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志起了個大早。
失望地發現,聶奴嬌和凌可言昨晚並沒有回家睡覺。
嘆息了一聲,凌志一掃心中陰霾,迎着朝陽,開始了他的晨練,運動完後,滿身大汗的凌志咬着可口的大肉包,熟稔地朝着文玩一條街走去。
走到昨日的衚衕處,凌志意外地發現,落魄的中年男子早已焦急地在等他了。
“來很久了?”
遞上一根菸,凌志問到。
接過煙,中年人甚至沒有去點着,一臉焦急地問到:“大兄弟,印章你還要嗎?你要的話,我便宜賣給你,三萬,你只要給我三萬就行!”
凌志神色一動,沉聲道:“發生什麼事了?”
中年人哆哆嗦嗦地點着了煙,猛吸一口,嗆得他連連咳嗽,再度擡頭時,凌志發現,中年人的雙眼已經是一片通紅,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囡囡不行了,醫生告訴我,今天如果還不進行手術的話,恐怕……”
中年人沒有再說下去,凌志卻已明瞭。
都是爲了孩子啊!
“用微信嗎?收款碼給我!”
中年人一怔,隨後連連點頭:“有,有!”
手忙腳亂之中,中年人面帶期盼地將手機遞到了凌志面前。
‘滴。’
看着凌志在操作手機,中年人的內心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微信到賬,五萬元……”
“大兄弟……”看着手機上,五後面的四個零,中年人表情呆滯地望着凌志。
“我也有女兒。”凌志解釋了一聲,隨後伸出手示意道。
中年人反應過來,急忙將布包交給了新的主人。
打開布包,檢驗過後,確定中年人沒有弄虛作假,凌志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可以告訴你,你這塊田黃石印章的價格,遠不止五萬,這次,算我佔了你的便宜,我需要你這塊印章來解決我目前的困境,這是我的電話,今後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聯繫我。”
凌志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前世商海沉浮的他,本已是一片鐵石心腸。
按照網絡上對資本家的評價,概括爲一句話。
資本家的心,都是黑的。
但是,同爲天涯淪落人,一看到中年人現在爲女兒治病走投無路的樣子,凌志便是想到了前世自己跪在自己妻女墳前無助哭泣的模樣。
中年人記下了凌志的電話,抹了一把淚水。
“大兄弟,你是個好人,我一輩子記住你的情,這塊印章是你的了,哪怕它值一百萬也與我無關,這五萬塊,可是我女兒的救命錢啊!”
說着,中年人雙腿一彎,就要朝凌志跪下。
“你這是幹嘛!”凌志連忙阻止道。
“大兄弟,哥哥我現在沒什麼能夠感謝你的,你就讓我給你磕個頭吧,要是沒有這五萬塊,我女兒的命……”
“大男人,哪來這麼多的矯情,給我起來,拿着錢,快給你女兒交醫藥費去吧!”
凌志嚴厲道。
最終,中年人一步三回頭,滿臉感激,走到路盡頭,給凌志深深鞠了一躬。
遊走在文玩一條街上,凌志沒有急着離去,反而是將布包解開,將黃澄澄的田黃石印章握在手中把玩,眼神不經意地朝着四周打探。
“呦,這不是凌志嗎,手裡拿的什麼玩意,給我看看。”
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凌志回頭一看,正是他那個如今沉浸在文玩行當的‘戰友’。
“沒什麼,一塊田黃石罷了。”
“田黃石?”青年面色一變,急忙上前,想要一看究竟,卻被凌志無情阻攔。
“給我看看!”青年急道。
“不給!”
“多少錢買的?”
“五萬!”
“扯吧你,正宗的田黃哪有這麼便宜!”
“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兩人的吵鬧,也引來了周圍店家的注意。
“瞅瞅那兩人,一個是文玩小白,天天人傻錢多,在這條街消費了不下十萬了,另一個更是可笑,居然說自己五萬塊買了一塊田黃石。”一名店家壓低聲音跟一旁的店家打趣道。
“怕不是買了塊老撾石當成田黃了吧?”另一名店家符合道。
“田黃石?”開口的店家店內,一個三十餘歲的青年和一名四五十歲的中年並肩走出。
“嘿,陸老闆,您信呢,不怕您笑話,就這文玩一條街,都不帶有一塊田黃的,倒是那老撾石,有幾塊留着唬人玩呢。”店家賠笑道。
此時,青年也注意到了爭相吵鬧的凌志二人,眼睛一眯,望着凌志手中的印章,卻看不真切。
“吳叔,陪我去看看他們口中的田黃吧。”青年開口道。
中年人搖頭一笑:“景行啊,店老闆都說了,想在這文玩一條街找到真正的田黃是不可能的,你怎麼會相信那兩個小年輕手中會有價比黃金的田黃石呢?”
青年一笑:“我這不是爲老爺子這次壽辰的禮物發愁吧,老爺子一生清廉,獨好田黃這石中帝王,你且隨我去看看,哪怕是假的,也無妨嘛。”
拗不過青年,中年人只得無語地跟着他的腳步朝前走去。
“兩位小兄弟,聽聞你們手裡有田黃石?”待到靠近,青年問到。
凌志早就注意到了兩人,見他開口發問,回答道:“有又怎麼樣,你想買啊?”
“這位老闆,你別聽他瞎吹,他就個無賴貨,在這邊裝逼呢!”凌志那名‘戰友’嘲諷道。
“王老五,你說誰裝逼呢,給我看清楚了,這是不是田黃!”
說着,凌志像是被他激怒,攤開手掌,將田黃石印章暴露在了陽光下。
青年眯了迷眼,看着凌志手中的印章不敢確定。
反倒是跟隨而來的中年,目光在接觸到凌志手中的印章的一剎那,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小兄弟,可否讓我上手看看?”
凌志回頭,打量起了兩人。
青年忙道:“放心,若是真田黃,我可以給你一個合適的價格。”
一旁的‘戰友’也是捅咕了凌志一下,壓低聲音道:“凌志,這年輕人身上穿的,可是價值不菲啊,光他這一身行頭,沒有十幾萬都置辦不下來。”
凌志不置可否,看着青年隨意道:“你想看就看看吧。”
說完,毫不在意地將印章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