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粼的鴨綠江蜿蜒流向大海。橫跨兩岸的新鴨綠瀏隙一條巨龍,燈光如柱,橋上車流不息,一派繁忙景象。
橋的這一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警燈閃爍,一隊黑色小車組成的車隊在警車護衛下緩緩停在江邊,隨即在“砰砰”的開關車門的聲音中,很快黑壓壓的人影都簇擁到了一起,好似衆星捧月般都湊到了一輛黑色奧迫前,從這輛奧迪上,下來的是一位看年紀也就三十多歲的男人,面目清雅,皮膚白哲,穿着深灰色的西裝,在這票人簇擁下慢慢走到了江畔的欄杆前,望着蜿蜒而去的江水,默默不語。
“唐書記,天寒了!”李網拿出車上的一件黑色大衣給唐逸披上,又慢慢退後了幾步。站在唐逸身邊的兩個人,一個是省委常委、安東市委書記周本,另一個則是安東曾經的一把手,現今國家新聞出版總署黨組副書記、副署長郭士達。
看着默默不語的唐逸,郭士達是很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的,眼前是剛剛竣工極爲壯觀的公路、鐵路雙用新鴨綠江大橋,左側隱隱可以眺望到安東港,幾聲汽笛聲若有若無的傳來,可以想象到港口的忙碌情景。身後,則是高樓林立花園般的安東市區。
這座現代化的港口城市彷彿就是唐書記的人生軌跡,正大踏步向新的高度邁進,而安東,也帶給了唐書記太多太多的榮耀和回憶。
“士達啊!安東可以說是日新月異啊!”終於,唐逸撫摸着那帶着江水氣息的欄杆,輕輕的說。
“是啊,才幾個月不見,我就快不認識了!”郭士達呵呵的笑着。
唐逸回頭看了周本一眼,微笑道:“可不能叫我們的士達同志不認得家,步子可以慢一點,但一定要穩
周圭看起來是很平靜的,點了點頭,但實則在唐逸面前,他又哪裡像外表看上去那麼平靜。
如果說周本網刊來遼東來安東時還有些別的想法,但等來了一段時間他就發現,想順利開展工作,如果不走唐逸那一套可以說是寸步難行,不說安東市民幾乎將唐逸當菩薩供這些人心向背的虛話,就在安東在遼東整個幹部階層來說,唐逸那一套已經滲透進了遼東官場各個角落。說實話就算想做唐逸的對立面,怕是都不知道怎麼做起。何況真到了自己負責的這一攤,可不是跟人鬥氣,那是要出成績的,想真正掌握權力,勢必就要融進唐逸的體系,這一點在安東尤其明顯,你非想跟唐逸掰腕子,那下面一籮筐的人要被鬥倒,而相反,安東是個出政績的好地方,地理位置優越,發展迅猛,更有新義州之地利,該怎麼做,久歷官場的周本自然心裡明鏡似的。
而此刻站在唐逸身邊,看着簇擁在唐逸身後那一排排大大小小的官員們,周本心裡莫名有些異樣。在遼東時間久了,周本越發覺得唐逸在遼東根基之可怕,現在這種感覺越發明顯,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個愈來愈龐大的集團終有一日,會同那邊展開慘烈的碰撞吧。那時候,又鹿死誰手?
看着又回頭望着江水默不作聲的唐逸。周本心裡苦笑,自己那個傻丫頭,老是問自己有沒有被唐逸給小鞋穿,其實人家又哪裡會同她一般見識了?現在的唐逸心裡的對手是誰?是不是那一個?
周條突然打了個寒噤,不敢再想下去。
“士達啊,給《紅早》的稿子你回頭幫我審審。”唐逸突然沒頭沒腦的說。
郭士達看了一眼周本,顯然覺得有些話不該在他面前說,但還是點了點頭道:“我看了,需要的改動不大。”
看着夜色中腳下黑黝黝的江水,唐逸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道:“我還以爲你會說行不通呢,我是不是急了點?”
郭士達又看了一眼周本,卻也意識到了唐逸既然一再提這件事就是沒想避忌周本,沉默了一會兒低吟道:“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唐逸哈哈一笑,拍了拍郭士達的肩膀,“好一個只爭朝夕!”顯然郭士達的回答頗對他的心思。
唐逸又轉過頭,笑着對周本道:“我寫了篇文章準備在《紅日》發表,是關於推動黨風監督制度的,結合遼東的實踐,寫了很多。”
周條楞了一下,後背就有些發涼,如果說則是黨內理論的橋頭堡,是黨內各種理論之源,唐逸的文章如果署名,必然掀起一場軒然大波,畢竟唐逸不是那種只講理論的筆桿子,他可是代表了一股力量,一股龐大的足以改變共和國政治格局的力量。
“士達說我不急,你看呢?”唐逸微笑盯着周本。
關於黨內監督制度的改革,在全會上唐逸覺得提出尚不是很好的時機,是以對於一些年輕委員的呼籲,唐逸並沒有給予響應,但現在呢,雖然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可是政局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從整體上來說,唐系可以說受到了打壓,而在嶺南的反擊正好給唐逸了一個機會,在這個時候提出來,不但有嶺南事件作爲契機,更可以得到集團內大部分幹部的認同,就算集團內那些本來不認可自己觀點的重量級人物,在這個時候,想來也只能站在自己這一邊,最低底限也不會激烈反對。畢竟,這是一次黨內力量的碰撞,關乎到許許多多人的切身利益,集團內和唐逸唱反調的人會大大減少。
在唐逸的目光注視下,幾乎沒什麼人能表現的很自然,周本避開唐逸的目光,也看向了腳底緩緩流淌的江水,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有些事,總是要有人出來做的
唐逸就笑了,又拍了拍周本的肩膀,轉頭默默望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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