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的雙十節.南京.中山陵前.劉源靜靜的站立在雨中.
這個世界上應該有鬼神的.不然爲什麼每一位偉人去世的時候都是大雨傾盆呢.毛是這樣.周是這樣.甚至曼德拉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如今.劉源來祭拜總理的時候.彷彿上天都有了迴應一般.淅瀝瀝的雨下起沒完.雙十節.南京政府自然要組織各個單位的公務員去祭拜總理.甚至還有不少軍隊的元老.這一天就算是張作霖.亦或是毛來這裡都沒有任何危險.因爲沒有人會在這一天.在這個地點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中山陵外已經排氣了長龍.就在大家都在歡慶這個日子的時候.卻依然有很多人來這裡祭拜總理.他們知道今天的世界有總理一半的功勞.如今總理去世了.但是他依然在激勵着更多的人.
不少政府元老看着前方站在雨中的年輕人.如此孤獨而憂傷的模樣.都很想知道.那個年輕人是誰.大家想靠前.但是卻被一羣虎背熊腰.腰裡彆着槍的大漢給攔住了腳步.
劉源將懷裡的花放在總理墳前.笑了笑說道.“我實現了我當年的諾言.如今的國民黨起碼比歷史上強大五倍.就連毛都龜縮在根據地裡.不得前行.而單幹犯華的日本師團.也都灰飛煙滅了.一個俘虜都沒有留下.我想您也該瞑目了.隨着時間的推移.對於我自己未來的路.我也有了清晰的認識.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麼事情.希望你能原諒我.”劉源鞠了一個躬.轉身離去.
“那個年輕人是誰啊.僅僅是爲衛兵就有一百多個.就連委員長都沒有這派頭.”幾個黨內的老黨員問道.
“不知道.蔣公子一向行事很低調的.莫非陳家兄弟.”幾個元老又搖搖頭說道.“如今校長管理屬下愈發的嚴格.他們不敢這麼跋扈.”
倒是有軍事委員會的元老高興擊掌說道.“他回來了.太好了.他回來了.”
“誰回來了.讓你們如此高興.”幾個元老感興趣的問道.
“自然是劉輔國.不然誰能帶出這麼精悍的隊伍.看來這次中日談判我們底氣又有了幾分.”
劉源獻身南京.雖然只是那麼一剎那.但是瞬間就在南京城引起了巨大的風波.蔣介石聽聞劉源來南京沒有先拜訪他.眉頭就是一皺.
但是聽說劉源去祭拜總理.也就釋然了.笑着對陳布雷說道.“這個小子.雖然已經當了一方諸侯了.但是依然沒有忘記當年總理的提攜.是個有情有義的小子.”
胡適作爲新文化運動代表.按理說對於劉源這樣的年輕人是非常討厭的.但是聽了蔣介石的話.也笑了笑說道.“校長說的不錯.輔國君確實不是一般人.以前我們談新文化運動.那些腐儒一個個眉頭緊鎖.跟我們大講之乎者也.如今劉源引領新儒家之後.那些腐儒竟然也有了一些變化.再也不談三綱五常.再也不談那些封建習俗.而是用儒家那些好的東西跟我們論戰.這是一個號現象.我們古老的王國就像是一件被上了鎖的屋子.誰都出不去.也沒法給房子裝修.按照我們的想法那就是砸碎一切.但是大家都談砸碎.卻沒有談建設的想法.都想在老宅子上蓋個小洋樓.這小洋樓雖好.但是卻住不舒坦.倒是劉輔國有主意.來一箇中西結合.學習西方.卻不忘本.是一個有本事的人.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我們只搞新文化運動真的是一個錯誤.這一次一定要見一見這個風雲人物.”
蔣介石對於文人一向很尊敬的.前不久跟安徽大學的教授劉文典打了一架.劉文典竟然踹了自己的下身.激動的衛士差點開槍斃了劉文典.不過蔣介石倒是比年輕時候的變化了很多.竟然只按照《治安管理條例》關了劉文典幾天.可見老蔣對於文人還是非常尊敬的.
見胡適的提議.蔣介石的臉色不是非常好看.所以拉東拉西.就是不提見劉源的事情.胡適不解.就一直讓校長親自引薦.見一下劉源.
何應欽在一旁看不下去.解釋說道.“前一段時間.中央扣押西南的物資.引發了西南跟中央的矛盾.所以校長怕劉源這個小傢伙記恨校長.你要是想見劉源.倒不如自己寫拜帖.或者自己直接去見劉源.”
胡適一聽也是哭笑不得.原來自己在上海呆的太久了.竟然搞不清楚南京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不過胡適旋即說道.“無妨.無妨.劉輔國不是那麼小氣的事情.這件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我聽說美國總統羅斯福邀請劉源訪美.委員長跟美國關係還是可以的.我願意爲校長跟劉源之間搭橋.把這件事情給疏通一下.您看可不可以.”
陳布雷一聽頓時感覺有希望.因爲劉源對於文人的尊敬跟蔣介石有一拼.在西南晨報上就曾經刊載過.大學教授不滿政府對大學的干預.曾經跑去跟劉源理論.在劉源辦公室門口.大罵劉源的事情.可見劉源對於文人還是尊敬的.胡適要是去牽橋搭路還是有希望的.
“委員長.適之先生說的不錯.讓他去聯繫劉源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蔣介石擺擺手說道.“他是我學生.只有他拜訪我說法.哪有我這當老師的主動跟學生和解.不行.不行.”
宋美齡一看蔣介石拒絕.立刻生氣的說道.“達令.你怎麼這樣想.你跟劉源和解.對於國家統一與和平是有益處的.將來史書不會貶低你.反而會讚揚你.難得適之先生願意幫忙.你怎麼能拒絕呢.”
蔣介石先是難爲情.然後見所有人都認爲自己該跟劉源見一面.便略帶不願意的樣子說道.“我可是爲了民族跟國家跟他主動見面的.而不是怕了他.或者覺得有愧於他.”
“自然.自然.校長爲了民族大義.主動和解.乃是我輩楷模.”胡適笑着對蔣介石說道.得了胡適的讚美.蔣介石感覺舒服了很多.
而在不久之後.劉源便收到了胡適的邀請信.邀請劉源一起到燕來樓.劉源先是遲疑.這個胡適之見自己有什麼事情.後來看到邀請函上的字.便明白.胡適竟然有意做和事老.對於即將出國的劉源.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所以就這樣.劉源跟蔣介石見面了.本來該來的胡適竟然放了劉源鴿子.蔣介石手裡拿着一本《紅樓夢》.黑着臉看着劉源.
“校長.您來了.”劉源本來以爲自己再見到蔣介石的時候會表現出無所謂的表情.但是卻不是這樣的.那段師生情依然難以忘卻.
“哼.我要是不見你.你這當學生的恐怕一輩子不會親自見我了.我蔣介石教了那麼多學生.不是跑去當紅黨.就是跟着你跑到了西南.剩下幾個也不怎麼成氣候.真是讓我鬱悶至極.”蔣介石把《紅樓夢》遞給一直嘿嘿着笑不說話的劉源說道.“胡適先生在上海有急事.趕走了.這是他讓我送給你的.”
“這.我怎麼能只收他的禮物.您沒有替我回贈他嗎.”劉源彷彿又回到了黃埔時候.那個跟蔣介石耍無賴的傢伙.
蔣介石一笑說道.“那次不是我給你擦屁股.胡適之跟我要了二十塊錢.說他自己去書店買一本你寫的書算是禮物.”
“胡適先生倒是一個秒人.”說話的功夫.劉源給蔣介石倒了一杯茶.手裡抽出二十塊錢.遞給蔣介石說道.“我聽說校長要求官員清廉.反對奢侈.從自身嚴格要求.每天花着政府給開發的哪一點工資.這二十塊錢我無論如何也要還給你.”
“你這臭小子.那麼有錢就還給老師二十元嗎.還不給你老師十萬八萬美金.我這日子夠揭不開鍋了.”蔣介石似乎也回到了黃埔時候的歲月.有什麼事情就找劉源.
“我要是給了您十萬美元.你的手下就敢收別人一百萬美元.校長水至清則無魚.所以你要是讓官員清廉.不能一味壓榨.也要高薪相待.”
蔣介石點點頭說道.“凡是對的事情.我都願意改正.而且輔國你也見了.校長我的變化.我已經開始在一些省份試行你的政策.再不久的將來.我將在南京一帶也試行你的政策.你爲什麼不能回來呢.”
見蔣介石如此誠懇.劉源確實非常感動.按理說兩個人的感情確實非常僵硬了.但是蔣介石卻有意主動複合.劉源也不能太過於無情.所以勸阻蔣介石說道.
“治大國如烹小鮮.校長如今也算真正控制半個中國.你要想施行江西的政策.卻是要慢慢來的.要知道江浙地區.是您的核心.你要是動了那些地主、大資產家、買辦的利益.他們會立刻把你壓得碎碎.所以這是不可的.”
“那豈不是說.我蔣介石註定做孤家寡人.我最優秀的學生.蔣先雲、劉源、陳賡這些人永遠回不到我的身邊了.”蔣介石嘆息一聲.難過的說道.
“當然不是這樣.校長您要想壓制他們的利益.只有一條.那就是讓他們在您的支持者中比重不斷的降低.到了一個您可以忍耐的割肉的程度.您就可以對他們動手了.”劉源說道.
“你是說重慶特區.那我豈不是要等很久.”蔣介石不滿意的說道.
“校長您應該知足.您有一個懂事的孩子.他願意給你的王國找到希望.所以您不需要受太多的苦.要知道勾踐也曾臥薪嚐膽.”劉源安慰蔣介石說道.
“說到底你還是不願意回來.不過我理解你.自由慣了的人.就不願意屈居人下.這次扣押西南物資的事情.是我手下的一個幕僚.叫楊永泰給我出的主意.我一時受他蠱惑.所以對西南出手.這事情是我的錯.你看我們讓這件事情過去如何.回頭我會嚴懲楊永泰的.”蔣介石主動站起身來.拍着劉源的肩膀.
“我理解.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不過我希望校長能理解我的苦衷.西南早晚有一天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至於楊永泰.您還是好好留着他吧.在是一把劍.絕對能傷人.”劉源大度的說道.楊永泰還有他的用處.自然不能這個時候被蔣介石親自幹掉.
“你願意給老師出主意.證明你還是心裡有老師的.你看這雲南省.他本來已經屬於中央的.你們四川兵在哪裡不合適.是不是.”蔣介石順杆往上爬.沒有一點羞澀的意味.他認爲他今天的表現絕對能讓劉源感動了.
其實劉源確實也真的很感動.他沒有想到蔣介石的變化會如此之大.所以在蔣介石提出雲南問題的時候.劉源並沒有立刻拒絕.
“這樣.校長您看西南已經在四川的管制之下.並已經按照西南模式治理了.如果讓他重新回到中央的懷抱已經不可能了.就算是當地的百姓也不願意回到過去.不如您看這樣怎麼樣.我們四川願意跟重慶一起開發雲南.同時四川願意撤去一半的部隊.同時中央也可以入駐一半部隊進去.如何.”劉源帶着商量的口吻問道.
蔣介石非常滿意劉源的表現.高興的說道.“當然可以.本來四川跟重慶就是互相競爭的模式.你看這樣好不好.我要雲南的一半人事任免權給重慶.可不可以.”
劉源先是一皺眉頭.對於蔣介石的得寸進尺不滿.但是又不能跟蔣介石鬧僵了.便說道.“這樣會讓外人說中央跟四川分割了雲南的.不如這樣我們四川、雲南、重慶三地共同組成委員會.共同組織雲南的人事問題.”
“好.輔國.我就知道你還是我的好學生.不過爲師還有一件事求你.”蔣介石的表情非常自然.那裡有一點爲難的樣子.
李二牛站在劉源旁邊.一個勁的咳嗽.那意思提醒劉源.別讓老蔣給忽悠了.陳布雷也一直看蔣介石.意思您別太過分了.要是劉源一股腦都不同意了.今天這個好開頭就都沒了.
就在衆人擔心的時候.劉源反而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您想讓我參加對日談判是不是.”
蔣介石點點頭說道.“知我者.劉源也.你如果參加此次談判.可以向外界證明.你們四川是服從中央的.另外也可以給國家爭取更多的權利.”
“委員長.你還要去美國.這事情耽誤不得的.”李二牛不滿的看着蔣介石.對劉源勸說道.
“不用.沒有什麼事情.比國家更重要.而且我對小鬼子很感興趣.見見又何妨呢.”
就這樣.劉源就成爲中日談判小組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