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揚揚的大雪下了二天二夜仍不知疲倦,卻也將這個渾濁的世界披上了銀色的外裝,像要徹底掩埋這個世界的陰暗又或是像要徹底的改變這個世界。
時至數九隆冬,家家戶戶洋溢着春節的氣息,平時熙熙攘攘的馬路此時只剩下幾輛稀少的小車緩緩的穿梭着,連行人也沒有幾個。乍一看去只發現幾個辛勤的市政工作者在鏟着大雪。
但是有兩個身着單薄的身影恍恍惚惚的溜逗在大街上,那溜逗的卻是兩個看上去不過才十四、五歲的一少年和一個年齡稍小的女孩,此時的他們行的很慢,而且毫無濁污的眼光不時的瞟向街道兩旁,男孩緊緊的用雙手將女孩那凍的發紫的小手握在手心,還時不時的湊到嘴邊替他呵氣取暖。
這時那個女孩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叫了一下,女孩偏過頭剛想開口說話卻是見男孩正用一雙歉疚的眼神看着她,於的話到嘴邊卻也嚥了下去。
男孩說話了,話語裡卻盡顯成年人的那種蒼傷,“小妹,撐着點,要不你先回家去,我一個人去找一些吃的來好不?”
女孩用舌頭潤了潤嘴脣哀幽的搖了搖頭,只是欠了欠身子努力的想在男孩的身上尋求一絲溫暖的氣息,看的出來她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男孩苦着臉將身上唯一一件還能禦寒的秋衫脫下披在了女孩的身上,而此時他的身上就只僅有一件四處可見破洞的單衣了,透過破洞可以看見他身上那略顯白皙卻是毫無紅潤氣息的肌膚了。
女孩掙扎了一番要將秋衫脫下,卻是見男孩歪着頭瞪了她一眼後不再拒絕,只是現在倒是換着他用那雙嬌憐的小手來罩着那男孩的手掌了,時不時的學着男孩的樣子將手湊到嘴邊呵氣取暖。
這時不遠處傳來幾聲“汪汪”的狗吠聲,將那女孩嚇的一下閃到男孩身後歪着小腦袋盯着聲音的來源地,男孩站直了身型怒怒的盯着那條黃毛大犬,似乎想在氣勢上將那黃犬的兇光壓下去,可是風都能將單薄瘦弱的他們掃走的人又怎麼能嚇唬住黃毛大犬呢?
狗吠聲依舊傳來,兩人不敢再向前走了,因爲那條黃毛大犬翹挺着尾巴正向他們跑了過來,男孩眼光一下瞟在離黃犬不遠處的一碟狗食上,頓時毫無神情的眼光一下亮了起來,而黃犬卻在這時一下停了下來,不再準備攻擊兩人,閃着一雙狗眼聚精會神的盯着兩人,就這樣人狗對視了稍會後黃犬發覺到眼前這兩個瘦弱的風都能捲走的人對它構不成絲毫的威脅,於是兩眼垂了下去又向着兩人攻擊了過來,也許這就是狗眼看人低吧!
男孩突然一下甩開臂膀就向着黃犬跑去,急的女孩在後面大哭出聲:“哥哥,你快回來,你打不過它的,它會把你咬死的。”可男孩此時已經和黃犬鬥在了一起。
也許是蒼天尤憐,也許是求生的本能,男孩終於把黃犬趕走了,黃犬灰溜溜的趴在地上“嗚嗚”出聲,卻也對男孩搶它的狗食無可奈何,就在男孩興奮的將狗食鉢捧在手心的時候卻被一個兇巴巴的女人叫罵開了:“誰家的野雜種,搶食竟然搶到我們家阿黃的狗食上面來了,快點滾。”
捧着狗食的男孩怔了一下,側過頭看見了一張扭曲的醜惡嘴臉,那張扭曲的嘴臉上滿是塗脂抹粉,一雙死魚眼瞪的老大,雙手支在腰際,腿卻像個圓規型支撐着她那肥胖而臃腫的身軀,配合着他那身華麗的服飾看上去卻顯的十分的滑稽可笑。但是男孩卻是笑不出來,當然他也不會去笑別人,他想他也沒資格去笑別人。他知道自己不對在先,於是哀求道:“求求您行行好可以嗎?我小妹都兩天沒有吃東西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說到最後男孩竟然跪在地上誠懇的磕起了頭。
無奈這個世界就是那麼現實,往往很多人另願將吃不玩的剩菜剩飯白白倒掉也不願將它施捨於有需要的人,因爲這樣的人有這樣一個心態,那就是他們喜歡從別人苦苦哀求的眼神中找到高人一等的變態快感,而這個女人就是這樣,她沒有絲毫的憐憫心,還很是不屑,“滾,滾,快給老孃滾,大過年了的,別給我盡沾一身晦氣。”女人依舊露出一副兇巴巴的目光,見男孩依舊不滾只是一個勁在還在地上給她磕着頭,頓時走上前來用腳使勁的踹了他一下。
“別打我哥哥,嗚…嗚…,求求您了,別打我哥哥好嗎?嗚…嗚…”女孩用求饒的口吻哀求着女人,女人卻是很不屑的將頭偏向一邊,而男孩卻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只是一個勁在在女人腳下磕着,就那麼磕着…
女人不耐煩了,在他眼裡這兩個小叫化就的災星,勢必會爲她來年的財運帶來晦氣,只見她那塗抹的像兩快黑碳的眉毛向上一挑就叫囂道:“你們到底滾不滾啊!阿黃,上,給我往死裡咬,咬死這兩個小雜種。”
趴在地下看戲的黃犬這時得到主人的尋息馬上就站了起來,一身棕毛倒豎,吱牙咧齒的就要撲向兩人,它忘了剛剛纔從男孩的手下敗下來,這個時候主人發令,狗仗人勢的它撲了上來。
“啊!”男孩一聲尖叫,手臂上頓時幾個鮮紅的齒印,本能的甩開手就朝黃犬掃去,卻只見一下掃空,“啊!”又是一聲柔弱的尖叫,黃犬已經咬上了女孩,也許是女孩的皮膚要比男孩的細嫩些,頓時鮮血就順着臂膀淌了下來。
女孩疼痛的哭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直向下掉,男孩一下憤怒了,雙眼噴火的直視着那張醜惡的嘴臉,女人被看的有點發怵,對着黃犬叫喚了一聲就走了開去,哪知剛走幾步又轉過頭端起狗食“嘩啦”一下盡灑在男孩和女孩的身上,“吃吧,吃吧!撐死你們,呸!”
女人走了,男孩再也忍不住,淚水一下涌了出來,卻是抓了一把雪一下抹在臉上,讓人看不清那掛在他臉上的到底是雪水還是淚水,他不想讓小妹看到他那堅強的眼光中淌出了淚水,因爲他要給小妹一種依*,一種安全感,他要好好的保護好小妹不受到傷害,不讓小妹看到他的痛,他的心中一直有一個信念,他的命是養父母給的,現在養父母離他兄妹撒手西歸了,照顧小妹的重擔就壓在了他的身上,而也是他應盡的責任。
“怎麼樣小妹?很疼嗎?”男孩握住女孩已經止住流血是手心疼的說道。也許是女孩太柔弱了,也許是女孩原本就沒有了多少血液,剛剛鮮血還淌個不停的手臂現在已經結上了一層厚厚的血垢。
女孩微微擡起頭,原本毫無血色的臉龐現在欲顯蒼白,柔弱的眼中還滴轉着淚花,卻還是幽幽淺笑的搖了搖頭。男孩對着女孩苦笑了一下就彎身小心翼翼的收集着那張醜惡嘴臉潑灑的狗食,臉上也流露出一絲絲安慰。
“砰“的一身女孩搖晃的身型終於還是不住倒了下去,一旁收集狗食的男孩聽到聲音轉過頭髮現倒地的女孩後一下就撲了上來,“小妹,小妹,你不要出事啊!你不要嚇哥哥啊!嗚…嗚…,小妹!啊!”
“哥,我是…是不是…快要死了啊!我看到了爸爸媽媽在對我招手,還看到了好…好多的雞腿,你說我會不會也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死掉啊!”女孩俏俏的閉上了眼睛,一滴淚珠從眼角慢慢的滑落,落在了雪地卻痛在了男孩的心裡。
“不會的,小妹不會的,小妹你不要嚇哥哥啊!哥哥這就帶你回家。”男孩急忙掐女孩的人中卻是無濟於事就忙就將她背在身上向家裡跑去。
也許是本能的爆發,男孩跑的很快,雖然他也沒了力氣,但是他心中一直有一個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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