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亂石灘外的江堤下,張恪將這次與德儀、斯高柏接觸的情況跟王維均做了粗略的通報,還就建鄴市數字手機產業發展的情況,一起討論了一下。室外氣溫要有零下六七度,風很大,就算站在背風的江堤上,還是給從江面迴旋過來的冷風吹得手腳冰冷。
趕着去中晶微芯的建設工地去轉了一圈,中午就留在工地用餐。用過餐之後,王維均、姚文盛回區裡,張恪與陳靜再繞道小江大橋返回東大。還以爲中午的交通狀況會好一些,沒想到車子剛上引橋,就給堵了個嚴實,進退不得。
按下車窗探頭看外面,橋面上喇叭聲一片,都不曉得發生狀況才堵車,張恪手抱着後腦袋,對陳靜說道:“要不我們走到橋對面再坐車回學府巷?”
陳靜嫣然一笑,說道:“還沒有機會走一走小江大橋呢……”她當然不介意與張恪單獨相處,與張恪下了車,將馬海龍一個人丟在車上,走到人行道上,往江南岸閒庭信步的走過去。
橋面上沒有遮擋,西風嚴寒而肆虐,步行過橋的行人大都側過身子揹着風而行。陳靜側着身子,髮絲給吹得凌亂纏在臉上,嬌豔紅潤的嘴脣與青黑透着光澤的髮絲纏在一起來,色澤明麗,分外的誘人。張恪看了分心,腳給橋面支出的螺栓頭絆了一下,陳靜反應快伸手拉住張恪沒有讓他跌倒出醜,卻忍不住要笑出聲來,手掩着嘴脣,眼睛裡流轉的眸光嬌媚、風情無端。
張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給自己找藉口說道:“這橋面好久沒修了。誰曉得人行道會突然有螺栓頭支出來?”見陳靜還在笑,又說道,“你們這些害人的妖精,出門都應該戴上面罩……”
“怎麼不說你賊眉鼠眼應該將眼珠子挖掉,卻要我們帶着面罩上街,”陳靜笑着說,“合計着我們都毀容去更合適啊。”伸手將吹遮在眼睛了的髮絲撩開。可是手一放,髮絲又給風吹亂纏在臉上。手伸到腦後抓着頭髮與張恪並肩走着。
“你手不冷?”張恪問陳靜。
“你有沒有繩子什麼地讓我將頭髮紮起來?”陳靜問道。零下六七度的天氣手露在外面就一會兒就給冷得生疼,還擔心會生凍瘡。真是坐車不曉得室外的嚴寒,這時候倒要吃些苦。
“我幫你,”張恪走到陳靜背後,將她的長髮束成一束,都塞她羊絨外套的衣領裡。這樣就不會給風吹亂了,“這樣行不行?”
讓張恪七手八腳的將頭髮塞到衣領裡,陳靜理了理額前的劉海,又說道:“後背感覺亂糟糟地,我手夠不着。你幫我理一下……”說這話時,陳靜還沒有什麼感覺,當張恪的手就從外套下襬伸進去幫她理頭髮,隔着薄薄地羊絨衫感覺那雙溫熱的手偶爾地輕觸,才得曉這樣的動作過於親密了些,肩背都僵在那裡,那一瞬間,心尖尖都漂浮了起來。渾身發燙,好在臉揹着張恪。陳靜只有靜靜的吸氣。讓自己的心思冷靜下來,不要給背後的小男人看出異常纔好。不然臉就要丟大了。
“好了……”張恪手抽出來,還將陳靜地外套後肩理了理,豐盛黑亮的長髮貼着腦袋,陳靜的頭形很好看,“現在不用怕給風吹亂頭髮了。”
陳靜這下子要小心自己會給人行道可能突然支出來的螺栓頭絆倒了,心裡慌慌的,手插在衣兜裡,與張恪並肩往江對面走去。橋中間有兩輛卡車發生擦掛,佔據了整個橋面,一羣人圍在那裡,交警還沒有趕過來,兩輛卡車地司機似乎剛纔動過手,這時候叉着腰使勁的對罵,張恪與陳靜在人羣外看了一會兒,沒見他們有再動手的意思,就繼續往前走。
站在大橋南路的公交車站臺前等出租車,一輛駛往燕歸山的318路公交車先駛過來,陳靜對張恪說道:“我們坐公交回去吧?”
張恪與陳靜上了車,纔想起318路出東華門就往南拐,從燕歸南路開往燕歸山公園,不經過學府巷。318路公交車隊的司機是建鄴所有公交司機裡開車最瘋狂的,香港那些所謂的飈車黨,在318路公交車司機面前都怕要黯然失色,張恪就親眼看到司機急剎車時一名坐在最後一排的乘客飛撲到車前頭地引擎蓋上。
張恪將這事說給陳靜聽,讓她兩隻手都抓住扶手:“你要覺得抓扶手太冷,摟住我地腰也行……”
“你當我小女孩子這麼好騙。”陳靜心裡也想摟着張恪的腰依偎站着,但是卻不能給這麼簡單地理由給誘惑了,見張恪一本正經的兩隻手抓緊扶手的模樣,咯咯嬌笑了起來,搖頭表示不信,她纔不信張恪在建鄴有多少次坐公交車的機會。她伸手摸了摸鐵製的扶手,冰冰的,冷得刺骨,就伸出兩根手指搭在上面,也不會真的去摟張恪的腰。318路公交車的瘋狂不由得她不信,就在她搖頭的當兒,司機爲了搶在前面的一輛318路公交車之前進站臺,猛然打方向超車,慣性力之大,張恪都有要給甩飛起來的感覺,陳靜只來得及抓張恪的胳膊纔沒有給甩掉車的另一側,車廂裡驚呼連連。陳靜還沒有來得站穩,超過前面的公交車,司機又猛然反向打方向盤切到前面去,這一下讓陳靜整個人都撞到張恪的懷裡,摟緊他的腰才站得住。
陳靜穿着高跟筒靴,只比張恪稍矮一線,眼眸子看着張恪似大理石雕刻般挺直、線條分明的鼻樑,視線卻不敢再往擡一分,視線要是對上,心思肯定會亂糟糟不知所措,感覺到張恪溫熱的鼻息撲在自己的鼻翼、嘴脣上,心裡愈發的迷亂,有些捨不得鬆開手去抓扶手。
好在司機幫她做出選擇。後面的公交車司機看着自己竟然給超車,心裡很不爽,加大油門反超過去,司機竟然在前面打招呼:“大家都抓緊扶手,前面一站不停了,先將這***超過去再說,”也不理車廂裡有人抱怨,兩輛318路公交車就在大橋南路你追我趕的飈起車來。
這便是九七年建鄴市裡的318路公交車,完全可以拍一部《瘋狂公交車》的電影。
力大身沉的乘客還好一些,身體單薄的女孩子能在超車時給甩飛起來,車廂裡的尖叫聲此起彼落。
陳靜沒有摟住張恪的腰,鬆開一隻手抓住扶手,另一隻手抓住張恪的胳臂,張恪也鬆開一隻手挽着陳靜的手臂。陳靜說道:“真夠瘋狂的,看來還要借你的手用一用才行……啊!”話沒有說話,公交車又在反方向猛打方向盤,她整個身體又撲到張恪懷裡去。
“都不用去遊樂場,去遊樂場都沒有這麼刺激……”張恪手託緊陳靜的腰,幫她站好,要在這車裡站穩,還真要兩個人齊心協力才行,聞着陳靜髮際傳來清幽的香味,看着陳靜嬌媚、給突發的狀況搞得心浮氣躁紅撲撲的臉蛋。
公交車變向產生巨大的力,要將讓陳靜將張恪拉進她的懷裡,要麼讓她撲進張恪的懷裡,雖然每一次的時間很短,但是那麼短的時間,兩人的身體卻緊緊的貼在一起,陳靜對瘋狂的公交車司機,一點抱怨的心思都沒有。
原打算在東華門那裡下車的,可惜司機爲了自己飈車痛快,過東華門時竟然沒有主動停站。陳靜心裡想可以永遠這麼乘下去就好了,車到燕歸山南麓終點站,卻不得不下車,也沒有藉口繼續挽着張恪的手臂。
“感覺如何?”張恪看着氣喘臉熱的陳靜,“市裡對318路公交車搞試點,讓公交車給司機個人承包,所以纔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現在什麼都搞承包,以爲承包就是萬靈丹藥,都忘了市內公交應該屬於公共服務的領域,市民都繳稅繳皇糧,還要來享受這種刺激!唉……”
陳靜笑了笑,她可不想這時候與張恪討論這些民生問題,要是能找到藉口,她願意與張恪再坐318路原路返回,這麼被迫摟緊在一起的感覺在心臆測間彌散着,即使不能再享受,也不想讓感覺很快就消失。
回學府巷還是坐公交車,不過從燕歸山南麓駛出的遊1公交是趟市內旅遊公交,司機的脾氣很溫和,車廂里人也不多,都有座。到學府巷前的車站下車,陳靜猶豫了一會兒,纔對張恪說道:“晚上有沒有空,你總要讓我有機會請你吃一頓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