅,他沒有辦法,只好同意了。

可是最後皇后不知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要求他將齊淑妃的孩子要一起打掉……。

記得那是一個冬天,冰寒刺骨,齊淑妃和昭陽貴妃一起在御花園看河裡的金魚,可是,不知爲何,齊淑妃竟然和昭陽貴妃一起掉下了河,齊淑妃和昭陽貴皆不幸小產。皇帝龍顏大怒,下令徹查,卻是由祝太診斷齊淑妃根本是沒有懷孕。這下真相大白了,齊淑妃是假裝有孕,藉以謀害貴妃。

謀害皇嗣罪名可不小,皇帝便下令將齊淑妃關進冷宮,以後再發落,可是第二日,季發現齊淑妃自盡在冷宮了。緊接着,皇帝便名正言順的除掉了齊氏一族。

而那位昭陽貴妃,最後也因爲小產而死……。

從此皇帝性情大變,徹底變得冷酷無情,動不動就發怒,他要給昭陽貴妃元皇后的名分將貴妃下葬,可是卻被那些大臣阻止,皇帝暴怒,一連殺了十幾個大臣,他們才消停,從此更加懼怕這個表面和內心都同樣陰鷙狠毒的皇帝了。

異乎尋常的是,當時的皇后和越國公府宋家竟一力支持皇帝的決定,在皇帝面前博得了好感,衆人懼怕宋家的勢力,沒再有人敢反對了。

這件事,祝太醫自然記得,從此他成爲了皇后跟前的嘴得用的太醫,爲宋皇后做事……。

見他似乎在回憶往事,季裳華慢慢道:“祝太醫,當時昭陽貴妃完全可以活着的,甚至可以保住肚子裡的胎兒,可是她當時因爲喝了一碗落胎藥,所以才小產,所謂掉水落胎,不過是假象罷了,目的就在於嫁禍給齊淑妃,達到一箭雙鵰的目的。至於那碗墮胎藥,就是你送去的安胎藥吧。我說的可對,祝太醫?”季裳華淡淡一笑,“祝太醫,你說,若是陛下知道了此事,會如何處置你呢?”

如今皇帝可不是當年那位剛登上皇位,被各大家族掣肘的年輕人了,如今皇帝的手腕魄力,無不令人驚懼。

祝太醫語不成調,“我……我怎麼知道,你……究竟是誰告訴你的……。”他已經驚怕非常語無倫次了,。

“誰告知我的你不必知道,你需要知道的是,我掌握着你最大的把柄,你要怎麼辦呢?”

“我可以……”

“你是想說皇后不會饒過我吧?”季裳華輕飄飄道,“你以爲,若是皇后知道了她隱藏多年的秘密被我知曉了,會不會懷疑你告的密,爲了殺人滅口會不會連你一塊殺了,包括你的家人。”

祝太醫剛要出口的話就被季裳華堵死了,事實上,季裳華說的不錯,依照皇后的秉性,能留着他活這麼多年已經是開恩了,若是她知道了自己被季裳華揭穿了,第一個要做的就是殺了自己,以免被更多人知道。

他做了太多壞事,死不足惜,但是他的老母親和妻兒卻不能受他連累……。

見他一臉凝重,季裳華已經確定他的心思開始時動搖了,只不過還是有顧慮的。

季裳華沒有那麼多耐心等他思考,而且她的計劃要趕快行動。

“祝太醫,你想清楚了嗎,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雖然我不是宮中的妃嬪,但是脾氣可一向不怎麼好,你說,我要不要也拿你的一家老小來威脅你一番呢。”

“不可以!”他如夢初醒般大喊道。

“只要祝太醫答應配合我,我自然會放過他們,而且你做下的那些事情我也會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但這只是暫時,將來扳倒皇后和宋家的時候,可是少不了祝太醫。“我還會替你看顧好你的家人,不會讓別人傷害道他們,如何?”

先威脅他一番又好意商議,季裳華的臉變得可真快。

即便他心中恨季裳華微威脅他,可是那又能如何呢,自己的身家性命可是完全掌握在別人手中。

“你要我做什麼?”他終於妥協道。

這就是答應了,卻是早已在季裳華的意料之中,她輕聲道:“不過和以往太醫做的事一樣,替別人做個證罷了。”

……。

此時的慶安堂,季裳華想象的還熱鬧。

寢屋內,周婉頤的榻前,兩人正吵的不可開交。周正清指着馮氏的鼻子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婉頤落到今天的下場都是你害的!”

自周正清建立,就一直在責罵啊馮氏,她聽到這句話,猛然爬起來道:“怎麼就被我連累了,如今害我們女兒的兇手正待在毓秀閣,是季裳華害的婉頤,你不想辦法爲女兒報仇,卻只知道責罵我,你……。你心裡還有這個女兒嗎!?”

周正清冷笑道:“你還敢說,女兒都被你教壞了,我早就說過,只要她好好學習女紅刺繡做個大方得體的大家閨秀,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可是你呢,你怎麼做的?教她的都是些什麼,若是普通的小打小鬧也就罷了,是誰給你的膽子去招惹季裳華,她是好招惹的嗎?”

“說來說去你就是沒有能耐,不敢得罪你的好大哥!”馮氏也不甘示弱,“不就是一個小丫頭,能泛翻出什麼風浪,你一個大男人竟然安連個小丫頭都除不掉嗎?不就是一個戶部尚書的女兒,比得過我們婉頤金貴嗎,憑什麼得到的處處比我們婉頤好?周家所以有人爲何都偏心她!”

“你的口氣可真是大。”周正清氣的揹着手來回踱步,“你以爲事情輕而易舉就可以做成嗎?你怎麼不想想寧平楚,問他如何載在季裳華手上的,哼,自以爲是!”

“我——”聽周正清嘲弄的口氣,她當時就有些惱怒。、

“還有。”可是她來不及反駁,周正清又道,“別企圖轉移視線,你以爲我傻嗎?你以爲我將所有矛盾轉移到季裳華身上我就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又是在替誰做事!你啊你,你糊塗了你,簡直是愚蠢至極!你難道你以爲勾結上一個季芳華就可以搭上太子那條線嗎?你以爲季芳華是誰,一樣自作聰明的女人,如何能幫到你,你爲何皇后是傻的嗎?

宋家是什麼人,宋皇后是什麼人,難道他們不知道我們二房和大房不和嗎?難道他們不知道大哥纔是國公爺嗎?你憑什麼以爲他們會捨棄大哥這條線選擇我們二房,你是太過異想天開,瘋了嗎?!”

馮氏一下子僵在原地,即便是她不想曾承認,但是她也知道周正清說的是對的,只是她不敢承認是自己的雨愚蠢害了周婉頤。

“可是,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爲了我們二房啊……”

周正清一甩袖子,“爲了我?我看你是爲了自己吧?我可不敢讓你爲我謀劃,否則,我們二房都會毀在你這等無知婦人手裡!”

面對周正清的怒吼,她神情呆滯的看着前面,是啊,她錯了,從一開始她就錯了,她自以爲自己足夠聰明,只要遇季芳華合作就能除掉季裳華,從而替周正清搭上太子這條線,可是她太心急了,完全沒有考慮到皇后需不需要。

周正清想了想又道:“再者,季芳華如今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小妾,如果皇后知道了她的存在只會派人除了她,她又如何做到答應你的那些?”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沒有說,太子太過蠢笨,不堪繼承大業,這樣的人早晚會被人除掉,如何能登上皇位?

而且,很明顯的,皇帝不喜歡太子,想讓太子繼承大業幾乎不可能,反倒是二皇子,倒是很有大家風範,又得陛下偏心,很可能將來會取代太子。即便二皇子現在還不將他收爲羽翼,可若是大房不存在了呢,那麼,一切都好說了。

馮氏自然是不理解周正清的,現在滿腦子都以爲是季芳華騙了她,疏忽不知若不是自己他愛急於求成,如何會落在現在的下場?

如今想想,這又如何不是季芳華的騙局呢,反正被查出來了,後果全由她和周婉頤揹負,即便她惱恨,可是因着怕得罪太子,也不敢出賣她。

如今,周婉頤變成這個鬼樣子,除了有季裳華的份,也有季芳華的原因,她現在不好拿季芳華怎麼樣。

周正清訓斥了馮氏一番,便要拂袖而去,馮氏生怕周正清一去不復返,她如今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嗎,萬不能再死去丈夫了。她急急忙忙奔過去,步履急切,竟是一樂趔趄,最後她勉強扶着門,纔沒有栽倒,“老爺,你要去哪裡?”

“不去哪裡,難道還要在這裡看你這張臉嗎?”周正清一點也不想給馮氏面子。

馮氏臉色一白,“老爺,婉頤可是在這裡躺着,慘遭毀容,昏迷不醒,您就不管了嗎?”

一個已經毀了容,在衆人面前丟進臉面的女兒已經沒有設麼用處了,恐怕還會成爲周家二房的恥辱。

這是他的親生女兒,在她小的時候也是疼過她寵過她的,可是終究比不過他的利益,是以,他事只是停了停腳步,狠狠心走了。

然後便吩咐小廝道:“去容姨娘處。”現下容姨娘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雖然是個庶出的,但也是他的老來子,他自然按是十分期待他的降生的,是兒子自然好若是個女兒也不錯……

馮氏看着周正清遠去的背影,握緊了拳頭,那個賤人,她這樣慘,她也別想好過!

不過,現在也要想的是該如何爲周婉頤報仇,可是季裳華此人狡猾的很,該如何謀劃?

思慮很久,擦擦眼淚,揚聲道:“柳絮!”

柳絮這纔敢進去,“夫人。”

“去,去毓秀閣聯繫一下福兒。”

毓秀閣。

季裳華剛午睡玩,此時正坐在梳妝檯前由白蘇伺候着梳妝,因爲天氣炎熱,她便沐浴了一番,是以,頭髮也有些溼漉漉的。

因着這裡沒有男子,又是在自己的寢屋,是以季裳華穿的很是清涼,紫色薄紗做成的外裳披在身上,滑順的頭髮如流水般散落身後,有些調皮的落在身前的白皙的肌膚上,覆在美好起伏的鎖骨上。在加上季裳華生的清雅而又嫵媚,是以在這種情境下詩會更加誘人,福兒站在季裳華身後遠遠的伺候着,不禁也看癡了。不過她想到的是,這樣美好的女子就要變成癡傻之人,也算是可惜吧。

因着周婉頤毀容,她已經預料到馮氏定會催促她快些行動,再加大劑量。

可是,季裳華這些日子以來一直不讓她近身伺候,她就算是全身塗滿毒藥,也無濟於事啊。

可是,方纔馮氏又拍熱女來催促她了,她只好冒着風險一試。

季裳華在銅鏡裡看到後面的福兒,拂了拂長長的頭髮,隨意問道:“福兒,治傷的藥你還在繼續用?”

福兒忙行禮道:“多謝小姐還記掛着奴婢,奴婢還在聽小姐的話繼續用。現在傷口已經好全了。”

季裳華卻是‘噗嗤’一聲笑了,“你這個丫頭可真是有意思,就連吃藥也是聽我的吩咐,難不成我不讓你吃,你就任由傷口惡化不吃了?”

福兒道:“奴婢是小姐的奴婢,自然是要聽小姐的吩咐,小姐讓奴婢做什麼,奴婢就做什麼。”

看樣子,福兒的傻氣又冒出來了。

若非早就知道了福兒的真實面目,繁縷幾乎就相信了福兒的話了,以爲她真是這樣傻里傻氣卻不失憨厚的人。

現在,她看福兒的眼神已經變了,已經帶着許多審視。

不過,她聽了季裳華的吩咐,不可讓福兒發現端倪。

銅鏡裡的季裳華笑了,就像清澈的湖水倒映出的影子,“我自然是相信你對我的忠心,方纔我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你不必不必緊張。”

“是,小姐。”福兒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然後提議道,“方纔見小姐剛睡醒,似乎是脖子痠痛,奴婢力氣大,不如奴婢替您揉揉吧。”

白蘇和繁縷對視一眼,然後繼續手中的活。

繁縷很想嘲笑福兒一番,倒她怕自己忍不住會表露出對福兒的怨恨,便緊緊抿着嘴。

白蘇明白季裳華沉默的意思,她開口道,“不必了,小姐向來不喜歡被人錘肩捏腿的活計,就不必麻煩你了。”

福兒低下頭,咬住了嘴脣,卻不敢露出半分委屈,“是,是奴婢多事了。”

季裳華在鏡子裡瞧她一眼,“你去看看小廚房的糕點做好了沒有,我餓了。”

福兒一喜,行禮道,“是,小姐。”

福兒出去後,繁縷悶悶不樂道,“小姐,你就不怕她在您的糕點裡動什麼手腳?”

“糕點是她拿的,若是我出了什麼事,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她還沒有那麼傻。”

繁縷明白過來,“還是小姐思慮清楚。”

梳妝檯前的窗子開着,一陣風吹來,十分清爽,季裳華神情很是愜意,“告訴雲雁,這幾天一定要注意這福兒那邊的動靜,你們也要注意毓秀閣的一針一線。”

白蘇爲季裳華梳着頭髮,“小姐是懷疑二夫人要行動了嗎?”

季裳華既然威脅了祝太醫,自然是與馮氏和周婉頤有關的,與周婉頤有關就是與毀容之事有關。

“嗯。”季裳華淡笑道,“這些日子,我們都要小心。”

……

馮氏在周婉頤身邊守了一天,不吃不喝,眸光空洞,若不是偶爾會轉動一下,真以爲她的眼睛是瞎了一般。

到了傍晚,周婉頤還沒有醒來,她已經很焦急了,吩咐人道,“拿着我的帖子,再去請祝太醫!”

小廝不敢耽擱,馬不停蹄的趕去了。

沒過多久,只聽見一聲痛苦的嚶寧,周婉頤半睜開雙眼,可是因爲眼皮上沾滿了黏黏的膿液,將她的眼睛黏住了,所以想要睜開頗有些困難,還有些疼痛。

馮氏見此,一雙空洞的眼睛終於有了些光彩,聲音沙啞,充滿驚喜,“婉頤,你醒了?怎麼了,痛不痛?”

周婉頤下意識的擡起手摸自己的臉,可是馮氏卻抓住了她的手,“不要!”

周婉頤只覺得渾身疼痛,尤其是一雙眼睛,她就要伸手去揉,可是馮氏再次阻止她,“別動。”

周婉頤像是忘記了今日宴會上發生的事,就像是剛睡醒的樣子,問道,“母親,我……怎麼了……”猛然間看到自己的胳膊和身上纏滿了紗布,似乎是清醒了一些,驚的坐了起來,“我……我這是怎麼了?”

這一坐起來,便牽動了身上的傷,疼的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好痛!”

馮氏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周婉頤,別過臉不去看她,可是淚水卻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女兒,你小心……”

周婉頤並不是十分聽話的人,更何況她現在渾身疼,哪裡聽得到她在說什麼。她掙脫開自己的手,就要摸向自己的臉,馮氏大喊一聲:“不!”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周婉頤已經觸摸到了臉上的紗布,粗糙的手感讓她微微一愣,隨後便將手停在那裡不動了,呆呆的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馮氏,也不敢出言打擾。

只覺得記憶如潮水一般涌來,宴會上的一幕幕出現在她眼前,周婉頤突然驚叫一聲,“啊啊啊,我的臉,我的手臂,我的身體!怎麼……怎麼……全毀了……”

她拼命掙扎,撕扯着身上的紗布,不一會就紗布零落,露出裡面髒污不堪又血跡斑斑的肌膚,她拼命抓着撓着自己的身體和臉,“我怎麼會變成這幅樣子,這不是我,不是我,我不要這副鬼樣子!”

馮氏也不忍看下去,她情急之下緊緊抱住周婉頤,“女兒,不要撓了,不要撓了啊,再撓下去,你身上的皮膚就會潰爛的!”

實際上,早就已經潰爛了,可是她爲了安撫周婉頤,只能撒謊。

周婉頤大聲哭了出來,咬牙切齒。“娘,不要攔着我,我要去殺了季裳華,都是她害得我!我的臉,我的臉全毀了!”從此後,她的婚姻。她的前途都不復存在了!

“女兒,你彆着急,別動了,否則你身上的傷永遠也好不了了。”馮氏道,“如今,就算你去找季裳華也是無用的,我們沒有證據,沒有人會相信我們說的話,只會以爲你是因爲嫉妒季裳華而故意陷害她!女兒,你別衝動,別衝動,再忍忍,娘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周婉頤尖叫,“什麼時候!”她已經是急怒攻心,恨不得現在就咬死季裳華。

“很快,很快就有辦法了。”馮氏保證,“你現在不能因爲一時衝動就毀了我爲你復仇的計劃啊。”

周婉頤停止了哭鬧和大喊大叫,突然道,“我要照鏡子。”

“女兒,這……”馮氏不想給她,她都接受不了如今周婉頤可怕的樣子,更何況一向驕傲的周婉頤呢。

面對馮氏的欲言又止,周婉頤很是堅持,“給我鏡子!”她抱起引枕砸了過去,“給我鏡子!”

周婉頤全身都是白色的紗布,只留下一雙眼睛在外面,可是足可以看見她的瘋狂,就像是長着獠牙的妖魔!

馮氏也害怕了,哆嗦着手將鏡子拿過來,“給……”

周婉頤一把搶過去,然後一層一層的扯開紗布,馮氏有心阻攔,卻又不敢,眼睜睜看着周婉頤的臉暴露在空氣中。

一層一層一層,終於紗布拆完了,周婉頤將鏡子擡起來,急切的看着鏡子。

果不其然,就聽到一聲叫喊衝破屋頂,“啊啊啊,我的臉!”

……

七皇子宴會上發生的事,傳遍了京都,即便是蕭承佑沒去參加宴會也是聽說了。

他聽着楚恆的彙報,一向不動聲色的他,鳳眸裡突然閃過一絲驚異。

季裳華,還真是一次次給他驚喜……

楚恆觀察着世子的神色,偷偷笑了,“世子,世子妃真是好本事。”

他早就察覺出世子對季裳華的心意了,便將季小姐改口爲世子妃了,這很好的取悅了蕭承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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