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思歆聽到柳無歡的聲聲訴控之時,思歆整個人都愣住了。她以爲她的親妹妹柳無歡,無論是對她還是對羅姨娘,都是冷情的。
卻沒想到,原來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想錯了。不僅是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柳無歡的冷情,只是爲了報復,因爲嫉妒。其實,在她的心中一直都很看重這份親情。只是她的內心已經扭曲,由愛生恨罷了。
“無歡,你真的是想錯了。我們都是羅姨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怎會不喜歡你呢?”思歆看着柳無歡,向其解釋道。
“哼,喜歡?喜歡我,疼愛我,會把剛出襁褓的我,交給祖母撫養嗎?這些年,對我不聞不問,她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女兒的嗎?”聽到思歆解釋的話語,柳無歡的嘴角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到情緒激動的柳無歡,思歆眼中有了些許的悸動。畢竟,是骨血相連的人,看着她傷心,思歆又怎能不憐憫呢?
“無歡,不是羅姨娘不管你。你也知道,在這柳國公府的後院,除了祖母,就是王青蓮權勢最大。羅姨娘那樣做,只是爲了保護你罷了。”思歆看着柳無歡,苦口婆心的說道。
在思歆百般的解釋下,柳無歡的眼中有了些許的鬆動。不禁開始質疑自己,難道真的是我,想錯了嗎?隨即,又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不,自己的想法絕對沒錯。而且,不可能有錯。
思歆見到本來被自己說動的柳無歡,此時,眼睛之中又開始聚集起風暴了。在心中暗道一聲,“不好”。看來,這柳無歡的心結太重,也不是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說通的。
也是,當一個人走進了一個死衚衕。任憑外面的人如何說,如何做。她是都不會聽在耳中,看在眼裡,更別說入心了。
看來,關於柳無歡的問題,還是得慢慢來,從長計議了。
不過,該說的話,思歆還是要說,以免錯過了。等到時醒轉過來,已經悔之晚矣。
“無歡,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但是,我知道一點,羅姨娘是真的在乎你這個女兒。雖然,她不說。但是,我還是知道。”思歆看着柳無歡,有些煽情的說道。頓了頓,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晦暗。“唉,其實,無歡不瞞你說,我也曾嫉妒過你,恨過羅姨娘。”
思歆這句話成功的引起了柳無歡的注意,柳無歡擡起頭,詫異的看着思歆,眼睛之中盡是疑惑,盡是不解。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思歆怎麼可能與她有類似的想法呢?實在是不解,實在是想不明白。
其實,思歆這話也不算是騙人。因爲,在前世的時候。思歆受王青蓮母女的挑撥,與羅姨娘離了心。覺得她太過的懦弱,一天病殃殃的。只知道在那裡垂淚涕泣,一點兒也不關心她。
而且,在前世的時候,思歆還經常看到羅姨娘,拖着自己的病體,偷偷的去柳老夫人的院子,看柳無歡。每次回來,都會獨自呆在房中。拿着柳無歡穿過的衣服,隱隱哭泣。
這些,羅姨娘卻是不知道的。
那時的思歆,每當看到羅姨娘如此,心中就有些許的怨恨。同時,心中又溢出絲絲的嫉妒。
不過,直到作爲人母,重生一世。思歆才發現前世的自己,到底做錯了多少,忽略了多少東西。
其實,前世的思歆太過的鑽牛角尖。有些事情,大部分源於,她想多了。有些東西,其實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證據,只是她根據自己心中所想,然後就虛構了一個事實出來。
“呵,三姐,你說你嫉妒我?你是在拿我開玩笑,尋開心,是嗎?”柳無歡看着思歆,發出一聲冷笑,向其質問道。
看到柳無歡這個樣子,思歆心中真的是有些心疼。沒想到,柳無歡如此小小的年齡,就不信任人了。看來,她在柳老夫人那兒。並不是,外人看來的那般好。
可能,在柳無歡的身上,發生了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不過,這僅僅是思歆的猜測。這事情到底是怎麼樣,還是隻有當事人,最爲清楚明白了。
“沒錯,我嫉妒你。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因爲,現在我想明白了。”思歆看着柳無歡,很爽快的回答道。
見思歆如此說,柳無歡的眼中閃過一絲晦暗。原來,果然如自己所想,是在拿她尋開心。
可是,就算早已知道了結果。但是,心中還是會隱隱作痛。不是,早就看清她們了嗎?說好,不再在乎她們了嗎?
有很多的事情,不是你想,便能做到的。也不是你想,便能忘掉的。如果,所有的事情,只要不想,就能做到。那怎麼還需要去努力,一切事情不是變得很簡單了嗎?
“無歡,你可知道,羅姨娘經常偷偷的去看你。你可知道,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拿着你穿過的衣服,在垂淚涕泣。你可知道,她給你做了許多的東西,只是她沒有送去給你罷了。你可知道,她心中對你有多愧疚。這一切,你可知道?”思歆看着柳無歡,不斷的質問着,鏗鏘有力,語調不斷的加強,說到後面,幾乎是吼出來的。
聽到思歆如此多的“你可知道”,柳無歡眼神之中全是不可思議。怎麼可能?羅姨娘爲她做了這麼多的事。這已經顛覆了她對羅姨娘的認知,眼神之中開始有了迷茫之色。
“你說的這些,是在騙我,對吧?”柳無歡看着思歆,眼中有些慌亂,期待的看着思歆,向其尋求着答案。
畢竟,柳無歡的這個心結跟隨了她多年,已經根生地固了。現在,思歆卻告訴她,那不是事實,是她錯想了。
若是,真如思歆說的那般,那這麼多年支撐他她的的信念,就會在一瞬間,全部崩塌,灰飛煙滅。所以,她現在急需肯定,這是假的,思歆在騙她。起碼那樣的話,她還可以繼續自欺欺人的騙着自己。
看到柳無歡這個樣子,思歆真的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這個結種的太久了,似乎已經成爲了她的信念。這讓思歆不禁想起了前世的自己,也是如此。
不過,錯誤的信念,始終都是自欺欺人。若是,一直將錯就錯下去,那隻能是自取滅亡。很明顯,思歆作爲過來人,不想自己的妹妹也步自己的後塵。所以,她還得下一記猛藥。只要熬過去了,柳無歡以後的生活會更好。
況且,現在自己已經知道了她的想法。思歆作爲柳無歡的姐姐,也不是什麼無情之人,自然是會幫她的。
“無歡,你這樣,是在自欺欺人,你知道嗎?錯了就是錯了,再怎麼假想成事實,那也是錯了。”思歆看着柳無歡,振振有詞的說道。
此時的柳無歡,感覺思歆的聲音如同魔音一般,控制着她的情緒,讓她難受至極。想要發泄,可是,又無從發泄。
“我不聽!我不聽!都是假的,是你在騙我!是你在騙我!”柳無歡捂住自己的朵,不斷的重複着一些話語,情緒異常的激動,似是對思歆說,又似是在喃喃自語。“對,一定是這樣的。肯定是這樣的。”
看到情緒激動的柳無歡,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又搖頭,思歆眼神之中,憐憫之色極重。同時,心中也是十分的愧疚。
畢竟,柳無歡就算心智比常人吃成熟了一點。可事實上,她還只是個孩子。自己剛纔的話,似乎說得太重了。
想到這裡,思歆忍不住站起身,走到柳無歡的身邊,然後,抱住了她。一邊輕拍着她的後背,一邊安慰着她。
“無歡,有些事情,不能鑽牛角尖。你現在不信,姐姐也不逼你。反正,人在做天在看。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你自然就知道姐姐說的是真還是假了。現在,你也不要多想了。”思歆安慰着淮中的柳無歡,慢條斯理的說道。
聽着思歆安慰的話語,柳無歡的眼中漸漸的蓄積出淚水,不久,便奪眶而出。最後,淚水越來越多,思歆的衣服都溼了一片。
感受到懷中傳來的哭泣聲,思歆心中如是想到,“也許,這樣哭一哭也好,至少這樣可以宣泄一下心中的情緒。”
其實,這是柳無歡第一次這樣肆無忌憚,旁若無人的哭泣。
柳老夫人雖然疼愛她,但是,從來都不會讓她哭。因爲,柳老夫人覺得,哭是一件晦氣的事情。
記得,以前柳無歡在很小的時候。因爲,某件事而哭泣。沒想到柳老夫人不僅沒有安慰她,還對她又打又罵。並且,還聲色俱厲的警告她,“若是,再讓她看到她哭,就不給她吃飯,見一次打一次。”
至此以後,柳無歡便就再也沒有哭過。因爲,她哭泣的權利,已經被剝奪了。爲了生存,她便只能如此了。
沒想到,存了這麼久的眼淚。竟然,在自己這個不討喜的姐姐面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