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擋下

巫族聖女幽,正是覺醒了鸑鷟血脈之人,被賜予“暗羽”的封號,更是抒發了對她血脈鸑鷟尾羽的崇敬。

怪不得現今的幽無法掌握這種力量,這來自於鸑鷟的血脈,就算是源天門傳說的太清神話,又或是巫族絕巫的傳奇,可能都難以匹及這等天地間最高貴的血脈吧。

齊峰露出了一絲苦笑,真沒想到,暗夜行路之後的第一戰,就是如此的艱難,鸑鷟之力,這等就連秘境空間都無法承擔的尊貴,是真正的生死之戰啊。生死關頭,少年的心彷彿靜了許多,原本壓抑在心頭的沉悶此刻似乎都散去了,他的眼中這有這一柄神劍,神劍有靈,發出陣陣龍吟,彷彿在迴應少年此時的堅定,再度擡頭,清風朗月,滿身狼藉也掩蓋不了少年那春風般的爽朗,還有骨子裡那股凜冽不可摧折的韌性,劍心通明,爲一劍耳。

只是瞬間,那些向他身上落下的雪花便全部融化了,在空中變成了水珠,順着他散發出來的那股沖天劍意,落在了兩邊的地上,將先前承着的那些雪盡數沖洗一淨。

他在這邊,而她在那邊。

劍在這邊,而鳳凰在那邊。

齊峰擡起握劍的右手,眼神平靜而堅定,劍意籠罩天地,雨生雪疏,他的腳步隨着那些下落的雨雪,整個人彷彿在翩翩起舞,一襲白衣在雨雪中若隱若現,輕靈而悠然,一舞傾城,如同誤落凡塵的謫仙,浩浩乎如憑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絕美的劍影,絕美的劍舞,模糊了性別的傾國傾城,劍氣決絕,劍意堅韌,劍心穩固,似乎是遙遠的天際降下的光影,帶着無盡的生機,要化開這凜冬的寒冰。

源天劍舞——流光式。

劍心通明,這來自源天門落霞峰的劍藝在這一刻間,綻放了最盛麗的舞姿,劍隨心動,福臨心至地,齊峰突然明悟了源天劍舞的下一式,不同於傲雪式的孤清、朔風式的空靈,流光式更顯得生機盎然,也許,這就是齊峰對於這一劍的領悟。

驀地,劍鳳相遇,冰雪消融,自天而降的雪花變成雨滴,織成簾,顆顆碎裂,這片小天地,好似頃刻間迴歸了晴朗,沒有驚天地泣神的轟鳴聲,沒有應接不暇的激烈戰況,就彷彿呼吸一般,尋常而安詳。

良久良久,不知多遠處的古木,多出了一截開裂的樹洞,一道血肉模糊,早已分不清相貌的,傳來了微弱而肯定的聲音,嘶啞,若有若無。

“我,擋下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齊峰自無邊黑暗中緩緩醒來,還未等睜開雙眼,只覺渾身劇痛萬分,好似散了架一般,徹骨的疼痛迅速帶來了清明,回顧了下昏迷之前那瀕死的一劍,不由嘴角扯動,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形容。

自小,生病受傷就似乎成了齊峰人生中的家常便飯,他大約已經習慣了這種重病在牀的情形,也未見慌亂,自顧自地用神識探查自身的狀況,還未等神識從識海中散發出來,眼前猛地一黑,陡然間渾身劇痛,齊峰忍不住發出“嘶”的聲音。

“哼,真是愛逞強。”跟聲音同時傳來的,是一股撲鼻的藥香,不過其中隱約間透有幾分淡淡的焦糊味,估麼着這熬藥的必然是個新手。

眼前恍惚有黑影在來回晃動,齊峰現在嚴重失血,眼前的景象異常模糊,不過他心中卻是異常的安寧,他知曉,這黑影必然就是剛剛出聲的女子,同樣也是在他昏迷這段時間照顧他的幽無疑了,沒有絲毫的戒備,大喇喇地靜臥着,放鬆思緒,身上的疼痛也緩解了許多。

“你命真是大,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活下來。”幽靠近齊峰,也不管他受傷有多重,直接將手中的藥碗端到齊峰的嘴邊,不管不顧地給他灌了下去,幸虧她還知道把後者扶起來,齊峰也只是喝得太急,面色有些漲紅而已。

這藥的口感真不怎麼樣,雖說良藥苦口,卻也不會有藥湯之中還帶有藥材根莖等雜物,加上有些焦糊的味道,真是說不出的怪異,不過能讓幽這樣一位聖女級別的千金小姐侍奉服藥,也算是齊峰的萬幸了。

這藥雖說味道怪異,卻極爲有效,齊峰從小雖不能說錦衣玉食,卻也生在小康之家,因爲先天不足,自幼多病,對於藥材的瞭解更是極深,在源天門青陽峰的這十年之中,更是博覽羣書,在修行之餘,往往會翻閱大量的書籍,對這些天材地寶也算是爛熟於胸,就像幽熬製的那碗湯藥,那剩餘的植物根莖,味道甘苦,帶着腥熱的氣息,無疑是超過五百年的天星草,對於補血有極大的功效,那藥湯更是了得,齊峰從中品嚐出了不下數十種珍惜藥材,之前療傷用過的七葉靈芝,還有其它諸如紫梵天根、藥漿果等等,且不論找尋到這些天材地寶的難度,單是把這些藥性相左的藥材各舒其效,已是極爲不易,由此看來,幽對他也算是耗費了極大的心力,齊峰心中不免更生出幾分感激之情。

相識數場,又經歷了一番生死切磋,獨處在這秘境之中,兩人間的距離也近了許多,幽靠坐在齊峰躺臥着的石牀邊上,只覺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那是少女的體香,清馨而溫潤,心情隨之舒緩,傷勢帶來的痛楚,似乎也減輕了幾分。

“真不知你們男人爲什麼都這樣倔強,明明可以逃避的問題,或者也不能說逃避吧,能用另一種方法解決的,非要選擇那種最爲蠢笨的辦法,一個比一個傻。”也不知道幽在說誰,聲音中帶着淡淡的諷刺,齊峰就靜靜地聽着,他知道她是在說別人,心中莫名有些不快,卻因爲傷勢無法開口,心中更是沉悶了幾分。

“別人都羨慕我聖女的身份,嫉妒我鸑鷟的血脈,殊不知我壓根不想要這種東西。”也許是齊峰不能開口的原因,幽說出了許多她深藏在內心裡的故事,自言自語中,多出了很多傷感,“人族雖說佔據了大陸之上絕大多數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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