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剛從龍脈處歸來,修復龍脈有功,天地之力加持下,就算這裡是祖地,也無法掠奪他們體內的精魄。”
眼看巫族言行間愈發露骨,吳奕嶠面色發緊,如果單有老嫗一人,他還可以和齊公明、孫啓凡三人聯手將其逼退,好讓其他師弟們安全撤離,此時有來了一位修爲高深莫測的紅姨,那種芒刺在背的緊張感,讓吳奕嶠面上雖不顯分毫,背後卻早已,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名老嫗想要把自己這一行人獻祭給這片土地,而這片土地就是他們所說的祖地,怪不得這裡的凡人會信奉神明,對於他們這羣修真者有諸多排斥,看來他們這是自投羅網了,只是不知道待會拼盡全力,能讓幾名師弟妹前行逃走。
“哎,雖然不想在祖地徒增殺戮,爲了小幽歷劫,卻不得不行此事,實非所願。”紅姨沒有贊同老嫗的觀念,卻也沒有反對,在幽拿不定主意的情況下,她決定幫助幽做選擇。
話語剛落,源天門十人就感覺心臟之處彷彿被什麼東西所揣住了,四肢突然間失去了力量,安玉妍、曹玄德幾名修爲較弱的弟子更是不堪,直接口吐白沫癱倒在地,就連吳奕嶠、齊公明、孫啓凡三人也僅是苦苦支撐,紅姨的修爲之高,恐怖如斯。
齊峰也是面色發白,無窮無盡的窒息感和昏厥感揮之不去,他體內潛藏着的那塊石晶卻好像在這一刻滾動了一下,不過齊峰實在沒有過多的心力去關注這塊詭異的石頭,論修爲他其實還不如安玉妍和曹玄德,如果不是諸番奇遇之下,機緣巧合他體內真氣自行液化,他也不會支撐到現在,只是力有盡時,齊峰也到了油盡燈枯之際了。身下傳來劇烈的晃動,齊峰有些艱難地睜開雙眼,坐起身之時,一震頭暈目眩,勉強運轉殘存的真氣遍佈全身,周圍的環境伸手不見五指,就連齊峰能夠媲美半步通神境界的修爲都無法看清周圍的情況,不得已,只得將真氣覆蓋在雙眼之處,隱約間金芒閃過,夜視的能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大致看去,附近都沒有人的存在,身下則是一片軟地,有許多茸茸細草,綠意盎然,不少草莖上點綴着朵朵鮮花,花氣芬芳,邊處有許多數丈高的古木,莖幹虯結,上面不時傳來婉轉鳥鳴。遠方又有數座峰頭綿延,奇偉。深吸一口氣,七竅中更是清新一片。
齊峰扶着有些脹痛的額頭,默默回憶自己昏迷之前的情景,大致上記得應該是那名叫紅姨的女子出手,他們一行十人絲毫沒有還手之力,就在即將全員化爲祭品之時,天外突然有異物與自己體內的那塊石晶產生了共鳴,一張似玉似石,又非玉非石的空白錦圖攜無窮天地之力降臨於此,頓時破除了紅姨施展的巫法,他也就是在那一刻陷入了昏迷,不過印象之中,好似隱約聽到了一聲驚呼。
“乾坤九曜圖!”
細細想來,那神物應該就是這次出世的異寶乾坤九曜圖了,也不知何故,降臨到了這裡,解了他們源天門之威。齊峰下意識不願意去細想體內石晶與神圖的共鳴,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襬上的塵土,收回了覆蓋在雙眼之上的真氣,同時釋放出自己的神識,擁有的視野更加清晰了,這也是齊峰的靈識遠超於同階修士,才能早已將靈識轉化爲神識,如若不然,區區靈識,自是無法洞察這裡的環境。
在起身的過程中,齊峰的腦海中飛速分析周圍的情況,隱約間好像對這種明顯不在中州大陸之地有些許印象,靈光一閃,齊峰不由脫口而出:“這裡難道是秘境?”
秘境這種地方千年難遇,因爲秘境的生成極爲苛刻,需要坐落於龍脈之地,在龍脈的孕育之下儲存天地之力,同時外界需要出現劇烈天地之力變化的情況,又不能影響到龍脈內部天地之力的平衡,更爲苛刻的是龍脈深處自行產生的小世界要經歷外界山川的擠壓,河流的沖刷,最終遁入虛無之中,這個龍脈小世界就形成了秘境。
說來也巧,在源天門青陽峰之上,十歲左右的齊峰在修煉之餘跟魯信豐夕陽暢所欲言,談及了《異物志》上提過的秘境,傳聞中曾在中州妄想建立皇圖霸業的一代皇者,被中州道門所驅逐,東走羣嶼之上,機緣巧合間踏入秘境之內感悟天地人生,終有所得,後創儒學一脈,建立大夏王朝,爲一代雄主。感慨萬千之後,師兄弟兩人對於秘境都是分外向往,只是時間不早,在大師兄孫守一兩鬢白髮的靜默下,灰灰然回到居所,好生修煉。
想到二師兄,齊峰情緒低落幾分,卻又立刻打起精神,現在沒有師傅在後方訓斥,沒有師兄在一旁叮囑,也沒有友人在身邊勸慰,一切都需要靠自己,齊峰也知道現在不是容着自己少年心性的時刻,他總要學着長大,學着成熟,學會獨當一面,纔不愧師尊對自己的厚望。
彎腰撿起在自己昏迷時置於一旁的君子不器,齊峰嘴角帶着幾分弧度,輕聲道:“還是你陪伴我的時間最長,不離也不棄。”
神劍有靈,好似聽懂了齊峰的喃喃自語,發出淡淡光澤表示,齊峰笑了笑,默默運轉鴻烈玄真道恢復真氣,同時緊握君子不器,隨時提防秘境中隱藏的危機。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了,少年來到了一座不甚險峻的山峰之下,周圍怪石嶙峋,奇鬆聳立,盡皆是中州罕見之物,齊峰上前摘下一片樹葉,放在手掌中,又於鼻下輕輕嗅過,雙眉向中央併攏,嘴巴微張,顯得很是驚訝。
“真沒想到,這裡生長之物跟中州有這麼大的差異,據《異靈圖鑑》上所述,這摘星草、朱果和望荀鬆都已然是絕種之物,這裡竟然卻是生長有許多,真難以置信。”
齊峰博聞強識,自小在鄉村之時就喜愛讀書,也許是跟他自幼體弱多病,沒人願意搭理他的緣故,也因此養成了一個人獨處靜思的習慣,細細打量周圍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