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過一城，要有多難。
秦軒望着瑤在獨行，身前是千百敵，身後，是萬千血。
她就像是地獄之中的孤魂野鬼，也像是衆生間的殺神。
一人，身上的衣都染成了血色。
道海境，殺道海！
道海境，殺真尊！
真尊境，殺帝境！
秦軒看着瑤就像是從屍骨之中冉冉升起的白骨之花，吞噬着殺意，天地間的血氣。
以殺而行，以血爲路！
直至，身前無人再能攔，無人在敢攔，身後，鮮血成路。
秦軒與瑤一同離去，在這一刻，他望着眼前這個被鮮血侵染，被殺意蝕心的女子，他明白了。
眼前的瑤，不是是瑤帝，容貌與瑤帝不同，瑤帝的身上，也未曾有這等恐怖絕倫的殺氣。
若是瑤帝，他當初，走不出大周禁區。
殺生大帝！？
秦軒有一絲猜想，可這仍舊不確定。
李玄蒼到底想要讓他看什麼？看這殺生大帝的過往！？
秦軒望着瑤身受重創，倒在一處山林之中。
從龍家殺出，從道海突破到真尊境界，可從瑤的身上，哪有半分喜意。
甚至，濃烈的血氣吸引了這山澗的野獸和妖。
一尊形態似狼，渾身金髮的大妖而來，口流惡涎，將其當做了美味，大口一開，便是狂風席捲，將瑤吞入腹中。
就在這一尊大妖心滿意足之時，它卻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只見一隻手開膛破肚，從這大妖的腹部之中走出。
瑤的雙眸暗紅，她從這大妖的腹部之中掙扎出來。
她望着這一尊大妖，一手撕下了一塊鮮血淋漓的肉，一塊一塊吞入腹中。
瑤的眼中不曾有半點嫌惡，也不曾有半點噁心，有的，只有那無盡的冰冷。
從這山中走出，已經是數月之後，這數月內，秦軒望着瑤在修煉。
她從望天門，子衝的功法，包括自身的爐鼎之法，開闢出了一條屬於她自己的路。
昔日，她爲爐鼎，如今，她卻是逆轉爐鼎之法，所殺之生靈，皆會被吞盡元氣、法力，直至乾枯。
不止於此，秦軒看得出，瑤身上的殺念越來越濃，甚至，靠近其十尺範圍之內，溫度都變得冰冷。
秦軒不知瑤此時在想着什麼，卻看到，她走出了一條自己的路。
走出這大山之後，此時的瑤，因爲龍家之事，已然被通緝，被世人宣爲魔頭，殺神。
不僅如此，更有諸多宗門，放言要匡扶正義，降妖除魔，欲要將瑤斬殺而後快。
瑤此刻，也有了一個新的稱呼，紅瞳妖女！
不過入世幾天，瑤便遇到了十數人的圍攻，這一戰，瑤斬殺了所有，將對方所有的法力修爲，都吞爲己用，她的修爲，更是在飛快的增長着。
既有第一次圍殺，便有第二次……很快，瑤只是行走了一年的時間，死在她手中的生靈，已經超過三百。
從道海再到帝境，甚至還有一位祖境的老祖，都被瑤斬殺，吞盡了所有的力量。
瑤身上的殺意，更加濃郁了，連頭髮，也逐漸化作了暗紅，雙眸內，那一雙暗紅色的瞳孔，就像是血海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她就像是這世間的孤魂野鬼，不與他人辯是非，欲殺她者，皆爲屍骨。
而這一年內，瑤也突破到了帝境，修爲大增，名氣大增。
秦軒親眼見證，這瑤一次次的從生死之中成長，殺盡一切，吞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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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在一次被圍攻之時，有一人，卻並未參與其中。
等到瑤重創不支之時，此人方纔走出。
瑤浴血而立，她身軀挺拔，儘管身上數個血洞，露骨損髒。
“紅瞳妖女，果然名不虛傳！”男子望向瑤，他紙扇輕搖，露出了笑容。
瑤的眼神冰冷，她對於世間男子，皆有憎惡。
男子卻是一笑，他並未對瑤出手，而是贈予其一個寶瓶。
“此內丹藥，可助你療傷，無需他想，我並無惡意！”
只是留下一句話，瑤卻是再次轉身離去。
瑤望着這一瓶丹藥，她並未取走，而是轉身離去。
秦軒跟隨着瑤，行到隱秘之地，望着瑤神色淡漠的療傷。
不知爲何，秦軒有一絲感觸，二者太像，都像是這世間的孤魂野鬼，獨行於天地間。
瑤無親友，而他秦長青，卻是有親友而不見不認。
當瑤傷勢癒合，她修爲再進一步，她就像是這世間的炸鐵，百鍊而成精。
一路殺戮，並未讓瑤隕落，反而讓她變得更強。
當瑤再次走出之後，迎接她的，仍舊是天羅地網。
紅瞳妖女，早已經名震一州，無數人立志報仇，甚至要將瑤當作成名之路的踏腳石。
秦軒與瑤一路同行，望着一場場殺戮。
在一處酒樓內，瑤所過之處，世人辟易，誰人望向瑤的目光，都滿是惶恐。
那血色的煞氣，凝而不散，更襯托冷傲絕豔般的瑤如這世間妖魔。
可在這酒樓內，卻有一人不退不避，此人，赫然是之前贈予瑤丹藥的男子。
此人見到瑤後，露出笑容，“紅衣妖女，又見面了！”
瑤的目光冰冷，也不曾理會，只有殺意更加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
可男子卻不在乎，“欲殺你者，皆因你而死，而未曾對你有殺念之人，卻從未遭遇毒手！”
“紅瞳妖女，你並未惡人，只是時運如此，因果鑄就。”
男子走到了瑤的面前，笑道：“所以，我對你無懼也無殺念，若是不介意，就當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朋友即可。”
朋友！
誰人生於天地間，無親無友，對於瑤而言，朋友這兩個字太過奢侈。
可男子也只是拿出了珍藏的好酒，並未再多言。
他爲瑤倒上一杯，可瑤卻是視而不見。
休息片刻後，瑤已經走出，外面，已經聚集了大量想要殺她之人。
又是一番血戰，男子便是在這高樓之中俯瞰着，臉上噙着淡淡的笑容。
秦軒望着此男子，男子雖然只是祖境，卻有一種通透。
以秦軒的識人之能，此人，怕是與之前的子衝不同。
從血路之中走出，瑤再次閉關療傷，修爲也再次進境。
足足三百年，瑤便在歷經在這殺戮之中，而她的修爲，也從帝境踏入到祖境。
縱然是秦軒也不得不承認，這等修煉速度，堪比奇才。
再加上，瑤帝所殺的生靈，手中也聚有無數的寶物。
三百年來，也有人拉攏瑤，可瑤卻只是如同孤魂野鬼一般獨行。
唯一有區別的是，那個男子，自詡爲鳳羽的男子，有過幾次交道。
秦軒能夠看出來，瑤已經默認了，這自稱鳳羽的男子可以成爲她的朋友。
高山之中，鳳羽他手握一塊紅綢，紅綢指引她來。
“何事！？”瑤聲音如似冰泉。
“你一直在尋的長生老道，找到了！”鳳羽微笑道，“在雲海皇城！”
瑤緩緩轉頭，她望着這鳳羽，最終，什麼也不曾說。
一切有因果，一切有始終。
而她瑤，紅瞳妖女的開始，便來自於那長生觀，成她如今之因，也在其中。
瑤並未多言，她踏步而行，即便，那雲海皇城強者如林，可她卻毅然獨行，要了卻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