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器

“沒見,看着成熟了,不錯不錯。”小孩兒稍微變黑了一點,小臉上寫滿了堅毅,那是與這個年齡不符的沉穩,蘇夢怡欣慰地笑了笑,指了指身旁的椅子,道,“坐吧,別拘束了,你師傅剛從把你們都罵了一頓吧,他也就那個性子,習慣就好。”

齊峰趕忙搖頭,說沒有怪罪師傅的意思,坐在椅子上,想了想,便把這次自己跟楊遙師兄下山的行程交代了一番,也沒有隱瞞自己在家鄉烏鄉的經歷。

蘇夢怡臉上平靜無波,在心裡感慨道小孩兒長大了,沒有打擾齊峰的敘說,直到他言畢,才點評道:“有了自己的想法很好,這次沒有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天材地寶,也是無妨,這種專屬法器,其實也不一定非要自己煉製,如果有上古神器那種天生地養之物,能與你心意相合,也是可以當成自己專屬法器來修煉的。”

聽到師孃說出自己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專屬法器的事情,齊峰的眼神一亮,然後有暗了下去,喃喃道:“這麼說沒錯,可是,上古神器,怎麼能輕易得到呢……”

蘇夢怡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着齊峰,四目相對,齊峰猛地想到了什麼,嘴脣微動,想到了一種幾乎不可能的念頭,聲音有些艱難地發出來:“師,師孃,你要給我,上古神器麼?”

看着齊峰的樣子,蘇夢怡也沒有嘲笑他,想當年自己的師尊把這把神器賜予自己的時候,自己也是這個表現,只可惜……想到什麼往事,蘇夢怡輕嘆一聲,往事就讓它隨風而逝吧,轉即用手指點了齊峰的腦門一下,道:“瞧你那樣子,說你早慧穩重,看你現在還不是一副沒長大的小孩子樣,讓你師傅看見,又要說你了。”

齊峰雙臉泛起紅暈,兩隻手無措地,不敢再去看師孃蘇夢怡的眼神。

“你這孩子,說你是孩子樣也沒有責罵你,有什麼好害怕的。”蘇夢怡把齊峰的腦袋正了過來,讓他看向自己身後那牆上掛着的東西,古樸的劍鞘上面沒有一絲灰塵,很顯然主人把它保存的很好,好像感受到了人們的注視,寶劍輕震,發出陣陣龍吟之聲,匣裡龍吟,不過如是。

齊峰的目光都呆了,那劍宛若一潭幽泉,深邃,彷彿能吞噬所有的光芒,古劍無鋒,那種藏鋒的意境好像只爲等待能讓它出鞘的那個人。

“劍名‘君子不器’,是落霞峰第四代峰主煉化天外玉竹鑄造寶劍,以萬年寒鐵塑其鋒,上古獸魂鍛其形,以天外玉竹爲劍體,煉成的神劍,傳至今日,亦可稱一聲上古神器。雖說不是天生地養,但其名其威,無不讓邪門歪道膽戰心驚。”蘇夢怡的聲音當中帶着幾分自傲,這把劍雖說是她師傅傳她之物,但神器有靈,並沒有認可她,況且這把劍,本身也非女子佩戴的寶劍,而今她贈予齊峰,也算不讓明珠蒙塵,只是不知道,齊峰能否得到這把神器的認可。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小峰,你要銘記,武器只是我們所依靠的外物,而我們本身的修爲纔是最主要的,切不可因小失大。”蘇夢怡頓了頓,看了齊峰一眼,又看向掛於牆上的那柄神器,蘇夢怡輕合雙眼,再次睜開,語氣之中充滿了堅定,“去,取下它,這是對你的第一道考驗,如果不能被它認可,那隻能說你所欠還很多。”

齊峰深吸一口氣,堅定地用手去觸碰那把寶劍,“君子不器”發出微微的震盪,似乎是在牴觸齊峰的觸碰,畢竟這是屬於落霞峰第四代峰主的專屬法器,要讓別人所持有,要比自己煉製一件適合的法器都更難。

這一刻,齊峰內心空靈無瑕,毫光畢現,心中宛若枝葉漏月,鴻烈玄真道自行運轉,一蓮一蝶在齊峰的身後出現,“君子不器”帶給他的壓力在這一刻彷彿全部消失殆盡,源天門心法,清靜無爲,與世無爭,遇弱則弱,遇強則強,無礙,天心水明。

畢竟所屬同源,天外玉竹所屬風,而萬年寒鐵所屬冰,與齊峰天生的冰風雙屬性先天相合,如果齊峰都不能令“君子不器”認可,那明珠蒙塵,也只能是讓人哀嘆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齊峰的雙重異象加持下,齊峰似乎察覺到了一股漆黑,和那漆黑之外,更爲廣袤的星河,星河之中那一道纖細,長青不敗的韌竹,秀逸而有神韻,生機盎然蓬勃向上,那是天外玉竹,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神物。

蘇夢怡一直注意着齊峰的動態,從一開始神劍的牴觸,到現在兩者漸漸相容,雖說沒有徹底密不可分,但也總向好的方向發現,蘇夢怡的眼眶微紅,喃喃自語道:“師傅,當年您傳我君子不器,難道是料到今日之事了麼?落霞峰均是女弟子,在一味持有神劍,也唯有浪費四代祖師的一番心血,師傅……”

在處於物我兩忘之境的齊峰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他的身心都在暢遊,宇宙洪荒,天地之大,亙古以來,造化無窮,人在其間,何其渺小,若得天人合一,化神返虛,則山河是我,日月是我,蒼穹是我,雲錦是我,萬事萬物,再無阻礙。

驀地,好像水泡被戳破了一般,齊峰直接從剛從那種境界中跌落出來,齊峰還有些不明所以,神劍卻自行出鞘,圍繞着齊峰旋轉而動,雖然沒有一種如意之感,卻在心中彷彿有種莫名的聯繫,那是與神劍君子不器的聯繫,等到他的修爲在提高一些,說不準,就會得到君子不器真正的認可,現在,他也僅是能使用這把神器而已。

伸手抓住劍柄,那淺綠色的劍柄把齊峰的手掌映上了幾分綠意,劍柄有些微涼,卻與自己多了幾分心神相同,齊峰難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君子不器,自己這是成功了麼?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君子不器,君子不會拘泥於教條;君子不器,君子心懷天下,不像器具那樣,作用僅僅限於某一方面。老六,君子不器,不只是一把劍,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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