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落下,細細密密。智正三人無言前行,這份帶着寒意的壓抑,不只是他們才能感受到的,跟他們相距甚遠的齊峰諸人不僅是在這大雨下探查,並且經歷了與不明人士的交戰,黑雲壓城。
長劍龍吟,一道道劍光劃破從天而降的雨簾,淡綠色的光影在雨水的映射下,散落得到處都是,這可惜這份綠意之中多出了點點肅殺。齊峰面色蒼白,一向柔和的他,手中的劍也多出了幾分狠辣,大約是七日之前,師尊林長信跟自己的談話還歷歷在目,同時每逢午夜夢迴之際,彷彿總能看到師兄魯信豐那帶血的背影,不止一次從噩夢中驚醒,不得不說,齊峰的心,亂了,神劍有靈,君子不器這柄由天外玉竹和九天萬年寒鐵鑄成的神器,在此時此刻,釋放出了不同以往的劍氣,正是齊峰心內不平的寫照。
只可惜,跟齊峰對戰的黑衣蒙面人也不是易於之輩,來者一襲黑衣蒙面,看不出任何的信息,同時出手狠辣,招招攻向齊峰的要害之處,,所使武器是一六棱刺,雖是短兵,卻在近身騰挪之間,絲毫不遜於齊峰手中的神劍之威,很顯然,來者的修爲要勝於齊峰,不然也不會壓制住君子不器的光輝。
齊峰這裡勉強能夠抵擋一二,雖說不能取勝,但也不露敗像,可是跟隨齊峰同行的幾人都對齊峰的情況很是擔心,上次跟齊峰一同出門探查的孫啓凡更是瞭解,他比這裡所有人都瞭解齊峰的重情重義,這小子表面上斯斯文文,骨子裡卻是非常較真的,簡而言之就是一根筋,現在暫時的情況還好,但是在戰鬥中不能保持一顆平靜的心,往小裡說可能出現走火入魔的狀況,更爲甚者,在危難時刻喪命也是很有可能的。
孫啓凡是何等驕傲之人,已經在下山歷練之際遇挫的他,更不可能放任齊峰在自己隊伍當中受創,早在上次探查之時,就已經發現齊峰狀態的不對勁,看來魯信豐出事對他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就算是青陽峰的峰主林長信親自前去,都沒能令齊峰緩過來,要不是現在情況緊急,人手遠遠不足,他是絕不會帶齊峰一起執行任務的。
孫啓凡神色一凝,手中蒼白色的劍芒驟然放射出萬千匹練,神劍霧海藏月發威,背後浮現出朦朦朧朧的霧海異象,遙望去,海浪翻涌間,一礁石在這海潮之中忽隱忽現,海霧散去,殺機浮現,神劍斬下,草木土石,無不激盪飛揚,留下一道深深的熾痕。
跟孫啓凡交手的黑衣人沒想到對手突然發威,隱而不發的劍芒出乎意料的掃過自己的身跡,饒是他已經用法器阻攔,仍是被剩餘的劍意擊傷,暗紅色的血跡在黑袍之上甚不明顯,不過這人的身影依然趔趔趄趄,顯然遭受重創。
孫啓凡深知放虎歸山的危害,當機立斷舞了個劍花,不給黑袍人絲毫的喘息機會,二度持劍上前,劍眉星目的臉上浮現出淺淺的凜冽之意,這傾盆大雨之下,顯得極爲肅殺,不出意外,在少許之後,黑衣人將會拜倒在孫啓凡的劍下。
眼見大勢已去,剩下的黑衣人顯然也不是那種硬茬子,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紛紛對視一眼之後,四散退去,只留下了被孫啓凡重創的那人。
大戰結束,蒼白色的劍芒褪去,孫啓凡面無表情地走到齊峰的面前,後者也是有些疲憊,環抱着淡綠色的君子不器,靠坐在剛纔戰鬥剩下的碎石之上,並不與孫啓凡對視。
“你還打算這樣多久,是不是害了你師兄不夠,還想把我們也搭上?”孫啓凡冷哼一聲,說出的話可是絲毫不客氣,直接將齊峰的傷口撕開,如果這小子懦弱地不敢正視自己的問題,那好,他來幫忙,他中意的對手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倒下,那也是他孫啓凡的恥辱,他絕不允許齊峰就這樣逃避問題。
被孫啓凡挑起怒火,齊峰倏地站了起來,衝前者怒目而視,雖然少年的身形並不魁梧,甚至有些消瘦,額頭也堪堪抵達孫啓凡的肩膀,不過少年的氣勢卻分毫不弱,就像一頭擇人而噬的兇獸,就在這兩人如此劍拔弩張之際,一旁剛處理好重傷俘虜的紀涵煜和錢嘉俊趕忙上前,拉開了正在對峙的兩人。
“都是師兄弟,你們這是幹什麼。”
“大敵當前,你們還有心清打鬧?”
紀涵煜和錢嘉俊不約而同地選擇大事化小、避重就輕地將兩者之間的矛盾舒緩下來,畢竟怎麼說孫啓凡也是這個小隊伍的領頭人,而齊峰雖然年齡還不到他們的一半大,可是修爲卻絲毫不遜色於他們,加之孫啓凡和齊峰一向關係不錯,他們也不好說重話再把氣氛搞得更僵。
齊峰避過紀涵煜注視自己的目光,輕閉雙眼,片刻後又再次睜開,餘光看了眼孫啓凡,還是往常一樣的冰冷,少年張了張口,發現聲音卻是那樣沙啞:“對不起,是我的過錯。”說罷,也不管剩餘三人的表情,起身跳過擋路的幾塊碎石,擡頭仰望蒼穹,並不理會雨水,原本飄逸的長髮全部耷拉在身上,整個人顯得分外狼狽。
紀涵煜還想在說些什麼,孫啓凡卻是冷冷出聲:“隨他去。”帶着壓抑的怒火,孫啓凡的聲音也不復往昔一樣波瀾不驚,紀涵煜輕嘆一聲,齊峰的身世和遭遇他也清楚,雖然很是同情,可是那種過度的顧影自憐他確實沒辦法理解,畢竟雖說是同門師兄弟,可魯信豐總歸不是他們通天峰的弟子,於他而言,也不過是泛泛之交罷了。
孫啓凡三人來到那蒙面黑衣人的身邊,揭開了後者用來遮蓋面容的黑布,不過在正式見到此人面容的時候,就算是出身名門見多識廣的孫啓凡三人,也是吃了一驚,這人的面容之上刻畫了一頭青色的異獸,身似長蛇、麒麟首、鯉魚尾、面有長鬚、犄角似鹿、有五爪,正是傳說中的神獸——青龍,這人的外貌也與他們中州之人有異,面容更加剛毅、棱角分明,皮膚黝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