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裡到處瀰漫着一股興奮、衝動、解脫的氣氛,馮一鳴看着堂堂正正在老師眼皮子底下摟摟抱抱的情侶,嗅着那股青春荷爾蒙的氣息,笑着衝衆人招手。
“是馮一鳴,聽說他英語缺考了。”
“他英語不是出了名的好嗎?去年老外來交流,全校學生只有他能搭上話。”
“我剛纔問過了,缺考一門估分580,嘖嘖,本來肯定是去燕大青花的,可惜了。”
“命運不濟唄,聽說是被他同班同學陰的,上面正打的熱鬧呢。”
聽着周圍的竊竊私語聲,馮一鳴臉上依舊掛着淡淡的笑容,突然停下腳步,衝幾個熟人招招手,“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幹嘛鬼鬼祟祟的,要說就大聲點!”
一個平時經常廝混的球友湊過來,同情的拍拍馮一鳴肩膀,“要不你復讀一年,鐵鐵的燕大青花。”
“拉倒吧!再過一年高三?那真是要死人的!”馮一鳴嬉笑着說:“你們不能和我比,我在這校園裡呆了十八年了,再不出去透透氣,得憋死”
“樑輝銘那廝和你什麼仇?太不是東西了!”
“聽說是因爲那個羅琳珊?”說話的人看周圍吃瓜羣衆不太清楚這事,做了個猥瑣的挺胸動作,“就是那對大西瓜”
“哦”衆人整齊的發出感嘆聲,羅琳珊是高三才轉學來市一中的,成績也一般般,給人印象最深的當然是那對大如西瓜的兇器。
“紅顏禍水啊!”
“老馮,樑輝銘那廝在上面被揍的挺慘的,小心點,別弄出大事。”
馮一鳴在衆人同情的眼神中離去,因爲美女和同學結怨,被陰的高考缺考,這事兒註定是市一中的傳奇了只有幾個初中部也是市一中的同學在心裡嘀咕,馮一鳴這廝不是和張晶晶湊一對嗎?難道還腳踏兩條船
還沒走到高三四班教室,馮一鳴就遠遠聽見裡面的叫罵聲,胖子周衝的怒吼聲最爲清晰。
“尼瑪說不說,說不說!”周衝一把抓住樑輝銘的後脖子,直接在地上磕了幾個響的。
“砰!砰!砰!”三個頭磕下來,樑輝銘腦門上一片血肉模糊,晃晃悠悠站起身,撲通一頭栽倒,旁觀的女生尖叫着紛紛捂眼躲開,只有葉子姿和張淼站在原地,冷冰冰的盯着樑輝銘。
于飛陰笑着把手中的木棍抵在樑輝銘的菊花上,剛一用勁,這廝立馬蹦起來,站在他面前的顧平新正好一個大嘴巴抽過去,把樑輝銘脖子都抽歪了。
馮一鳴無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打了個哈欠靠在門邊,懶洋洋的說:“別折騰他了,穿新鞋不踩狗屎。”
昨天的事一出,馮一鳴就知道樑輝銘這廝鐵鐵是被人當槍使,這種貨色八成不知道對方底細,彭時年還特意安排人盯了一晚上,樑家的燈整整一夜都沒熄。
馮一鳴還想着今天應該碰不到這廝,沒想到居然還敢來學校,不過這也證明他猜測的沒錯,如果樑輝銘是有所準備,或者說是同謀,這時候應該離開青萍了,至少不會來學校。
周胖子一轉身,順路一腳踹在樑輝銘的屁股上,將其踹的遠遠的,低聲說:“到底怎麼回事?昨晚還不肯見我和于飛。”
“見你們有毛用啊!”馮一鳴伸了個懶腰,“忙了一晚上了,可惜到底是誰幹的,還是沒查出來。”
于飛丟下木棍,問:“樑輝銘是用羅琳珊的名義,會不會是”
馮一鳴瞄了眼教室裡的羅琳珊,笑笑說:“不太可能,樑輝銘這廝多看重那朵白蓮花啊,如果是羅琳珊的主意,樑輝銘不會用這一招騙我出校門的。”
班主任劉青韻走進教室,看了眼若無其事的馮一鳴,眼角瞥了眼滿臉是血,趴在桌子上喘氣的樑輝銘,大聲說:“把估分表都交上來,如果估分模糊的單獨找我說。”
上交估分表是市一中的傳統,主要是爲了彙總數據後,按照市一中往年的錄取比例,定出大致的本科線、重點線,以方便後面大家填報志願。
教室裡登時一片嘈雜,衆人吵吵嚷嚷,有的對語文作文估分不太準,有的對數學大題解答步驟進行點評估分,也有人左顧右盼,到處打聽小道消息,畢竟市一中是省重點中學,在高考面前,大家是對手,往年也出現過,一個班的兩個同學報考同一所大學,結果撞車的慘劇。
喧鬧的教室裡,似乎沒人注意到低下頭,桌上滿是鮮血的樑輝銘,他身邊幾個位置的同學都離的遠遠的,無形中將其隔離開。
在高考的關鍵時刻,對相處三年的同學下這種黑手,不管是學生還是老師,和馮一鳴關係是好還是壞,都對樑輝銘滿是鄙夷。
除了于飛、周衝一幫發最爲惱怒的是班主任劉青韻,她本來還琢磨這次高考結束,班上出個燕大青花的高材生,自己帶班的名氣得往上竄一大截,如果馮一鳴考個全市狀元,自己今年的獎金、明年的職稱統統都能解決了,現在美夢成空,能不恨樑輝銘嗎?
“馮一鳴,對不起。”
正仔細幫周胖子複合試卷分數的馮一鳴愣了愣,回頭看着羅琳珊,笑着問:“你道哪門子的歉?”
“樑輝銘的事”
“你說的是對不起,而不是,不關我的事。”馮一鳴溫和道:“所以不需要道歉。”
“老馮”周胖子詭笑幾聲,捅了捅馮一鳴胳膊,“嫂子來了,好像心情不太好”
馮一鳴急忙轉身看去,臉上冷若冰霜的張晶晶正走進教室。
這是出什麼事了?馮一鳴很清楚,雖然張晶晶性子冷淡,但從來不把這份性情擺在臉上,現在的她倒有點像是前幾年碰到的陸鈺,渾身上下冒着冷氣,讓人不敢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