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浣兒豈是白白任人宰割之人,冷孟天罔顧親情,欺負人都欺負到了虞千媚的頭上,這讓作女兒的冷浣兒又怎麼能白白咽的下這口氣?況且他的做法,根本就沒有顧及妻女,冷浣兒的心,早就如名字一樣,冷了。
偌大的李家一時間交給冷孟天來管理並不是合理的事情。李家門下有織造,胭脂水粉,成衣店鋪,酒館,甚至有兵器等多類營生,形形色色的生意,在幾天之內全部打理好交到冷孟天的手上,就算是冷浣兒拼死也做不出。
答應將李家交給冷孟天之後,冷孟天給了冷浣兒半個月的期限。這半個月之內,冷浣兒將李家大大小小紛繁負責的事物,都要處理的妥帖順利,最後歸於冷家門下。
而賽神仙這兩日,就跟着冷浣兒在李家忙碌。
“浣兒,你當真要把這李家拱手讓人?”
冷浣兒扭頭,手裡還拿着賬本,寫寫劃劃:“李家這麼大的基業,倘若給了有能力之士,也並不是不可能。現在交給貪婪,忘恩負義之人,你覺得我會這麼愚蠢?”
賽神仙聽後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浣兒心中定是有了譜,要不然豈會如此輕易就接受了那老賊如此卑鄙的要求。我猜你現在定時急於將李家架空,讓那僞善老賊最後只落得個空殼子來用。這點子着實聰明,將計就計,讓他防不勝防吃個悶聲癟。”
“都說你賽神仙料事如神也就罷了,現在還將我這粗略的計劃說的如此大聲,不怕被旁人聽了去,倒叫我那父親打着旗號尋過來刁難。”冷浣兒放下書中的賬本,此刻已經找了一處椅子坐下來休息。1
“不怕,這李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下人知道冷家要吞併李家的消息之後,每個人都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將那冷孟天扒皮抽筋來算,哪有那閒工夫去知會仇人?”
“這李家要是架空,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而且我們得私下裡秘密進行,不能被我那父親給發現。李家家大業大,如今爲難存亡之際,難免少不了會有人叛變。這次我們的計劃不能聲張,半個月之內要聯繫好所有的關卡,將李家的財產送出去。我現在已經在整理李家的賬本,你一天之內將李家的資產做一份假賬,賬目要做的漂亮,不能讓旁人看出真假。裡面的錢財全部以各種名義使用,而真實情況就是,你將這些流動的銀子都存放在錢莊,以另一個人的名義開一個戶頭。”冷浣兒分析道。
賽神仙收到冷浣兒的指示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去了賬房和李家的幾個賬房先生交接賬本。李家根基深厚,這賬本做起來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李家凡是值得信賴的人,現在都在賽神仙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看賬本,統計賬本里面的所有資產,交易明細,做好之後交給賽神仙,再由賽神仙做出一份完美的假賬來。這成型的假賬本上面全部都是李家大大小小的交易資料,這些交易都以各種方式進行,看似盈利,實則到最後分文不剩。
冷浣兒的目的正是在此,冷孟天就算日後懷疑起來,覈實李家的狀況,也再沒有證據。
那些在賬本里面消失的大筆流動資產,現在已經被冷浣兒用來做其他的用途。
……
一間茶寮會裡面,兩個年輕的的男人圍在一塊嘀嘀咕咕:“你聽說沒有,那李家門下的錢莊,酒樓,胭脂鋪,各式各樣的生意都被一個秘密商家所收購。也不知道這李家受了什麼打擊,急需變賣,據說那神秘商家購買的價格不及這李家原本價格的十分之一。”
“你這該不會是胡說吧。這幾日我見李家的主母,還在李家搭理生意,李家忙裡忙外好不熱鬧,怎的又會變賣家產?”
“我騙你作甚,我那親戚在李家做事,知道是李家馬上就要變成別人的了。旁的沒有多說,可你看,這不是明擺着了,那冷浣兒無法支撐起如此龐大的家族生意,一個區區的小女子,倒不如賣了李家享清福去。這消息你可千萬不能胡說出去,倘若哪天走漏了半點風聲,我那親戚非將我這幾塊骨頭給剁了去喂狗。”
“你這胡說八代的嘴,吐不出半句真話來,我可不會相信你這話。”
兩個男人說了幾句,就又扯到了別的事情上去,再也沒提。
卻說這其中一個男人說的千真萬確,李家現在的財產正在變賣給旁的商戶。那商戶不是別人,正是冷浣兒。這冷浣兒用別的名義存了份戶頭,又暗地裡面將李家的所有不動產給收購了下來,這買賣雙方都是冷浣兒一人操控,很快,這李家的所有財產就歸到了那個叫做令完的門下。令完正是冷浣兒開戶頭所用的假名字。
李家名下的酒樓,錢莊,絲綢雖都在正常運行,但一個月之後這些不動產都將歸於令完所有。半個月之後,冷孟天接受李家,也就是說冷孟天還可以享受半個月李家的風光。再過十五天,李家已經只剩虛殼,再沒有任何能力去支撐一個大家庭的開銷。
冷浣兒和賽神仙在私下將這些事宜全部都安排妥當,以防萬一,連小蝶和小蓮都沒有告知。兩個姑娘知道李家要拱手讓人的消息之後,就一直持有反對態度,因爲冷浣兒並沒有採納她們的意見,這兩天也是鬱鬱寡歡,愈發討厭起冷孟天這個人來。
冷孟天今日在冷家好不快活,整日翹首以盼冷浣兒的歸來,然後雙手奉上李家的掌管權。這樣的念頭多了,卻是生出許多的煩心事情來。
冷家百分之三十的收入來源是靠着絲綢的交易與販賣。西南方面的絲綢價格便宜,質量上乘,冷家的貨源一直是西南地區,以低價收購再以高價拋售出去,賺的其中的差價,因爲冷家是帝都的大商鋪,絲綢市場上面一家獨大,每日的交易成功量相當樂觀,所以冷家的絲綢生意一直都是冷家經濟來源的主力軍之一。
大買賣做的久,盈利多了,旁人也漸漸眼紅生出嫉妒之心來。西南地區和冷家合作了幾十年的絲綢大王,水家。自從家族裡面有人來了帝都一趟,看到冷家販賣絲綢的價格比那水家的價格高了許多倍。那水家的人想着冷孟天單單只是跑了一趟上路的費用,就平白無故賺了這麼多錢,自然氣不過想要分一杯羹。水家原本只是大型的生產絲綢,並沒有開過店面去做這市面生意,而今看到冷家這熱鬧非凡的生意,當下就開了家族會議,停止了對冷家的一切絲綢供應,決定自己來開店迎四方做這貿易的生意。
冷孟天和那水家協商了許多次,無論擡多高的價格,都被水家拒之門外。一下子斷了絲綢的供應,單是帝都店子裡面一天的生意,就白白損失了許多白銀。冷孟天急的連連睡不下覺。因爲冷家這些年只和水家在絲綢方面有合作,現在找別的絲綢商戶供應,數量太少。且冷家壟斷帝都絲綢行業許多年,讓許多絲綢小戶在生死邊緣上面掙扎。現在冷家一下子斷了貨源,旁人都團結在一起抵制起了冷家,以平常三十倍的價格來要求冷孟天。
冷孟天絲綢莊的訂單每日多不勝數,平時裡面自然是該高興的,現在卻讓整個冷家陷入了危機。這訂單多,數量大,短時間之內根本無法湊足那麼多的絲綢。倘若這些絲綢在規定的期限之內沒有送達訂貨人的手裡,單單是信譽和賠償就要讓冷家元氣大傷。
那邊絲綢商戶統一起來,高價出售絲綢。這邊是拿着款單催促的購買方。冷孟天兩邊忙的焦頭爛額。
李家現在被冷浣兒清算的一乾二淨,只等着交到冷孟天的手裡了。
十五日之期剛到,冷浣兒就帶着小蓮小蝶還有賽神仙回到了冷家。冷孟天這兩天被催貨方逼得走投無路,爲了保住冷家的信譽,只得向帝都原先那些聯合起來向他哄擡價格的絲綢商戶們以高於市場價三十倍的價格,才補齊了原先缺失的絲綢量,如期將貨物交到了客人的手上。冷家因爲這次的絲綢事件,讓許多帝都的絲綢商鋪死灰復燃,而冷家卻因爲大筆金錢的支出,真正的元氣大傷。
冷孟天雖是異常憤怒,卻也無可奈何。想到冷浣兒馬上就能將李家交到他的手上,他就可以拿李家的一部分財產來彌補絲綢帶來的虧空,原本暴躁的臉色也慢慢的平靜下來。
“父親,李家的所有賬本我已經全部整理清楚,手下的交接也已經安排妥當。我現在可以見我的母親了吧?”冷浣兒問到。
冷孟天已經得到了李家,利用虞千媚暫時的目的都已達到。冷孟天對手下使了一個顏色,不一會兒,那下人就領着虞千媚來到了大廳。
被冷孟天軟禁了許久,擔心着冷浣兒的安危。今天下人來喚虞千媚,說是老爺叫她有些事情。本來以爲是尋常的吃飯寫字,沒想到來到大廳看到了冷浣兒。虞千媚心裡很是激動,看到冷浣兒安全無恙的坐在椅子上,原本懸着的一顆心也鬆懈了下來。
冷浣兒看到虞千媚,興許是冷孟天好吃好喝的待着,臉色並不見有多憔悴。只是虞千媚的身形略比往常要消瘦一些,想必是擔心她才影響了身體。
“浣兒,快讓我看看,你沒受什麼傷害吧。”虞千媚快步走到冷浣兒的面前,將冷浣兒拉起來,左右端詳着。
“母親,您不用擔心,我身體健康的很。”冷浣兒扶着虞千媚挨着她的身邊坐下。
“浣兒,你是剛來帝都嗎?”
“母親,我已經在帝都呆了將近一個月。這一個月裡面,父親全部拿着最好的東西來伺候我,倒是也過的安逸。”冷浣兒和虞千媚說話的時候,故意看向坐在主位上面的冷孟天。
本來端着茶杯喝茶的冷孟天聽到冷浣兒這句話,不小心被嗆了一下:“你們母女兩個先聊着,前面還有生意等着我去打理。我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