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業地產的老總範大福,聯盛超市總經理馬鵬在同一天成爲青萍、江河兩地街頭巷尾的焦點人物,雖然不在同一個地方,但同時知道兩件事的人並不少,在這些人中,有的付之一笑,笑話同在降水河畔的兩座城市都流年不利,有的會心一笑,琢磨到底是誰出的手,但也有人從中嗅出一絲火藥味。
“最近的花邊新聞?諾,就是這兩個人,倒黴的沒邊了!”侯濤遞了幾張紙過去,笑着說:“這次我倒是猜到點東西,想不想聽?”
雖然在屋內,但陸鈺臉上的墨鏡依舊沒摘下,仔細看着紙上的描述,“愛說不說。”
“別啊,我好不容易打聽到的,你也得讓我先顯擺顯擺。”侯濤故作神秘說:“還記得差不多三年前,你讓我調查市一中的一個學生嗎?”
“馮一鳴?他和這事有關?”陸鈺摘下墨鏡,皺起眉頭,意外的問。
“對,馮偉安的寶貝兒子。”侯濤一拍大腿,低聲說:“上次被你害的挺慘,還沒查到什麼呢,就有人反過來差點把我揪出來,後來還有人去查我從財政局借來的那輛普桑”
“說重點!”邊上侯濤老婆看看陸鈺表情,無奈的說:“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忙活啥!”
“不出去轉轉,哪聽得到這種新聞?”侯濤嘟囔了句,才解釋道:“範大福和馬鵬,一個在青萍,一個在江河,一個是房地產,一個是超市,看起來沒什麼瓜葛,但實際上,兩個公司都是恆隆集團下屬企業,這下聽懂了吧?”
陸鈺還沒反應過來,畢竟不是本地人,對青萍情況不太瞭解,但一邊的侯濤老婆明白了,咂咂嘴說:“萬全地產乾的?他們和福業地產這段時間鬥得你死我活,聽說範大福前段時間天天被弄到局子裡去”
萬全地產?陸鈺突然想起來,在父母那聽過這個名字,好像和馮一鳴有點關係。
“看不出來馮副市長挺狠的,出手也挺陰的,這是完全撕破臉了啊!”侯濤老婆嘖嘖感嘆。
“你懂什麼?你說還是我說?”侯濤翻了個白眼,說:“就是今兒早上,馮偉安才放出風聲,前段時間他兒子馮一鳴高考最後一門課,被人挾持了,硬生生缺考,而且歹徒還想着把馮一鳴扒光了扔到火車站廣場上去,嘖嘖。”
“哎哎哎,那最後呢?”侯濤老婆眼睛都放光了,一邊的陸鈺看看天花板,實在無語,這兩人都是她發從小就是一對,瘋狂喜歡打聽各種八卦事件。
“馮一鳴那小子腿腳利索,溜掉了。”侯濤一副“你們總算懂了吧”的表情。
“難怪一直形象挺正面的馮副市長能幹出這種事。”侯濤老婆眼珠子轉轉,拉着陸鈺問:“前面兩年你一個勁的打聽馮一鳴,不會是爲了晶晶吧?”
陸鈺的臉僵住了,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沙發上的拎包,那裡面是女兒親手填寫的志願表。
“我聽說,馮一鳴那小子和晶晶初中高中都是一個班的,市一中裡也有點風言風語,真的假的?”侯濤和老婆對視一眼,調侃道,“晶晶眼光不錯嘛。”
沉默了好一會兒,陸鈺才正色問:“畢竟我不經常來青萍,對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們說說看,合不合適?”
候陶驚奇的問:“兩情相悅?晶晶這種乖乖女居然也會早戀?”
“少扯沒用的。”候陶老婆嗤之以鼻,說“他們要不是兩情相悅,陸鈺幹嘛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候陶收起笑臉,想了會兒,才說:“從事業角度上看,珠聯璧合”
“少說廢話!”
候陶不滿意的瞪了眼老婆,“我不贊成。”
“爲什麼?”陸鈺立即問,女兒極其堅決的態度,馮一鳴超越同齡人太多的優異,都讓她堅固的心防鬆動下來,但在內心深處,一直隱隱有個憂患,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患。
“青萍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就不太平,內鬥的很厲害,馮偉安都能算是老資格了,在張書記空降青萍之前,幾乎所有人都認爲,馮偉安是個性情淡漠、不喜爭權奪利的老好人,我也是這種看法。”
候陶仔細解釋道:“但三年多前,張書記空降青萍後,馮偉安開始大放異彩,市裡幾乎所有的大動作都看得到他的影子,不管是高速公路的開工,開發區的設立、充實,再到大量國企破產重組,還有後來的製藥廠被收購,一手搗鼓出天河乳業,一手弄出個萬全地產,升官發財兩不誤,哈哈,就是不知道外面有沒有養小三小四”
候陶老婆錘了丈夫幾拳,才輕聲附和,“我們也私下討論過,這說明馮偉安很可能提前做了大量相關工作,就等着有機會一展身手。”
“能隱忍這麼多年不動聲色,再看看這次報復秦家人的手段,心機之深,目光之準,手段之狠,活脫脫是個梟雄人物。”候陶搖搖頭,說:“晶晶嫁給馮一鳴,以後的事真不太好說,馮偉安這種人物要麼一路青雲直上,要麼”
陸鈺低頭抿抿髮乾的嘴脣沒說話,心裡卻疑慮萬千,剛纔候陶所說的很多事情,她都從父母那聽到過,似乎大部分都和馮一鳴掛的上鉤,而不是馮偉安,比如張長河空降青萍後,第一時間推動高速公路的開工,這件事就是馮一鳴隨口說出的。
出了門,陸鈺打開車門,遲遲沒有啓動,終於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大嫂,我是陸鈺。”
“哎呦,陸鈺,你好你好”
陸鈺無意識的看着窗外的人流,機械的說着臺詞,“拜託大嫂一件事。”
“陸鈺你說,包在我身上。”
“晶晶預備明天回青萍,交高考志願表。”陸鈺的聲音堅定起來,“明天是交志願的最後一天,幫我拖住她。”
“什麼?陸鈺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我幫她交。這麼多年了”
“是啊,這麼多年了,你第一次開口,我怎麼着都不能拒絕。行,交給我了。”
陸鈺掛斷電話,怔怔的看着天上黑壓壓的烏雲,無力的垂下頭,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