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位整整十年,劉煜才終於完成了自己的既定目標!不但讓一衆“兄弟”心甘情願的臣服於自己的統治,變相滿足了“名正言順繼位”這個通關條件,更是以種種措施讓大涼皇朝國富民強,完全做到了“萬民愛戴”。
就在劉煜感應到自己“通關”,正準備接受第九蓮瓣的“迴歸”時,化身爲大涼皇朝鎮國神器的第九蓮瓣卻告訴了劉煜一個訊息。穿越到這方世界三十年,初次和目標接觸,得到的消息卻不算好。
之前,劉煜一直以爲這方世界就是一個類似地球古代時代的的平行空間,所謂的“大涼皇朝”相當於清朝,所謂的“西洋”相當於歐洲,所謂的“南洋”相當於東南亞,所謂的“遠洋”相當於美洲。可得到第九蓮瓣的告知才知道,所謂的“這個世界”用詞根本不標準,因爲劉煜之前認定的“這方世界”僅僅只是他所處的這個大世界的一部分——被第九蓮瓣所形成的超巨大的空間結界圈護起來的一部分!
混沌紫蓮所具備的混沌法則是“時空”,故而她所失落的部分都帶有這方面的特質,大到自成一格的主神,小到剛剛覺醒的斬魄刀萊空,無一例外!原本劉煜還在奇怪這第九蓮瓣怎麼就沒有“時空”屬性了,可現在看來,還是沒有例外!
小疑問明白了,但大疑惑卻又來了!劉煜想不明白,第九蓮瓣爲什麼會製造一個巨大的空間結界圈護起一片海陸,又爲什麼會成爲這一片海陸中的一個國家的鎮國神器?!他更想不明白,爲什麼在自己滿足了兩個“通關條件”後,第九蓮瓣還不肯回歸,反而傳來消息要自己進入下一關?!
難道是因爲“名正言順繼位”有些勉強,所以第九蓮瓣不肯認賬,要重新安排“關卡”?或者說,第九蓮瓣安排的“關卡”本來就不止一個?!可是,小蓮和主神她們應該不會放任第九蓮瓣的這種行爲啊……
不知道是沒有足夠的靈智,還是撐起這麼超大的空間結界太過吃力,第九蓮瓣沒有迴應劉煜的質疑。而基於世界規則的緣故,劉煜也難以聯繫到小蓮和主神,在別無他法之下,劉煜暫時只能按照第九蓮瓣訊息中的提示去做。
不過,劉煜也已經決定了,這算是最後一次的“放任”,要是第九蓮瓣再出幺蛾子,他就要動用強硬手段,讓小蓮直接強力融合第九蓮瓣,即使因此損壞了第九蓮瓣自身孕育出的法則也在所不惜!
瓦羅然大-陸,第九蓮瓣空間結界之外最大的一塊陸地,總面積超過了亞歐大陸,如今劉煜就身處在這塊廣袤陸地上的一塊不知名深谷中。
就在劉煜皺着眉頭接受第九蓮瓣傳送他過來時灌輸的瓦羅然相關常識的時候,在他左前方的懸崖上,有“東西”掉了下來。不用擡頭,劉煜就知道那是個活物,反正他閒着也是閒着,手指輕點,那活物下落的速度緩緩減慢,最後便如落葉一般飄飄悠悠的落在了地面上。
這是一個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獵裝,臉上戴着一張銀白色的惡魔面具。略微沉吟,劉煜將手隔着面具貼在了這個女人的額頭上,以便能夠更加容易的在不傷害這個人靈魂的同時觀看她的記憶……
希維爾,諾克薩斯王國的女王,十年前在外敵內叛的危急情況下接任王位,以其卓越的軍事才能保住了諾克薩斯的領土完整,被稱爲“戰爭女神”。如果不是她本性出乎意料的愛好和平,恐怕現在諾克薩斯的面積將會擴大不止一倍!
不久前,二十六歲的年輕女王再次打退了入侵的世仇,其強大和仁愛引來了另一個強國的善意,雙方相約在邊境城市簽定《和平宣言》,路上,女王被長期監國理政的親生弟弟暗中謀害,身受劇毒,又被殺手追殺,最終落崖……
劉煜拿開了貼在希維爾額頭上的手,他一直平靜無波的雙眼如今充滿了迷惑和好奇。就在剛剛,他站在希維爾本人的角度看到的她完整的人生:他能看到童年時的希維爾代替弟弟接受殘酷的戰士訓練時,因爲難耐的痛苦獨自一人在角落裡哭泣;能看到青春懵懂的少女卻因自己的責任,將愛戀埋藏在心底;能看到率軍出戰的女王人前威嚴強悍,深夜無人時卻因爲手中的血腥而蜷縮在華麗而冰冷的牀上懺悔……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劉煜的手上多了一個玉瓶,他小心的揭開希維爾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張能讓大多數正常男人產生憐惜心理的嬌柔臉孔,看着這樣一張臉,劉煜瞭然一笑,怪不得她一定要戴上面具呢……將玉瓶貼在了希維爾的脣邊,兩滴透明的液體微微浸溼了她的脣。
劉煜收了玉瓶,並非他吝嗇,而是這樣的量對希維爾正好,會慢慢的調理她的臟器驅除病毒,繼而由內而外讓她恢復健康。以劉煜的手段,不是不可以一次性治好希維爾的毒傷,只是這毒素相當厲害,非猛藥不能在短時間內祛除乾淨。可是猛藥的藥性卻不是希維爾中毒這麼長時間的身體所能承受得住的,一個弄不好,可能會大傷元氣,甚至減損壽元。
重新將面具蓋回希維爾臉上,劉煜略一沉吟,身上的漢服瞬間化成了一身簡單的麻布衣,樣式便是在希維爾記憶力看到的平民裝束,頭上束髮的玉冠也變成了一根簡單的皮繩。等他變化完畢,希維爾正好甦醒了過來。
“天使?還是惡魔?”希維爾清楚的記得自己從懸崖上跳了下來,那麼現在她已經死亡了吧?不過真沒想到,人死亡後靈魂會前往天國或地獄的傳說竟然是真的,想想自己雙手沾滿的鮮血,她的最終的歸處只能是地獄……
“真遺憾,你還活着,天使和惡魔你都沒法見到了。”原本救了希維爾,劉煜就可以走開,可如今希維爾讓劉煜感興趣了,他打算藉助希維爾來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畢竟第九蓮瓣還沒有將“通關條件”傳達到他手裡。
希維爾閉了閉眼睛,這能讓她儘快從頭疼和暈眩中恢復過來,也有助於她儘快回憶起在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她很確定自己確實是從懸崖上跳下來了。不過現在她不但沒有腦漿迸裂,甚至手腳完好,總體來說就是除了體內的“惡魔之蝕”,她並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很感謝您救了我。”不需要任何其他的佐證,很明顯這個唯一守在自己身邊的人類,就是幫助了她的人,希維爾掙扎着站了起來,向劉煜行了一禮。
“我只是順手。”劉煜點點頭,黑中透紫的眼睛仍舊直勾勾的盯着希維爾,這舉動很失禮,他的話更失禮,可是還沒有從皇帝身份中轉換過來的劉煜顯然不知道什麼叫掩飾。
雖然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不過希維爾能看得出來,這個救了她的古怪的年輕人完全是出於單純的好奇才盯着自己不放,就像純真的孩子盯着新奇的玩具。雖然這眼神有點奇怪,不過對現在的希維爾來說只要知道他沒有惡意便可以,她已經沒有時間再深究這些末節了。
深吸一口氣,希維爾有些乾澀的說:“我知道繼續進一步要求什麼實在是太過失禮,可是我現在非常需要您的幫助……”
“可以。”
“……”希維爾這是第一次近乎哀求的向一個人尋求幫助,而且這還是一個陌生人,但這也是一個唯一能給她幫助的人。可做了諸多心理準備,硬着頭皮想了無數詞彙的年輕女王卻沒想到話還沒說完對方就已經答應了,這讓她有一種天上掉了餡餅,外加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幸運加無力。雖然從身中劇毒、至親叛逆開始,希維爾就已經不再相信幸運會降臨在她的身上了……
“或許您已經知道了,我是諾克薩斯的女王希維爾-諾克薩斯,不過在不久前我已經成爲前國王了,您對我的幫助,除了我由衷的感謝之外,很可能得不到任何的報酬。”因爲個人心性的緣故,即使是處於巨大的危險中,希維爾也不肯欺騙救命恩人。
“你好,我是布瑞特,那麼然後呢?”劉煜的名字在這個西幻世界實在是太過特殊,他直接拿出了“布瑞特”這個曾經在源星用過的英文名。
“然後……”希維爾有瞬間的暈眩,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恢復了清醒,或者可能她現在的身體還在從懸崖上邊朝下掉?她晃晃腦袋,重新讓意識集中起來,即使現在是在做夢她也必須做她應該做的事情!“請您帶我前往艾歐尼亞城,請儘快。”
“好,那麼,你是要背口袋?新娘子?還是樹袋熊?”
希維爾再次被擊暈了,如果沒有面具遮掩就能看見她呆愣愣的張着嘴巴合不上:“請問,爲什麼需要‘背口袋’?是什麼特殊的口袋嗎?這和新娘又有什麼關係?還有什麼是樹袋熊?一種騎-乘的魔獸嗎?”
“這是我家鄉的習慣用語,原來外邊的人都不知道?”劉煜朝前走了兩步,突然一彎腰,希維爾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就被抗在了肩膀上,看似瘦弱的人原來有這麼大的力氣,只是這人的肩膀頂的她胃疼。
希維爾正在猶豫是否要掙扎的時候,劉煜卻拍了拍她的……正好是臀部的位置,然後很平靜的說:“背口袋。”接着,劉煜肩膀一抖,還沒來得及羞惱的希維爾感覺自己猛地向上飛了大概有五米,不過因爲劉煜用的力量很巧,所以她並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等到希維爾落下來的時候卻已經變了一個姿勢,被劉煜打橫抱在懷裡,這下不用劉煜說,希維爾自己就出聲了:“原來……這就是新娘子?”
“嗯。”劉煜點頭,接着希維爾被很直接的拋上了半空,欲哭無淚的前女王輕輕的落在了劉煜的背上,如瀑的烏黑長髮也披散上了她的肩頭,白皙的頸項只要希維爾低頭便能蹭在面具嘴脣的位置,一種說不出所以然的好聞氣息縈繞在希維爾的鼻翼間,可是前女王陛下卻根本沒有心情感受這美妙的感覺!“不要動!不要動!我就選樹袋熊了!”雖然不知道這最普通的揹人怎麼會和一頭熊有關,不過希維爾決定少給自己找麻煩。
“嗯。”劉煜點點頭,然後揹着希維爾開始跑……
雖然劉煜有無數種方法帶着希維爾去到艾歐尼亞城,可是這個能夠限制小蓮和主神能力的世界對劉煜來說並非是安全無害的,這裡一樣有能夠危害到他生命的強大存在。肆無忌憚的動用力量和神器,很可能引起那些生命的注意,劉煜可不認爲這裡的強大生命和善無害。通過希維爾的記憶,劉煜決定把自己僞裝成一個風系的魔戰士,如今姑且不論僞裝是否成功,這個前女王的反應可真是好玩……
在劉煜背上的希維爾原本以爲自己受到的刺激已經到盡頭了,可是顯然她的估計錯誤。劉煜揹着她,並沒有跑向這個峽谷的入口,而是直接衝向了希維爾掉下來的那個懸崖,接着猛地一躍,希維爾聽着呼呼的風聲,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大概兩分鐘之後,劉煜跳上了崖頂,當然不是一口氣跳上來的,雖然他能,可是那樣實在太驚世駭俗了,他是一點一點的踩着崖壁,中間還順手採了兩根靈氣縈繞的草藥。不過即使如此,他也把這位前女王嚇得夠嗆。
希維爾摟着劉煜脖子的手收的緊緊的,還有些發抖,這要是平常人八成早就被她勒得暈過去了。但這並非是希維爾膽小,剛纔劉煜的行爲對任何一個正常的瓦羅然人來說都實在刺激大了點,更何況還是一個身中劇毒、心靈受創、本性嬌弱的女人。
希維爾的呼吸異常的急促,心臟好像隨時都要從胸口裡跳出來,她的頭又開始發暈,且一陣陣的噁心外加反胃,其實不只是摟着劉煜的胳膊,她的整個人都在顫抖着。“請……繼續……”感覺到劉煜停了下來,希維爾並沒有要求休息,而是催促着劉煜繼續前進。
“嗯。”輕柔的風拂過希維爾的面具,即使沒有接觸皮膚,但希維爾依然能夠感覺到風的柔和與溫暖,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希維爾感覺自己好多了,而這次劉煜再跑起來雖然景物依舊在飛快的後撤着,她卻已經不會再有疾風凜冽的感覺了……
“謝謝,布瑞特。”很明顯這是劉煜做了什麼“手腳”,對這個古怪的年輕強者,此時此地的她除了一聲謝謝卻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了。
“哦。”
“呵呵呵。”這次,對於劉煜的失禮,希維爾已經不會覺得窘迫和莫名其妙了,在她看來劉煜八成是某個隱士強者的後代,從小遠離人羣不解世事,這次可能是單身出來歷練,然後很湊巧的救了她。希維爾忽然覺得或許她還是幸運的,在這個或許是她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刻讓她碰到了這樣一個純淨靈魂……
心情剛剛有些放鬆,遠處在一片綠色中飄蕩的斧錘旗幟使得希維爾再次全神戒備了起來:“布瑞特,很抱歉要讓你改變前進的方向了,請到那個飄揚旗幟的地方去,不用去得太近,不要被人發現。”
出乎劉煜的意料,希維爾只是遠遠的看着車隊,或者說只是確認了一下車隊前進的方向,便請劉煜將她放在地上。“布瑞特,到最後我確實只能和你說一聲謝謝。”
“不用我幫忙了?”
“是的。”
“爲什麼?那個是你的車隊吧?你說過你是個女王。”
“我只是前女王,現在那個國家有新的國王了。”
“新的國王謀害了你,爲什麼不去報復?”
“新的國王年輕、健康、充滿活力,而且也足夠聰明,他比我更加適合戴上王冠。”雖然沒想到親弟弟會對她出手,但是現在顯然他已經控制了局面,且他們前進的方向仍舊是艾歐尼亞城,那就說明崔斯特仍舊準備去簽訂《和平宣言》。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她的貿然出現只會讓自己的弟弟崔斯特背上弒姐的罪名,到時候固然她能夠憑藉在軍隊中的威望奪回王位,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依照崔斯特謹慎的性格,既然敢直接對她出手,那麼必定是得到了國內大部分勢力的支持,她不想讓諾克薩斯陷入戰亂……
“在擔心你的毒傷?”劉煜挑挑眉,道:“我能治好你。”
大感意外的眨了眨眼睛,希維爾道:“你是祭司?!”只有侍奉神靈的最最虔誠的祭司才能憑藉神力祛除“惡魔之蝕”這種來自魔域的毒素。
“不是,但我能治好你。”事實上你只要再過上四五個月就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了。當然,後邊一句話劉煜沒說。
“可我一無所有。”希維爾的眼睛裡燃燒着對生命的渴望,可是顯然她並不決定奪回王位。
“爲什麼?作爲一個正常人你也不去爭奪王位?”
“事關國家,所以請原諒,我不能告訴你。”希維爾一點猶豫也無的搖了頭,即使這有可能讓她失去生的希望。
“哦,那你無家可歸了?”
“是的。”
“正好我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要不要和我一起過日子?”
“……”希維爾看着劉煜,可從對方的眼睛裡她仍舊只能看到單純的好奇,沒有絲毫憐憫同情或是別有用心的痕跡,“好啊。”
“那上來吧。”
“咱們去哪?”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給個建議吧?”
“現在這種情況……我不適合出現在人前。”
“沒關係,我也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住着,不過什麼地方人少?”
“魔獸密集的森林、沼澤、峽谷之類的地方吧?”
“哦,那就跟着魔獸走吧。”
“很危險……”
“沒關係,我保護你。”
“……”前女王希維爾不知道第多少次無力的捂臉,爲什麼她們的對話總會變得這麼詭異呢?
劉煜覺得撿到的這個女王不止有趣,還有點可愛!他並沒有揹着希維爾一直跑下去,在遠離了諾克薩斯的車隊,也漸漸遠離了人煙之後,希維爾就主動要求自己下來走路。劉煜並沒有堅持,雖然以希維爾的身體狀況,她步行的速度絕對無法和劉煜奔跑的速度相比較,但她們並沒有明確的目標,沒有趕路的需要,無論速度是快是慢,對劉煜來說都沒有關係。
希維爾不知道她們到了哪裡,從站的地方向任何一個方向看去都只能看見高大的喬木,這樣的樹木如果只有幾棵,那麼在炎炎的夏日裡是人類的福音,可當它們連成一片時卻是災難了。
遮天蔽日的樹冠不會漏過那麼一絲陽光,同樣也阻擋了空氣的流動,這個密林中悶熱而潮溼,她們腳下的地面則覆蓋着不知多少歲月累積的厚厚的落葉,這讓腳下並不會有腳踏實地的感覺,而是軟軟的,並且不時有腐爛的黑水溢出。不知名的小蟲子在枯葉裡亂跑,黑暗的角落裡不時有閃亮的光點飄過,可能是發光的昆蟲,但更可能是窺伺着獵物的野獸……
這顯然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地方,或許該慶幸希維爾穿着的並非普通的宮廷禮服,這件特製的專供叢林狩獵的服裝,卻恰好在這種環境下保護了她,而衣服上附帶的淨化以及降溫的小形魔法陣,也讓她輕鬆了許多。
希維爾一步一步走着,劉煜並沒有再和她說療毒的話,她也並沒有問。她接受了劉煜作爲她的同路人,並且對他有一定的好感,但那並不表示她信任劉煜,特別是當這個人既強大又古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