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浣兒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恰當,她原以爲兩傾閣是來自於北方有佳人,沒想到在那麼一則美妙的詩句背後竟然隱藏着的是這麼一個天大的篡國陰謀。
楚鬱對這裡似乎很熟悉,他輕車熟路地繼續往裡走,指着一條長案上的竹簡和殘書對冷浣兒道:“李銘泰不僅希望當皇帝,他還費盡心力在古籍中尋找傳說中的女鳶族人,妄圖奪取女鳶族人的世傳聖物來助他謀朝篡位。”
女鳶族人?
不知爲何,冷浣兒的心頭跳了一下,她依稀覺得自己的雙耳發燙,好像被什麼灼了一下。
拿起擺放在長案上的古籍和竹簡,冷浣兒只能從那殘餘的隻言片語中看出女鳶族人的些許訊息。
據這些殘缺的竹簡和古籍的記載,女鳶族人守護着一樣上古至寶,人人都費盡心機想要得到這幾乎通天徹地的神器,女鳶族人開始不斷遭遇心機城府深沉的惡人,無數女鳶族人死於陰謀和私刑。漸漸地,他們就帶着那件上古至寶避世隱居,再也沒有在俗世露過面,而那件擁有無上神力的至寶更是沒有出現在人間過。
“他們躲起來了。”冷浣兒喃喃道。
楚鬱點了點頭:“沒錯,女鳶族人從此避世隱居,再也不敢在俗世露面,那件神器也就這樣銷聲匿跡了。李銘泰費盡心機去尋找這些關於女鳶族人的隻言片語,就是想要尋覓到女鳶族人的蹤跡,然後謀奪他們世代相傳的上古至寶。”
冷浣兒站穩之後眨眨眼瞧着楚鬱,張張嘴要說些什麼,楚鬱忽然擡手攔住了她,然後警惕地側耳聽了一聽,對冷浣兒道:“有人來了。”
冷浣兒來不及細想,楚鬱已經一手捂住她的口鼻,然後扯着她將她推進了虛掩着的臥房內,楚鬱將她藏進放置衣物的大箱子裡,然後輕輕地蓋住了,離開了。
很快,冷浣兒聽到有人輕輕走來的腳步聲,然後她透過箱子聽到模糊的聲音。
片刻之後,冷浣兒眨眨眼,就聽到“吱呀”一聲輕響,頭頂的箱子被打開,楚鬱朝她伸出手:“他走了,來,出來吧。”
瞧見原本冰寒空落的屋子裡多了幾個雕刻地頗爲精美的食盒。“這是……”冷浣兒指了指它們,問道。
楚鬱掃了一眼放置在那裡的食盒,懶懶答道:“李銘泰的心腹送來的食盒,一次就送來幾天的吃食。”
“那人是誰?”冷浣兒問道。
楚鬱搖搖頭:“十幾年來一直是他偷偷給我送必要的吃食或者一些用度的物事,但是他好像是天生殘缺,對我的挑釁或者嘲諷向來都是不聞不問。不過這也許就是李銘泰派他來給我送東西的緣故吧,除了死人,就只有像他這樣的人才不會泄露李銘泰的秘密。”
冷浣兒聽楚鬱說完,心中更是不解了,她走到桌旁打開食盒,裡面的飯菜還騰騰冒着熱氣,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楚鬱,冷浣兒問:“李銘泰對你似乎還算禮遇,你看這飯菜也算是珍饈美味。而且這密室裡的佈置也都算得上是上等貨色,筆墨紙硯書籍之類也都齊備。他當年既然存了險惡之心,爲何還要留下你?”
一道冷電在楚鬱的長眸中閃過,然後又很快地隱沒在他的墨瞳裡。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該離開了。”楚鬱下了逐客令,冷浣兒也確實在這裡耽擱了許久,李長卿出席慕容雪兒的花魁大典的事情她還要去辦,不過楚鬱說得對,既然這條性命得以保全,她務必要好生謝謝李長卿。
從密道里出來,冷浣兒一瞧天色果然漸漸暗了,現在乘快馬趕去歡喜緣尚且來得及。這般想着,冷浣兒便邁步出了屋子。
黑暗中,有道佝僂的人影閃了出來,他陰鷙狡黠的獨眼瞅着遠去的冷浣兒,露出了刺骨陰狠的神采。
冷浣兒出了兩傾閣,小蓮早早就爲她預備好了上等的千里良駒,冷浣兒滿意地拍了拍面前這雪白健壯的馬駒,揚手一拉繮繩就躍到了馬背上。
策馬揚鞭,冷浣兒只覺得痛快淋漓,一路奮蹄揚奔,千里良駒載着冷浣兒直奔歡喜緣而去。不出一個時辰的工夫,冷浣兒便一人一馬出現在了青州郡最大的銷金窟歡喜緣的綵樓門口。
一簾輕紗遮面,冷浣兒擡手抿了抿有些凌亂的鬢髮,乾脆利落地翻身下馬,冷浣兒整了整裙裾,邁步就往歡喜緣裡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