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空中，秦軒與馮寶御空而行。
速度不急不緩，悠然自得，絲毫看不出秦軒即將面對的是號稱中土第一大族的霧家，面對的是一位至尊，兩尊合道存在。
馮寶笑眯眯道：“長青道友，你覺得霧家會如何？”
秦軒淡然一笑，“一個霧家又能如何？就算加上荒寶樓，加上幻雲宗又能如何？”
他言語平靜，這等淡然讓馮寶驚詫，就算是故作平靜，也足以令人驚歎了。
修真界之中，有幾人在化神境面至尊卻不動聲色的？
馮寶自認自己做不到，若他是秦軒，早就躲在天雲宗一衆強者身後了。
“他們不敢對天雲宗動手的，若是真想要大戰，此刻來天雲宗的便是五大至尊，而非一位至尊了。”秦軒淡淡道：“天雲宗百萬載兇名，便是通寶閣亦要忌憚，馮寶真君應該清楚！”
馮寶微微點頭，“道友所言不錯，天雲宗百萬載歷經劫難，卻依舊佇立在北荒，那些曾經圍攻天雲宗的存在，反而如今有些甚至隕滅了！”
他腦海中閃過關於天雲宗的記載，心中也不由有些悚然。
十大星域內宗門無數，但如天雲宗這般看似溫和，實則兇厲的宗門卻少之又少。
百萬年在這北荒之地，天雲宗何止歷經一次大劫，而如今，天雲宗依舊佇立在北荒，而因天雲宗覆滅的三品大宗，卻要超過五指之數。
馮寶很清楚，天雲宗的兇名，天雲神樹的長青，皆是建立在一位位至尊屍骨上。
“不過，霧家也不會事罷干休，或許他們不敢對天雲宗動手，但道友可非是天雲宗啊……”馮寶若有所思道。
哪一個至尊不是活了漫長歲月的存在，不談實力，便是其謀算也足以讓人驚懼。
秦軒淡淡一笑，“霧家想殺我，比滅幻雲宗……”
“更難！”
音落，馮寶笑眯眯的表情一僵，看了一眼秦軒，不由搖頭。
秦軒眸光悠然，淡淡道：“霧家想殺我，但他們又不敢對天雲宗動手，而如今霧家親自來此，除卻兩位大能，一位至尊外，還有三位小輩，實力差不多都是化神巔峰！”
“意圖很明顯了！”
馮寶一怔，望着秦軒。
“若我所料不錯，那三個小輩定然非凡，霧家的打算何須猜測，無非是以這三個小輩與我一戰，藉此機會殺我，就算是我死了，天雲宗也無話可說！”
馮寶眉頭微皺，搖頭道：“天雲宗又不蠢，若是想要護你，便不會答應的！”
“會的！”秦軒眸光平靜，察覺到馮寶略有錯愕的目光。
“因爲……”
“我會應下！”
……
大殿前，天地彷彿都陷入沉默。
霧靈君望着風魔，深吸一口氣，“風魔，你也知道，六十萬年前，天雲宗有九大至尊，二十萬年前，天雲宗有十萬強者，六萬年前，天雲宗尚且還有三萬拋頭灑血弟子。”
“如今呢？天雲宗至尊僅剩你一人，九山弟子竟然勉強萬人出頭！”
霧靈君淡淡道：“天雲宗已經沒落了，不可否認！”
“連幻雲宗如今都不如，何況是我霧家！”
“風魔，你已經活了九萬載，壽元接近極限，你還能再護天雲宗多久？一千年，兩千年？”
霧靈君微微搖頭，“你也不希望你壽元枯竭時，便是天雲宗覆滅時吧？”
“還輪不到你操心！”風魔蒼邁一笑，“生死有命，天雲宗亦有其途，隕也好，滅也好，那是以後之事。”
霧靈君微微搖頭，隨後，他緩緩出聲，“也罷，天雲宗既然打算如此，我便不再勸什麼。”
風魔笑着，“那還不快點滾回中土？還是你要與我走過一場，試探試探我？”
霧靈君搖頭，“與一將朽之人動手，勝敗又如何？你終歸會死，我不需要動手半分。”
“你……”
這一句話，當即讓李玄道等人臉色冰寒，心藏大怒。
風魔倒是不在乎，輕笑道：“滾吧！”
“你也別想背後動手，霧玄死，那是他技不如人，霧家也好，幻雲宗、荒寶樓也罷，都是在這墨雲星上一個桌子上的存在，但有誰想要掀桌子，不顧至尊顏面動手，那就別怪我老頭子發瘋。”
霧靈君並不在乎風魔威脅，他緩緩起身，“我既然已經動身，便不會白來！”
“如你所說，霧玄身死，技不如人。我身後有化神境三名弟子，皆是我霧家化神，只要你喚長青前來，與這三人一戰，不論生死，我霧靈君自會退去！”
音落，李玄道等人面色微變，他們目光落在那三名化神弟子身上。
實際上之前李玄道等人便已經預料到了，所以早已經想好回答。
李玄道緩緩起身，道：“前輩恐怕要失望了，這等爭鬥，前輩是懷殺心而來，晚輩自是清楚，前輩若無十足把握，不會提出這個條件。”
霧靈君忽然一笑，他望着李玄道，“道雲，你何必急切？”
他微微張口，卻無半點聲音，顯然在傳音。
驟然，李玄道身軀震顫，那一張眼中綻放出無盡精芒，心神彷彿都在震動。
不僅僅是李玄道，便是風魔也站起來，望着霧靈君。
“霧靈君，你所言當真！？”
“騙你二人，於我有什麼好處？”霧靈君淡淡道：“兩位覺得如何？我所言之事，可比一個化神弟子重要太多。”
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彷彿直擊軟肋。
反觀李玄道與風魔，面色卻在變幻無數次。
最終，李玄道嘆息道：“不論前輩所言真假，晚輩不會以門內弟子性命去換。”
這一次，霧靈君臉色變了，他望着李玄道，眼眸中有陰沉，亦有譏諷：“你可要想好？真不知你道雲是有情還是無情。”
李玄道身軀一顫，宗主衣袍下，雙拳緊握，指甲入血肉，隱隱有鮮血滲出。
“前輩，晚輩說了，不應！”李玄道笑着，衣袍下滴血。
就在這時，如若閒庭漫步般的秦軒與馮寶終於御空而至。
他眸光落在李玄道衣袍下的滴血，似乎有些意外。
隨後，他落下，對李玄道微微施禮道：“宗主，何必拒絕！？”
他緩緩轉身，雙手負在身後，蒼髮如雪，雲紋雪衣。
秦軒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三個化神境修士，滿面平靜道：“蟲蠅之輩，若想尋死……”
“碾死便是！”
音落，整個天雲大殿前，再次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