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明鏡般的月亮慢慢爬上了天空,將銀‘色’的光輝灑落在大地上,此時來參加宴會的人,都已經在大殿裡落座了,沈‘玉’被安排坐到了最前的位置,面前是單獨的一張小桌,配以一個柔軟的蒲團。
也許是她天‘女’的身份原因,她得到左下的前三個座位,好像是給她,小浩和小蘭準備的,而王安的位子,卻沒有。
沈‘玉’又問了問,人說前排的位子太緊缺了,實在空不出來了,如果王安不介意的話,可以帶着沈澤宇坐到後排去。
當時沈‘玉’只是笑笑,讓他去取了兩個蒲團過來,然後揮手讓那名太監退下了。接着,她將小蘭抱在懷裡,和她共用一張桌子,而澤宇和小浩共用一張桌子,然後王安單獨一個位子,剛剛好。
在她往後一些的位置,卻是四個人共用的長桌,再往後就是十個人共用的長桌。
許多人看到沈‘玉’居然能坐的那麼靠前,甚至比那些外國使臣和皇子公主的座位還要靠前,都嫉妒的眼睛發紅。
尤其是,被嘉銘帝賞賜,允許參與這次盛宴的幾位妃子,對沈‘玉’的敵意非常的大。
因爲,今天沈‘玉’也是認真打扮過的,完全將她們的光彩給壓了下去。
哪怕,沈‘玉’的身邊,一直陪着王安。
她們也覺得沈‘玉’對她們是個極大的威脅!
因爲她們已經知道,沈‘玉’在今夜,將會成爲這太平國的皇貴妃,和周皇后平起平坐,共同掌管後宮!
沈‘玉’察覺到了她們的敵意,但沒有怎麼在乎,而是四處打量着那些外國皇子和公主。
而在沈‘玉’打量他們的同時,那些人,也同樣在打量沈‘玉’。
一個,是因爲沈‘玉’今天確實是光彩照人。另一個是,他們在猜測沈‘玉’的身份地位究竟是什麼,爲什麼比他們還要尊貴,可以有那麼大的榮幸,霸佔着左下前三個位置。
按理來說的話,這左下和右下前面的幾個位子,應該是給太子和比較看中的皇子的。
而嘉銘帝的皇子都還太小,不太適合,那就應該給他們這些其他國家遠道而來的皇子和公主,雖然他們的位子也的確被這麼安排了。但無端被沈‘玉’這麼一個不知名不知底的人給佔了最好的三個位置。這些人此時對沈‘玉’的身份。都極爲感興趣。
菜一道接着一道不停的上,看的沈‘玉’眼‘花’繚‘亂’。
不過她出發之前已經吃過一些東西墊了墊肚子,若是真留着肚子來這宴會上等着吃飽,肯定會貽笑大方。丟人丟到姥姥家的。
所以,哪怕此時面前有着許多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沈‘玉’也沒有去動筷子。
一個是因爲,她經常吃到這些,一個是因爲,沒有人動筷子,因爲皇帝和皇后,還沒有來!
戌時正,報官那帶有特‘色’的嗓音再一次響起。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衆人循聲望去,然後紛紛起身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都坐!”嘉銘帝淡淡的聲音響起,然後和周皇后慢慢走上高臺。坐下。
嘉銘帝舉起‘玉’樽,然後大家也都拿起了面前的白‘玉’杯,聽着嘉銘帝在那說着一大堆廢話。
在沈‘玉’看來,就是廢話,所以她也沒有仔細聽,耳邊總是傳來什麼“天下太平”“國泰民安”“第一大國”“皇上英明”之類的話語。
虛僞的奉承,在這個場合看來是再普通不過的了,就是那些他國的皇子和公主,爲了自己國家的命運,也各種讚美不斷。
沈‘玉’始終帶着淡淡的微笑,保持儀態地坐着……
不知什麼時候,結束了這一番虛僞的奉承,嘉銘帝宣佈了宴會開始,然後衆人一邊欣賞着各種賞心悅目的表演,一邊慢慢品嚐着美食和美酒。
在宴會進行了好一會兒的時候,坐在皇后下首第二位的一名身着華服的妃子,突然起身。
“陛下,臣妾有‘精’心準備了一個節目來助興,還請陛下恩准!”
嘉銘帝輕輕點了點頭,“哦,婉妃有心了,去吧!”
婉妃聞言欣喜的行禮謝恩,然後來到了專‘門’表演的舞臺上。
此時琴早已架好,婉妃緩緩坐下,調試了一下琴音,就聽到叮咚流水般的琴音響起,充斥在整個大殿裡,來回盤旋。
縷縷琴音,悠悠揚揚。
婉妃雖沒有傾國傾城之姿,但也鳳眉丹目,分明一名清秀佳人,特別是她身上隨時散發着一股嫺雅的氣質,有種親而不可近的雍容華貴之感。
若不是前一刻,沈‘玉’明顯的感受到了婉妃看她的眼神是赤‘裸’‘裸’的仇恨,說不定沈‘玉’還真被她的外表所表現出來的一切給騙了。
說實話,婉妃的琴術還不錯,但也只是不錯罷了。
比上不足,比下還是有餘的。
至少在沈‘玉’看來,比她可是差得多了,所以,她一如之前一樣,面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始終保持儀態的坐着。
而臺上的表演,似乎對她沒有一絲的吸引力,似乎懷中的小蘭,比任何表演都要好看。
因爲,她總是時不時低頭看看小蘭,湊在小蘭的耳邊說幾句悄悄話,將小蘭逗的不時捂嘴偷笑。
婉妃的身份擺在那裡,即使她的琴,着實只是比一般要好上那麼一點兒,但當最後一個音落下之時,大殿裡爆發了陣陣響亮的掌聲。
掌聲過後,嘉銘帝似乎是龍顏大悅,大聲說道:“賞!”
婉妃高高興興的謝了恩,然後指了指沈‘玉’說道:“陛下,臣妾聽聞天‘女’多才多藝,能否請天‘女’上臺來表演一個節目呢?”
沈‘玉’蹙眉,沒有動,只是冷冷的看着嘉銘帝。
嘉銘帝也不知是生氣婉妃不知好歹,還是怕沈‘玉’一怒之下不給面子直接離開,居然冷冷的對婉妃說道:“愛妃累了吧?來人,送愛妃回婉心殿!”
婉妃詫異的看了看嘉銘帝,被一名公公帶着離開了。
她不敢在如此場合鬧,只能委屈至極帶着自己的婢‘女’離開。
她只能有苦往肚裡咽。不過她卻更恨沈‘玉’了。怪只怪,她低估沈‘玉’在嘉銘帝心中的分量了。
婉妃離開了,在高臺之上的皇后和另兩名妃子對沈‘玉’的敵意更重,但她們並不敢表‘露’出來,也不會去招惹沈‘玉’。
婉妃就是很好的例子。
她們只是嘉銘帝比較受寵的幾名妃子罷了,要說最傷心的,莫過於周皇后了。
當嘉銘帝告訴她,天‘女’將會在今夜被封爲皇貴妃,同她一起掌管後宮之時,她就知道。她大勢已去。哪怕佔着這個皇后頭銜。也並沒多大作用。
因爲,嘉銘帝的心,不在她這兒。
因爲,沈‘玉’是天‘女’!
哪怕。她有夫有子!
但是,這江山是嘉銘帝的,這天下都是嘉銘帝的,沈‘玉’即使有夫有子,但她也是天‘女’,嘉銘帝若要封她爲妃,那就肯定會封她爲妃。
婉妃的離開,讓殿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周皇后看了看嘉銘帝有些微怒的臉,拿起面前的‘玉’杯。向嘉銘帝敬酒。
“陛下,臣妾敬您一杯,祝我太平大好河山無邊,也祝我太平子民各個勇猛。”
嘉銘帝輕笑着頷首,與周皇后輕碰了一杯。淺酌了一口。
周皇后喝完了杯中之酒,笑着對嘉銘帝問道:“陛下,宴會都舉行一半了,您的驚喜難道還不準備宣佈嗎?臣妾都想替您宣佈了呢!”
雖然,周皇后的內心,此時難受的像在滴血,但是面上卻必須得‘露’出得體的笑容。
她是皇后,她是一國之母,失去了嘉銘帝的心,她知道挽回不了了,那麼,就讓她努力的當好一名皇后吧!
嘉銘帝很高興周皇后的表現,原本因婉妃而有些‘陰’沉的臉,此時也舒展了開來。
底下的衆人聽到周皇后的話,都將目光轉移了過來,而此時,在舞臺上表演舞蹈的那十幾名‘女’子也悄悄退了下去。
一直沒有停歇的絲竹之音,此時也停了下來。
嘉銘帝輕輕拍了拍手,就有一名小太監雙手捧了一道聖旨過來,在嘉銘帝的點頭示意下,緩緩打開聖旨,就要宣讀聖旨。
突然,以王羲之爲首的五名大臣,從座位上起了身,走到了正中間,跪下說道:“啓稟皇上,臣有本要奏!”
沈‘玉’嘴角勾起了一個若隱若現的笑容,輕輕低下了頭。
嘉銘帝見狀,不由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這幾人,想要幹什麼?難道是知道沈‘玉’雖然是天‘女’,但有夫有子,想阻止自己嗎?
“愛卿們免禮,現在是在舉行盛宴,有本要奏,愛卿們可以明日在朝堂上再奏!”
“請皇上恕罪,微臣有要事啓奏!”五人沒有起身,再次說道。
嘉銘帝一聽,心中的不安越加擴大。
難道真是那樣?不然,爲什麼朕的聖旨要準備宣讀了,他們就站出來了?
嘉銘帝臉‘色’一沉,雙眼微眯,冷聲說道:“朕說了,明天再奏!”
王羲之和其他幾人相視一眼,王羲之苦笑了一聲,往前跪行了幾步,大聲說道:“啓稟皇上,微臣得知,天‘女’早已嫁爲人‘婦’,現爲人母,有家有室,還請皇上三思!”
“大膽!”
嘉銘帝憤怒的一拍桌子,大聲喝道。
王羲之爲首的幾名大臣見到嘉銘帝發怒了,也沒有動搖,繼續跪在地上,同時說道:“請皇上三思!”
一時間,殿內落針可聞。
聰明的,似乎是猜出了什麼。
愚蠢的,此時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好好的一場宴會,居然會惹得嘉銘帝大怒,差點掀了桌子。
但也知道此時不宜發出任何聲響,所以也就只是左右觀望罷了。
倒是那些外國而來的皇子和公主,饒有興趣的在沈‘玉’和嘉銘帝直接來回打量。
沈‘玉’此時站了起來,屈膝向嘉銘帝行了一禮,然後才道:“天‘女’的身份,並不是我想要的,你們若是覺得我能讓太平國繁榮昌盛,國泰民安,那我活着,在哪裡,都能有這個作用!感謝陛下對沈‘玉’的厚愛,但沈‘玉’已經嫁做人‘婦’,既有了心愛的相公,也有了自己心愛的孩子,並不希望因爲天‘女’的身份,入宮爲妃,而讓自己後悔一生,還請皇上收回這份厚愛!‘女’戒中,貞‘女’不嫁二夫,更何況沈‘玉’的丈夫健健康康的,所以皇上您的厚愛,沈‘玉’無法接受!”
沈‘玉’一番話的意思,已經表示的很明白。
前有朝中大臣冒死進諫,後有她的拒絕,相信嘉銘帝即使再不甘心,也不能當着所有人,特別是那些外國的使臣,還有皇子和公主的面,硬是要讓她入宮爲妃了。
果然,嘉銘帝雖然青筋暴起,但還是強忍着怒氣不發,似乎是之前並沒有發生任何不快一樣,揮了揮手讓那名宣旨的太監退下,然後對沈‘玉’說道:“天‘女’請坐,朕知道了!”
然後,他又讓王羲之等大臣起身落座,然後表演繼續,宴會繼續。
很快,殿內的氣氛,不知何時又恢復了熱鬧。
賞心悅目的表演一直沒有停歇,沈‘玉’期間有想起身離開的,但是奈何她的位子太惹人注目了,稍微有什麼動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轉移到她的身上。
不知是不是沈‘玉’的錯覺,她幾次想起身告退的,但看到嘉銘帝掃過來的那一縷冷冷的目光,她又重新保持儀態端坐在位子上。
嘉銘帝的目光中帶着威脅。
似乎,她只要敢起身離開,嘉銘帝也會撕破臉不管不顧!
沈‘玉’帶着無奈,熬着時間,終於,在一個多時辰後,宴席差不多要散場了。
嘉銘帝和周皇后以及兩位妃子先行離開,然後是那些外公的使臣還有皇子和公主,接着是大臣和她們這些被邀請的‘女’眷。
沈‘玉’看到嘉銘帝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才徹底的舒了一口氣。
好在,嘉銘帝最後什麼動作都沒有,之前的兩個時辰,白提心吊膽了。
她還以爲嘉銘帝不讓她走,是會有其它動作呢!
隨着人流,沈‘玉’幾人出了宮。
王安先行一步找到了馬車,沈‘玉’幾人上了馬車,安安穩穩的回到了醉仙居。
“怎麼樣,你們還好吧?”陳氏問道。
沈‘玉’將自己的整個身子陷進了柔軟的沙發裡,閉着眼睛深呼吸了幾下,才睜開眼睛,看着一旁有些擔憂的陳氏說道:“嗯,還好!娘,咱們要不今晚就走吧!”
陳氏微微蹙眉,問道:“一定要今晚走嗎?會不會太趕了?‘玉’兒,是不是事情還沒解決?”
沈‘玉’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解決了!只不過我覺得心裡不踏實罷了!算是我多想吧,娘,很晚了,快去睡吧!咱們明兒上午出發!”
陳氏輕輕點了點頭,將王安拉到一邊,囑咐了幾句,這才牽着小浩小蘭,還有澤宇,一起離開了。
“娘跟你說什麼呢?”沈‘玉’問。
王安笑了笑,答道:“沒什麼,就是囑咐我,多注意一下你,讓我對你好一點,多開導開導你!”
沈‘玉’扁了扁嘴,將一個抱枕砸向王安。“就你?還開導我?悶葫蘆!”
王安啞笑着接住了抱枕,走到了沈‘玉’身邊。
“一直那麼坐着,累壞了吧?我給你捏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