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你說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她笑了笑,“我的身體好難受,現在好睏了,想要休息了。”
事實上,冷浣兒是受夠了,當他在她耳邊說着那些深情的話的時候,她能感受到的,不是心動,而是濃濃的噁心,她真的是不想再見到他那張虛僞的臉了。再聽他說下去,恐怕自己會將今天晚上吃的晚飯都給吐出來。
李長卿有些鬱悶,他明顯聽出來,冷浣兒這是不待見自己了,他覺得冷浣兒並不喜歡自己,他的心開始慌亂起來,像是溺水的人一樣,妄圖抓住一根浮木。
他努力地想要補救着,希望能得到冷浣兒的心,可是他感覺現在的冷浣兒並不像他剛剛認識的冷浣兒帶給他的那種單純的感覺。他總覺得,她有秘密,她有一些很複雜的秘密,儘管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出什麼,但是他能隱隱的感覺出來。
只是冷浣兒拿身體來當藉口,李長卿也只得悻悻地走了。
李長卿前腳剛走,後腳楚鬱便從窗戶裡跳了出來,搖着扇子說道:“我這人,向來是寧願做真小人,也不願意做僞君子的。”
冷浣兒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楚鬱,沒有說話。
“你就不覺得噁心?”楚鬱看不下去了。
冷浣兒聳了聳肩:“習慣成自然。”
“你可真是強悍!”楚鬱豎起了大拇指。
“話說,你來找我幹嘛?”冷浣兒問道。
“沒什麼,就是看到李長卿來你的房間了,我便尾隨而來了。”
“那你現在可以走了。”冷浣兒感覺身心俱疲,躺在牀上,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各種紛亂的場景在腦海中一一呈現,她忽然不知道她這一生,到底該魂歸何處。
楚鬱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看到她一副傷心疲憊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再也說不下去,只是默默地離開了。
此時,鬱悶的李長卿正在花園中散步,看到楚鬱過來,便鬱悶的問道:“賽先生,女人心,真是海底針。”
“李先生這是情場失意麼?”楚鬱搖着摺扇問道。
李長卿點了點頭。
“可是爲了尊夫人?”
李長卿又點了點頭:“先生真乃神人。”
“李先生此時,大不必覺得抑鬱,前些日子,我夜觀星象,發現帝后降世,便掐指一算,居然發現帝后居然是尊夫人!”
“你說什麼?”李長卿驚喜不已。
“李先生莫要高興的太早,”楚鬱搖了搖頭,“李先生知道爲什麼尊夫人現在對你不理不睬的嗎?就是因爲李先生目前還未身登九五,尊夫人此時是不宜與李先生靠的太近的,等你成爲天底下最尊貴的那個人時,帝后的心自然就全部在你身上了。”楚鬱裝模作樣地說道。
“真的嗎?”李長卿更高興了。
“所以,你現在最好離尊夫人遠點。”楚鬱的最後這句話,給了他一個當頭棒喝。
李長卿感覺彷彿有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淋了下來,不過他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當即便承諾自己一定做到。
第二日一早,楚鬱照例來看她,也照例看着她將營養藥倒進了一旁的盆栽內,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今日有兩個好消息要帶給你,你要聽哪個?”
冷浣兒轉過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沒安好心。
“別這樣看着我呀,我真的是給你帶好消息來的。”楚鬱難得的一臉正經地說道。
“那好吧,先聽第一個。”
“第一個好消息便是,李長卿以後不會再來煩你了。”楚鬱獻寶似地說道。
“嗯,這倒的確是個好消息。”冷浣兒不否認,“那第二個好消息呢?”
“第二個好消息就是,我發現自己對你有了男女之間的那種興趣了。”楚鬱目光熾熱地看着她。
冷浣兒嗤笑一聲,纔不相信他。
“你不信我?”楚鬱惱羞成怒。
“我爲何要信你?”冷浣兒挑眉。
“你現在不信沒關係,我會用我的行動讓你相信的。”楚鬱溫柔地。一字一句的說道。
冷浣兒聳聳肩,不以爲意。
可隨後,冷浣兒發現,楚鬱對她似乎是真的有些不同了,從他看她的眼光就可以看得出來。以前的時候,楚鬱的目光是不會這麼的直白而炙熱的,而現在,楚鬱的目光彷彿時刻都在追隨着她,她感覺自己每時每刻都活在另一個人的目光下,一轉頭,便能與他的視線相交。
這種感覺令她心慌意亂,不斷地想要逃避。她太熟悉這種目光了,以至於她甚至感到疑惑,楚鬱爲什麼要用這種目光來看她?是因爲好奇嗎?還是因爲別的什麼複雜的因素?
而這廂,賽神仙在地窖裡一直看着古書,研究着綠珠的能力,終於有一天,他思路清明,豁然開朗,出了地窖找到冷浣兒說道:“我終於知道綠珠的能力了!”
冷浣兒也跟着興奮了起來,連忙問道:“什麼能力?”
“綠珠有一項特別的能力,便是當使用者神力強大的時候,可以隨意地穿梭過去甚至百年的時光,而自己的肉身卻不會在空間裡消亡。”賽神仙嘆息着說道。
“這能力竟是如此強大?”冷浣兒也驚訝不已。
賽神仙看着冷浣兒,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幾番下來,冷浣兒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便問道:“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賽神仙又是一番猶豫,才說道:“賽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冷姑娘可否答應。”
“但說無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必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冷浣兒斬釘截鐵地說道。
“有姑娘這句保證,賽某便放心了,”賽神仙又是一嘆,才說道,“既是知曉了綠珠的能力,賽某便想着,可否請冷姑娘穿越一趟時空,幫助賽某將黑珠從自己的身上拿下來。實不相瞞,那黑珠,其實是詛咒之物,我已受它困擾多年。”
“這有何難。”冷浣兒一口答應。
那之後,冷浣兒每天練習自己能力的時間增加了,就連小蓮看了,也忍不住心疼,可是也勸不住她。她知道自家小姐是個善良又好強的人,因此即使有眼淚,也是放在肚子裡自己吞。
在不斷的練習下,冷浣兒的進步非常快,綠珠是她孃的寶物,她身上流着她孃的血液,也算是與綠珠心意相通,練習的時候,只要加強心靈感應,這修爲便是一日千里。
……
白雲悠悠劃過淡藍色的天際,晴朗的天氣下,可見蝴蝶震翅於百花之中,起起落落間,不知留戀多少花中。
冷浣兒看着那停在嬌豔花上的蝴蝶,嘴角不由冷冷地勾起。
花花蝴蝶?這個稱呼對於男人來說,真是再適合不過。
瞧瞧李長卿,重生前那樣追求自己,不過是爲了家族的利益,種下許多甜言蜜語,轉眼便是跟慕容雪兒依依不捨,更是將她至於死地。
如今她浴火重生,態度卻也轉的這麼快。
他們所謂的愛,就如那花粉,只要對蝴蝶有用就行。
只不過……
冷浣兒冷冷一笑,擡手拿過桌邊的茶杯放至嘴角,擋住了那抹冷豔的淺笑。
只不過,如今她可不是那種能任意採摘的花粉。
“夫人。”小蓮端着一盤糕點走了過來,神色有些疑惑,彎腰將糕點放下,迎着暖洋洋的太陽光說:“這些日子,夫人你似乎很喜歡吃芙蓉糕。”
冷浣兒聽言,伸手去拿芙蓉糕的手頓時一頓,指尖已經觸及到了酥軟的糕點表面,心跳卻漏了一拍。
“我很喜歡吃麼?”她淡淡的回答,玉手違心的縮了回去。
擡眼看着小蓮,小姑娘似乎有些遲疑,頓了頓纔有些無奈的說道:“夫人,你從前段時間開始,閒下來或者餓了的時候,都會叫芙蓉糕的。”
冷浣兒頓時有些沉默,看着盤中的芙蓉糕,色香味俱全,可她腦海中,卻是想的另一個人的面容。
因爲她記得,楚鬱最喜歡吃的便是芙蓉糕。
楚鬱,這人似乎是她心中的一個結,開始纏的越來越緊。
這人或笑或怒,溫柔抑或冷漠,似乎在她不經意的時候,深刻於心。
袖中的手指開始收緊,冷浣兒低斂了眉眼,顯得越發清冷。
不行,如今還不行!
她還有徹底打垮李長卿,還沒有爲自己報仇,不可以牽扯進楚鬱。
如今的自己,還沒有足夠的實力保護她心中喜歡的人!
必須得到擁有足夠能力保護他們的時候,也就是李長卿徹底跌落谷底的時候!
心中的仇恨開始涌現,冷浣兒將有些激動的情緒壓下,深吸口氣,起身走向百花叢中。
小蓮忙跟上去,一邊問道:“夫人不吃麼?是不是小蓮說錯什麼了?”
“沒事。”冷浣兒隨手摘下一朵粉白色的小花,然後扔向了翩飛的蝴蝶,“放在那,我待會回來再吃。”
說罷,已經朝院外走去。
小蓮回頭看了看芙蓉糕,又看了看自家主子離開的身影,悄聲嘆了口氣,隨即跟了上去。
豔陽高照,青石路上,有着斑駁的樹影,乘風樹下,最是舒服不過。
從草叢中忽然躥出的一隻白色大貓,喵叫着從前方走來的女子裙小跑過,頓時引來女子的驚叫和周圍人的焦急詢問。
“這該死的野貓,快給我抓住它!”
慕容雪兒抱着孩子,美眸怒瞪着那隻在樹下悠閒舔着自己爪子的白貓。
身旁的丫鬟一邊護着她,一邊遵守命令,就跑過去開始捕抓白貓。
白貓又是一聲喵叫,開始警惕的四處奔逃,原本寂靜安寧的小道,頓時因此變得吵鬧起來。
慕容雪兒此時心裡頗有些不痛快,不僅僅是因爲被白貓的驚嚇,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爲一個人。
一個叫做賽神仙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