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翔林苑,李翔才問平陽道:“這左衣指揮使的職位是不是你跟人求的門路?”
平陽承認回道:“我舅舅家表兄掌管着左庭禁軍,上次去舅舅家,我便與他提了一嘴。”
“我不是說了嗎,我這差事上的事不要你多操心。”李翔眉頭緊縮,臉色也沉了下來,明顯對平陽的自作主張甚爲不滿。
成婚這麼久,平陽還是頭次見李翔與她不悅,她心裡憋悶,忍不住抱怨道:“你這羽林郎都做了這麼些年了,難道你還想一輩子在這個不上不下的位置上?我幫你一把,有什麼錯?”
李翔性情溫和,並不擅於與人爭辯,他木着臉沉沉的看了眼平陽,便賭氣擡腳出了屋子。
見李翔這般態度,平陽坐在榻上憋屈得掉下了淚。
玉珠見李翔氣呼呼的出了屋子,急忙推門進來,見平陽正在獨自垂淚,便猜到二人因着差事上的事慪了氣。
玉珠上前,連忙勸道:“郡主,您現下懷着身子,可萬萬生不得氣啊。”
平陽抹着淚,委屈的向玉珠傾訴道:“我真是不懂他,你說大哥二哥都那樣能幹,偏他不知道着急,我前陣子給他銀子讓他去打點他不便是不肯,現下我幫着他找好了門路,他非但不領情,還指責我。”
玉珠上前,一面細細的爲平陽撫背,一面柔聲勸道:“姑爺就是個溫吞的性子,並不似大爺和世子爺那般有才幹愛出頭,您這般做,自然是要傷害姑爺的自尊了。姑爺定是覺得您看不起他,所以纔會與您負氣。”
平陽是個心思單純的人,聽了玉珠這一番話才醒悟過來,心裡的委屈也散了大半。
她擦乾了淚,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向玉珠,問道:“他去哪裡了?是不是出府去了?”
玉珠被平陽這幅可愛的模樣逗得“噗嗤”一笑,伸手指了指外面,回道:“姑爺一直在外面站着呢。”
聽說李翔沒有出府去,平陽心裡踏實下來,她起身走到菱鏡前看看自己的臉,又整了整衣裳,轉身問玉珠道:“我這個樣子,看不出來哭過的吧?”
玉珠搖了搖頭,笑着:“看不出來的。”
平陽聽了這話,這才邁步出了屋子。
李翔果真正立在院子的梅樹下發呆,平陽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擡手拍了拍他的肩。
李翔驟然回過身,見是平陽,開口問道:“你出來作甚?”
平陽見他還在生氣,咬着脣支吾着道:“對,對不起哈。”
李翔沒想到妻子開口便是跟他道歉,他先是錯愕了下,隨即臉色緩和了下來,回道:“其實,也不怪你的,你嫁與我這個沒甚本事的男人,確實是委屈了你了。”
平陽連忙說道:“你莫要這樣說,其實我心裡從沒有這樣想過的,我只是單純的想幫你。”
她伸手牽了牽李翔的袖口:“對不起哈,我沒有事先跟你商量便自做了主張。”
李翔本就是個沒脾氣的,見妻子這般,又哪裡還能真的生起氣來,他擡手攏了攏妻子的披肩,溫和道:“算了,莫要計較這個了,我也知曉你是爲了我好。”
“外面冷,當心着涼。”說着,他朝着妻子伸出手,牽着妻子進了屋。
待回到清風苑,靜姝臉上帶着暖暖的笑意,嘴上卻是怪嗔李陵道:“你何時爲我請的誥命?怎也不知會我一聲?”
李陵瞥着小妻子嬌嗔可愛的模樣,故意逗她道:“怎麼?你不喜歡?”
靜姝笑着側過頭去:“誰說我不喜歡。”
“喜歡不就成了。”
李陵自顧解着大氅,靜姝繞到他跟前,伸手貼心的爲他解下外衣,支着小門牙仰頭含情脈脈的看着李陵道:“你可真好。”
李陵伸手捏了捏妻子的小臉蛋,笑話她道:“瞧你這點出息。”
靜姝踮起腳尖兒在李陵臉上親了下,湊在他耳畔低聲道:“我今日親自服侍夫君沐浴。”
李陵故作爲難狀:“那,好吧。”
靜姝麻利的換下衣裳,卸去頭上的珠釵首飾,鑽進浴室去備水,她剛打開熱水桶準備往浴桶裡舀水,一隻大手便將水瓢從她手中拿了過去:“小新燙到你,這個我自己來。”
李陵拿過水瓢舀了三兩下,接着便擡手拎起熱水桶,將一整桶熱水嘩啦一下直接倒進了浴桶中。
靜姝在浴桶中舀進冷水,試過水溫後纔過來服侍李陵脫衣。
李陵最喜被小妻子服侍,他筆直的立在妻子跟前,兩臂微張,依舊是那幅極爲享受的模樣。
靜姝細細的爲他擦拭脊背,絮絮的在他耳邊低語道:“你怎的又想起爲我請封了呢?”
正半眯着眼躺在浴桶邊沿兒上的李陵聞言睜開眼,睨着小妻子道:“我就知你這般殷勤,就是因着這事。”
這是當然了,不然她哪有這個耐心伏小做低的這麼服侍他。
雖然被他說中了,但靜姝卻是反問道:“怎麼?我平日待你不好嗎?”
說着,她便展臂摟住他的脖頸,湊在他耳畔輕聲道:“難道你還不知,我滿心滿眼都是你。”
小妻子吐氣如蘭,這帶着淡淡馨香的情話飄入李陵耳中,讓他說不出的服帖。
李陵啞着嗓子回道:“這個我當然知。”
靜姝伏在李陵肩上,纖纖玉指撩撥着李陵的頭髮,問道:“你這次爲我請的幾品誥命?”
李陵早已心猿意馬,訥訥的回道:“二品。”
李氏一族,也僅有老夫人是一品誥命之封,她這麼年輕就能得二品誥命已是極大的殊榮。
靜姝凝神看向李陵,見他正直直的看向自己,一雙眼睛紅得讓人心跳。
靜姝半垂着頭,支吾着道:“要不,我進去與你同浴?”
李陵似是沒聽清,待反應過來後,他用溼漉漉的手摸了一把臉,清了清嗓子回道:“算了,冬日冷,你先回牀上——”
“等我罷——”
靜姝微微點點頭,半紅着臉出了浴室回到內間,自顧拉下牀幔上了牀,她剛蜷身鑽進被窩,李陵便跟了上來,他展臂摟住妻子的細腰,啞着嗓子道:“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