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美人頷首。“婢妾過去的時候,特地找專門給他們端茶送飯的小道士打聽過了,說是他們鬧得特別厲害,那天差點把房子都給拆了。直到現在,兩個人也並未有半分緩和的跡象,一個睡外頭一個睡裡頭。婢妾稍稍提了一提這事,她立馬就變臉將婢妾趕走了。”
“好!”太子得意拍掌,“孤就知道,那賤種除了一張臉長得不錯,還有什麼好看的?如今她看膩了,不就厭倦了?”說着,便又滿懷希望的看向高美人,“那件事你和她提了沒有?”
高美人一滯。
太子立馬沉下臉。“怎麼回事?”
“婢妾……提了。”高美人小聲道。
太子神色稍緩。“那她怎麼說的?”
“她……拒絕了。”
“拒絕?她敢拒絕?現在她男人靠不住了,她還敢拒絕孤?她不怕死嗎?”
聲嘶力竭的咆哮,幾乎震碎人的耳朵。高美人連忙將頭垂得更低。
太子見狀,霎時怒從心頭起,一把便攥住她的衣領,將她往前一帶!“你到底有沒有把孤的意思都告訴她?”
“婢妾說了!真的說了!”高美人嚇得不輕,一雙楚楚可憐的眸子都快淚水連連。
“果真?”太子再問。
高美人連連點頭,眼淚真的下來了。
太子咬牙切齒的低哼一聲,忽的放開手。“那臭婆娘,死到臨頭還敢和孤叫板?等她落入孤手中,孤一定給她好看!”
高美人瑟縮在他腳邊。“殿下,您看,您交代婢妾的婢妾都已經做了……”
“做了就趕緊滾!別再在孤跟前礙眼!”
“那婢妾的哥哥……”
“你還好意思提你哥哥?這件事你根本就沒辦成,孤如何能給你獎勵?若真想給你哥哥求個一官半職,你還是抓緊時間想想怎麼讓那個女人主動來向孤投誠!”
“是是是,婢妾這就去想,這就去想!”被他涼冰冰的眼神嚇得魂不附體,高美人連連點頭,雙手抱胸,逃也似的跑開了。
這人前腳才離開,後腳太子便對外喝道:“人呢?進來!”
立馬一個小太監便一路小跑了進來。“殿下,奴才來了!”
太子冷哼了聲:“她在道觀裡到底都對那個女人說了什麼, 你再給孤複述一遍。”
這小太監便是隨同高美人一起去清虛觀的,從頭至尾都陪伴在高美人身邊,對高美人和羅秋容之間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也聽得一清二楚。現在聽到太子吩咐,便連忙一五一十將之前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他善變嗓音,將兩個女人的強調姿態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太子聽完,眼神霎時更冷了。
“那個蠢女人,孤就料到她必定會藉機生事,公報私仇!”
小太監連連點頭:“可不是嗎?高美人實在是太囂張了!奴才都快看不下去了!殿下,您要不要……”
“這個倒不必。”太子擺擺手,“那蠢女人一直受她壓迫,數次丟人現眼,現在好容易抓到機會,自然會見縫插針的想討還回來。可她卻不曾想過……哼,別人之所以能一直將這蠢女人踩在腳下,那必定是因爲她有這個資本。而那蠢女人……算了,孤本也沒指望這蠢女人能一步到位。她那麼狡猾的人,不看到點好處,豈會隨便便對人投誠?”
而且,不怕那蠢女人不借機生事,怕就怕她不趁此機會公報私仇!
再說了,即便這次沒有說動她,但至少也能噁心到她了!
自己在京城的日子不好過,他們在外頭的日子又豈能好過了去?
正說着,又一名小太監敲門進來。“殿下,高美人從宮外回來後,便遣了一名打雜的小宮女往太后的慈寧宮去了。這是奴才從她手裡截來的東西。”
有人將東西轉呈過來,太子打開看了,頓時譏笑一聲,將紙條隨手丟卡。“好了,孤知道了。”
“殿下,高美人私自和太后娘娘來往,難道不要治她的罪嗎?”一名小太監小聲問。
太子輕笑。“不必。這個蠢女人,又想討好孤又想討好太后,那就讓她去!只別到頭來誰都討好不了了!”
再說高長柔跌跌撞撞的出了書房,隨同她一道過來的宮女趕緊將人攙扶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
高長柔搖頭。“咱們趕緊回去。”
宮女點頭,兩個人一道回了寢宮,歇息一會,宮女出去一趟便回來了:“小姐,那紙條果然被人截了。”
高長柔嘴角微勾。“他果然不相信我。”
宮女點頭。“虧得小姐你早有準備。”
其實哪是她早有準備?這些手段也都是有人教給她的。
高長柔苦笑一聲:“那一張*呢?傳過去了沒有?”
“方纔我在等你的時候,已經悄悄將東西放在老地方了,也看到那個人將它撿走了。”宮女悄聲道。
高長柔長出口氣。“那就好。我總算沒有白出去一趟。”
宮女臉上尤有些擔憂。“小姐,你看太子殿下這個樣子,你說咱們到時候能安然出去嗎?”
“這個只能看咱們的造化了。”高長柔低聲道。
來回奔波了一天,又被太子好一通嚇,她早累得筋疲力竭。便揮手讓宮女退出去,自己一個人靜靜躺在牀榻上,卻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太子,太子……”無奈睜開眼,紅脣中輕輕吐出這個稱呼,沒有半點恭敬,反而滿是譏諷。她的聲音極低,只有自己能夠聽到——
“剛愎自用,好色多疑,氣量狹小,睚眥必報,你也配當一國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