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蕊空的說辭讓劉煜微微一愣,訝異道:“葉卡捷琳娜?這件事和她有關?”
趙蕊空笑道:“葉卡捷琳娜似乎和華建新有什麼密切的合作,她手裡有好幾件可以指派華氏家族下屬人員的東西,讓我大大方方的走進酒會現場並不困難……”
劉煜恍然,卻有些不爽,悻然道:“葉卡捷琳娜可真是窮追不捨啊,我到底怎麼她了?看來是得找個時間處理一下那個女人,我可不想一直被人惦記,就算是沒有什麼威脅力,但一直煩人也會讓我受不了的!”
趙蕊空道:“此事內情,你已經知道了,還有其它什麼要問的嗎?”
劉煜搖頭道:“暫時沒有了。”
踏前一步,趙蕊空的語氣同神態突然轉爲陰狠,變得怖厲又猙獰:“既然沒有要問的了,那劉煜你還在等什麼?”
劉煜視若不見,大馬金刀的道:“等你出手呀!”
趙蕊空冷銳的道:“你小心了,劉煜,我出手會很快。”
雙臂環胸,劉煜安詳的道:“我也不慢,所以,最好你也多加小心。”
站在那裡,趙蕊空的左手朝腰間微按,“錚”聲輕響,一倏白虹,已閃電般的彈向劉煜的小腹!
劉煜身形微挪,趙蕊空已到了他的頭頂,白色劍芒幻化成千百條鑽動的毒蛇,呼嘯罩下。
貼在地暴掠,劉煜在掠飛的過程中,血夜刀蓬射四揚。晶瑩的血色光芒隨着他的動作而旋舞成巨大的光輪,連串的金鐵交擊傳出,趙蕊空俏生生的站定在五米之外,笑眯眯的道:“確實不錯,你果然有幾下子!”
劉煜淡淡的道:“待你贏了我,再來評價不遲。”
趙蕊空的右手上,握着的是她原來圍紮在小蠻腰上的劍身呈現雪白色的名爲“白虹劍”的軟劍,屈指在劍身上一彈,在清脆的劍鳴聲中,趙蕊空笑道:“我們再試試。”
劉煜道:“這次。你要更加小心。”
噓了口氣,趙蕊空道:“別小看了我……”“我”字剛剛纔形成音韻,白虹劍已幻化成漫天的雨,一下子捲住了劉煜的周圍。
劉煜身影偏斜,隨着對方暴泄的劍勢急速起伏上下,宛若是那種強勁的風力把他扯得飄浮了,血夜刀毫光如紅日貫雲,暴斬而出!
吃吃笑着,趙蕊空鬼魅般滑動。白虹劍已不可測的剌向劉煜背脊——來勢之快,似是它早已靜止在那個角度一樣!
劉煜驀而側回。快不可言的順着白虹劍的劍身倒滑,血夜刀穿自左臂之傍,彷佛冷焰流光,倒灑向敵人!
白虹劍猝顫如曲虹,將百次削刺融爲一個形像,兜頭卷落,薄薄的劍刃割裂空氣,發出尖銳的泣號,想要迫使劉煜退避。
劉煜的血夜刀暴翻。縱~橫交熾成形影色色的血色圖案,在剎那間變化出千奇百怪的映像,絞截擊撞着白虹劍。
白芒一束,就在這時指向劉煜眉心。
劉煜沒有躲,同樣的,他的血夜刀也以電掣般的帶着赤色芒彩閃射向趙蕊空。
彼此之間,在這一招上沒有技巧可言。純系比快!
血色和白色的光華從兩個相反的方向穿射,肉眼看去,幾乎速度一樣,但是。陡然間,趙蕊空六個空心跟斗翻出了六米之外。
六米的距離中,點點滴滴灑印着迤邐的血跡,這是新鮮得剛從趙蕊空身體裡流出的血液的遺蹟。她的右肩上,業已是腥赤一片!白衣浸紅,越見豔麗!
好整以暇的,劉煜正在以他的拇指與食指拭血夜刀的鋒刃。
搖搖頭,趙蕊空顯得極爲泄氣的沙着聲道:“還是你贏了……”
劉煜微微一笑,道:“這並不值得奇怪。”
趙蕊空瞪着眼問:“爲什麼?”恍然後,她冷冷一哼,道:“你很狂!”
劉煜和顏悅色的道:“趙蕊空,你以爲我在修行界中的的地位、名聲和威望都是如何得來的?靠吹噓麼?渲染麼?誇大與自我沉醉麼?抑是向人苦苦哀求方始有成?當然都不是,我是靠我的真才實學,經過了多少次生死搏殺,纔有了現在這樣的威勢,你低估了我,所以就要吃虧了。”
趙蕊空忽然笑道:“劉煜,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個傷害我的人?”
劉煜眼中的回憶一閃而過,他平淡的道:“這不足奇,趙蕊空,我曾遭遇過許多誇言不敗的人,而這些人一旦與我動手,就幾乎沒有一個不掛彩見紅的!”
趙蕊空嬌媚的道:“方纔你那一刀,我輸得無話可說,但我心有不甘,也不可能就此放棄委託,這一點,你可知道?”
點點頭,劉煜道:“你就是這樣不易心甘的女人,你這樣說,可是要再試試?”
趙蕊空又臉色陰暗的道:“如果仍以我個人的力量來說,不必再試了,你比我快,修爲也比我精湛,然而,我一向有個原則——只要接受了委託案,就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去完成它!”
劉煜閒閒的道:“能夠恪盡職守,這樣很好,問題是,趙蕊空,你非我之敵,至少,目前來說你是難以實現完成委託案的心願了。”
表情怪異的一笑,趙蕊空眯了眯眼睛道:“真是這樣麼?”
劉煜才覺得有些警惕,平地左邊的雜草掩映處,一條人影突然鷹隼般拔空十米還高,一個半弧線的折轉落向他的面前!
那是個模樣扎眼之極的怪人,大腦袋,五短身材,穿着一襲色彩鮮豔華麗的衛衣,濃密粗重的毛鬍子遮住了下半邊的面孔,頭頂上卻牛山濯濯,不生寸草。他睜着一雙半眼,上下打量着劉煜。
朝那怪人點了點頭,趙蕊空狀似撒嬌:“六叔,姓劉的小子欺負我……”
怪人瞪着趙蕊空右肩處那一片殷紅,眼皮子開始抽搐,緩緩的,他又轉向劉煜,驀然聲如悶雷般叱喝道:“小兔崽子,你是不想活了!”
劉煜鎮定的道:“打了孩子,出來大人……你又是哪顆蔥?”
怪人仰天狂笑。中氣十足,震人耳膜,他吊着一雙牛眼大吼:“‘黑龍鞭’趙齊賢就是我!”
劉煜不是白芷,對於這個名號耳生得緊,他微微皺眉,道:“卻是未曾久仰……”
趙齊賢大氣的揮揮手,道:“那不怪你!老子習武有成後,沒有混過一天的修行界,就受到趙氏家族的邀請。成爲趙氏家族六大護法之一!”
原來如此!
據劉煜所知,這趙氏家族雖然是魔門補天閣建立的。但其成員並不全是補天閣的弟子,其中也有一些別派的十分優秀的修行者,就像是陰葵派中也有魅影劍派的石中天、奼女教裡也有丹青劍派的劉海江一樣。
當然,補天閣有一件事是非常堅持的,那就是無論你之前姓什麼,加入趙氏家族後,必須得改姓趙。基於豐厚的回報,很多修行者都無視了祖宗,自願改姓加入趙氏家族。
在趙氏家族中。這些外來者中最強的人物,就會被冠以“護法”的稱謂,享受和補天閣內門核心弟子一樣的豐厚待遇。聽趙蕊空的言辭,這趙齊賢應該就是“六大護法”排行第六的那位了!
雖然知道趙氏家族的六大護法絕對是先天高階以上的人物,但劉煜卻並不將其放在眼裡,以他現在的實力,真要是全力動手的話。區區先天高階,也不過兩三招就能解決!
氣定神閒的一笑,劉煜看着一臉傲然的趙齊賢,說道:“醜鬼。你想爲趙蕊空出頭?”
趙齊賢大怒道:“住口,你敢罵我?”
翻了一個白眼,劉煜道:“是你先辱罵我是‘小兔崽子’的。”
趙齊賢厲聲道:“我可以罵你,你卻不可以反駁!”
挑挑眉,劉煜道:“還有這個道理?!你自認有什麼地方比我優越麼?”
趙齊賢憤怒的道:“無處不比你優越!”
搖頭失笑,劉煜道:“那麼,就讓我見識見識吧——譬如說,你的武功……”
嘿嘿怪笑,趙齊賢道:“好小子,你好像並沒有將我放在眼裡啊?”
劉煜溫和的道:“這是事實,我不會否認!”
趙齊賢上下打量着劉煜,凜烈的道:“事實?嘿,事實是你傷了我的侄女兒,小子,這是一樁非常不幸的事!對你而言,她所流的血,所受的痛苦,你都要百倍來補償!我不會讓你拖欠,我們馬上就兌現,也好叫你這隻井底之蛙知道,外面的天有多高多大!”
劉煜自若的道:“多少年來,我一直在尋找比我更強的人,趙齊賢,但那絕對不是你。”
趙齊賢吹鬍子瞪眼的吼道:“很快你就會知道是不是我,小子,答案的揭曉,將快得使你驚異!”
劉煜道:“只怕更驚異的是你呢。”
咆哮如雷,趙齊賢怪叫道:“小王八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喝多了馬尿啦?死在眼前,猶敢大言不慚?”
一邊趙蕊空狠狠的,道:“非給他點顏色看不可,六叔!”
趙齊賢兇惡的道:“不止是‘一點’顏色,蕊丫頭,六叔要叫他一輩子也忘不了今天的教訓!”
趙蕊空催促道:“六叔,就是現在,侄女我替你老掠陣!”
雙手一攤,劉煜道:“乾脆你們二位一起上吧,免得我多費手腳……”
大吼一聲,趙齊賢叫:“放你孃的屁!”脣縫還在那把亂鬍子當中蠕動,一溜無影的功力已猝而打着旋轉暴卷而至。
劉煜只移了一步,血夜刀斜揮飛斬,血色晶芒宛似由天邊擠落,閃閃眩耀,挾着冷氣向趙齊賢罩落。
趙齊賢身形微翻,已“呼”的一聲如一頭大鳥般騰空,雙掌狂風暴雨也似由各個不同的角度揮展,相互微蕩。融合卷掃,聲勢之浩蕩,彷佛江河決堤,天雲變色,威猛之極!
劉煜倏閃旋,血夜刀虹電般的矯遊騰舞,上下於天地之間,縱~橫於四方之內,在敵人的強猛掌力中凌厲攻拒。
這趙齊賢的功力雖然不算得多麼強橫,但招式卻精妙難測。更且狠毒詭異無比,他的兩隻手掌,每在顫動間變化無窮,遊移裡神鬼莫測,更可借力加力,轉勁合勁,運用之純熟巧妙,簡直已臻化境,幾乎不是人類生理上肌肉筋骨所能達到的地步了。
交手數合。劉煜還看不出趙齊賢所使的是什麼掌法,以及貫注的內力屬於何種類別!當即興致勃發。控制住功力,跟他攻守有據起來,存心要多見識一下他的這套絕學。甚至於,劉煜還在期待他的鞭法,要知道,這趙齊賢可是以“黑龍鞭”爲綽號的,顯然,他的鞭法應該比他的掌法更加的高明,這不禁讓劉煜充滿了想象!
兩條人影在穿掠交舞。飛展旋閃,呼轟的勁氣摻融着流眩的冷電血芒,一會兒人從卷蕩的罡風中躍起,一會兒人自交~合的血光下彈翻,招式蘊於瞬息,變化幻出頃刻。
百餘招,彈指而過。
趙齊賢的技藝雖然變化萬千。但劉煜的實力實在高過他太多,百招的伸量足以探知他的虛實。感覺已經“欣賞”夠了趙齊賢的招數,劉煜也就不再遊鬥,拿出全部的實力。準備以絕招求勝。
連串的掌影出自趙齊賢的雙臂分合中,掌影明明分散,卻在着力的須臾融爲一體,強擊劉煜!血夜刀猝然抖成一團層疊的光圈反捲,銳風如削裡,劉煜的身驅硬生生向側扭轉。但是,趙齊賢狂吼着騰空而起,攻勢不變。
冷冷地一笑,劉煜在扭身的同時,就勢迴旋,血夜刀倒翻,“錚”聲輕響,在趙齊賢未及預料的失算情形下,削掉了這位“黑龍鞭”的一綹鬍子!
撫着鬍子被削落的部位,趙齊賢暴跳如雷,瘋狂大吼:“小王八蛋,小兔崽子,不要臉的下流胚子,竟然用這等登不了大雅之堂的無恥詭計暗算於人,稱不得武道正統,說不上光明磊落……”
氣定神閒的微微一笑,劉煜笑道:“比武較技,不僅是分判藝業本身的高下,更在於智謀、經驗、反應的綜合,趙齊賢,這些加在一起,才決勝於高低!更何況,你們是殺手啊,怎麼還會講究武道正統、光明磊落嗎?這就好比是和尚談洗髮水一樣,讓人好笑而又無語!”
趙齊賢氣衝牛斗,嗔目切齒:“不要狂,小子,更不要驕,這才只是開始,離結果尚遠,我有的是玩藝讓你消受,咱們的樂子在後頭!”
劉煜的眼睛一亮,有些期待的道:“你還不服輸?”
趙齊賢暴吼道:“我服你孃的頭!”
劉煜以食指輕試血夜刀鋒刃,搖頭道:“你既不服,那麼,你總要有所依恃纔對。”
趙齊賢咆哮道:“我當然有!”
玩轉血夜刀,劉煜一笑道:“那是什麼?”
豁然狂厲大笑,趙齊賢一掀衛衣,解下一根通體黝黑、僅有拇指粗細,龍鬚龍角、龍鱗龍爪俱全的奇門軟鞭來。
見趙齊賢果然如自己所願的亮出了他的武器,劉煜欣慰的一笑,問道:“這就是黑龍鞭?”
趙齊賢惡狠狠的道:“不錯,劉小子,你就在我這黑龍鞭之下獻出你這條狗命吧!”
呵呵一笑,劉煜搖頭道:“我一向不甘認命,尤其是在不如我的對手面前!”
甚至連光禿的頭頂都泛了紅光,趙齊賢兇暴吼道:“你狂,我叫你狂,小王八蛋,你家趙爺爺的玩意多得很,會一樣一樣抖露給你看,你全能接住,便算你厲害,否則,趙爺爺就叫你死無全屍!”
劉煜輕描淡寫的道:“趙齊賢,我承認你的功力不凡,但和我相比,你卻仍然差了不止一籌!你本身爲武修高手,應該知道,在像我們這種境界的修爲裡,即使只差一點點,那也是生死立判……”
趙齊賢挫着滿口黃牙道:“我偏不信你這個邪!”
點點頭,劉煜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再分個高下吧!”
趙蕊空微微皺眉,在一邊沉聲道:“六叔,我們趙氏家族的威名不能折在姓劉的手裡,今天怎麼說也得撂倒他!六叔,不管了,侄女我同你一道上……”
趙齊賢一臉嚴肅,殺氣騰騰的道:“你一邊站着,蕊丫頭,且看六叔我的‘黑龍鞭’取他狗命!”
看了劉煜一眼,趙蕊空忙道:“六叔,留個活口!”
重重一哼,趙齊賢質問道:“怎麼說?”
趙蕊空聳聳肩,用撒嬌的語氣說着殘忍的話語:“六叔,人家要親手砍下他的腦袋,以報復他對人家犯下的罪過嘛~~”
趙齊賢大聲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便不取他的命,也得剝下他一層皮來,要不,怎能消我心頭之恨!”
吃吃一笑,趙蕊空道:“只要六叔不失手殺了他就成啦!”
趙齊賢瞪起一雙牛眼道:“失手?胡說,你幾曾見過六叔失手來着?”
兩個人在那裡一彈一唱,像真有這回事一樣,彷佛都已忘記不久前雙雙都在劉煜手裡栽了跟斗的情形了……
劉煜微笑道:“趙齊賢,有一樁,我可得先向你說明白。”
趙齊賢吼道:“什麼事?”
劉煜道:“這一次再動上手,我就不敢說只削你的鬍子而不割你身上的肉了,因此,你最好權衡一下,三思而後行!”
趙蕊空首先尖叫起來:“姓劉的,你算什麼東西?竟敢衝着我六叔說這種大話?你真以爲你就天下無敵了?”
趙齊賢吼道:“小兔崽子,你這是在羞辱我,低看我?我活了這大把年紀,還未曾碰上一個像你這般膽上生毛,死活不知的楞頭青,你以爲吃定我啦?小兔崽子,我要生生抽掉你全身的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