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晟禾被女兒的乖巧懂事所感動,撫着她的髮髻,眼中滿是寬慰。他之前沒有注意到,在不知不覺之中,葉玉凝已經像個大人一樣懂事了,完全沒有了當初的稚氣。
經歷瞭如此多的麻煩折磨,葉玉凝回來之後,沒有絲毫對自己抱怨。一門心思全部都花在瞭如何多多的陪伴自己和溫氏。
“你娘已經答應了,我們不走遠,就在家裡的鋪子逛逛,晌午就回來。爹只是想帶你出去散散心。”
葉玉凝想到給溫氏繡的生辰禮差些東西,藉着這次出去的機會,剛好可以把欠缺的東西補齊全,於是便點頭答應了。
隨後,葉玉凝回屋收拾了下,換了身外出的衣裳,髮髻未變,只是多插了一對五福捧壽玉簪,略施薄粉,帶着翡繡和亦心出了門。
葉家在鄞州城內有五六間鋪子,有米糧鋪子、成衣布料鋪子,也有賣金銀首飾和各種古玩的店鋪。
因葉家並未分家,所以這些鋪子都是公共所有,葉家的主子們可以來挑選購買,但有一定限額。
由葉晟禾親自帶着出來逛街,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多,葉玉凝早早的就跟葉晟禾報備,要是碰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會毫不猶豫的拿過來,讓葉晟禾不要心疼自己的口袋。
對此葉晟禾毫不在意,只是告訴葉玉凝,看上了什麼東西儘可能多的去拿就是,在外爲官對女兒少了陪伴,禮物能夠彌補的連千分之一都沒有。
葉晟禾帶着葉玉凝來到一家古玩鋪,葉玉凝一下馬車,擡頭就看到鋪子上掛着一塊“蘭亭閣”的門匾,不由微露訝色。
“爹,這不是咱家的鋪子吧?”
葉家的鋪子都會掛上“葉”字,很好辨認。
葉晟禾微微頷首,並不多做解釋,帶着葉玉凝走了進去。二人一進門,一位五十多歲的老掌櫃立馬迎上前來。
“大當家,您怎麼來了?”
“邱掌櫃,最近可好?”
兩人寒暄
起來,葉玉凝聽得好奇,卻乖巧地站在葉晟禾身後並不作聲。
“這是邱掌櫃,這家鋪子一直都是他在打理。”葉晟禾低聲介紹,“這鋪子原是爹年輕時跟友人合夥開辦,本只是打打鬧鬧,沒想到能開十幾年。”
葉玉凝頓時瞪大了眼睛,這件事她前世可沒聽爹提起過!
“這是爹的秘密,可不能告訴別人。”葉晟禾朝女兒眨了眨眼,惹得葉玉凝低頭偷笑。
“爹放心,這種事情我怎麼會亂說呢。”葉玉凝心中好笑,原來看起來老實和善的爹爹,竟然也有私房鋪子!
“乖女兒,你自己挑,這鋪子裡的東西,只要你看上的,爹都能做主送你。”葉晟禾爲了彌補葉玉凝的委屈,只差沒拍着胸脯說話了。
“謝謝爹。”葉玉凝抱着葉晟禾的衣袖,一雙眼睛笑得亮如星辰。
往架子上望去,葉玉凝心中不由更是驚訝,“這鋪子裡賣的都是珍品啊!外面的店鋪想要找到這些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手掌大的麒麟印章色紅如血,以上好的雞血石雕刻而成;青灰色的硯臺紋路質樸,一頭老牛盤臥其間,擡頭望月;半人高的小葉紫檀佛像、明亮的黃玉原石、拳頭大的珍珠……樣樣都是難得一見的精品。
饒是葉玉凝擁有兩世見識,也不由暗自讚歎。這些東西,最便宜的也要上百兩銀子,如果價錢加起來的話,這間看似不大的鋪子,真的有着不小的價值。
葉玉凝對頑石並不瞭解,但在平江侯府幾年,耳濡目染之下也算有些眼力。
“爹,這塊端硯,怎麼有點不一樣呢?”葉玉凝指着鋪子中一塊兩尺多寬的硯臺問道。
這硯臺色澤清亮,周身是青黑色,但中央磨墨的地方,卻是烏黑一片。和普通純色的硯臺比較起來,十分的與衆不同,只是如此看上去的話,葉玉凝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哈哈,玉凝果然有眼光!這是咱們鋪子的鎮店之寶!”葉晟禾笑聲中透着得意。
聽到鎮店之寶這幾個字,葉玉凝更加好奇:“爹,讓我看看!”
不知爲何,這塊硯臺跟她記憶中的某件名品很是相像。
葉晟禾點點頭,命掌櫃取來清水,徐徐注入硯臺中央。水只有薄薄一層,被硯底那黑色映照得漆黑無比。
葉晟禾又拿起一支狼毫筆,輕輕一蘸,順手在一旁的紙張上書寫起來。一個斗大的“葉”字印入眼簾。
葉玉凝看到,頓時瞪大了眼睛,“這明明是清水,怎麼變成墨了?”
葉玉凝有些不相信,下意識揉了揉眼睛。葉晟禾哈哈大笑,放下筆,讓掌櫃將東西都收好。
“這可是爹的寶貝,不能給你。”
葉玉凝聞言,噘着嘴道:“不就是個硯臺嗎,我纔不稀罕!”嘴上雖這麼說着,可葉玉凝心中卻十分驚奇。
這塊硯臺她前世聽說過,號稱水墨之絕,天底下一共只有三塊,其中一塊在宮裡,另一塊被義祖收藏着,沒想到她今日能見到這第三塊!
前世的時候,葉玉凝從來沒有聽葉晟禾說起過這個地方,如果不是爲了彌補葉玉凝多日來受苦受難的話,她還沒有機會見到這裡。
“也不知道爹是從哪兒弄來的這塊水墨硯。”葉玉凝暗自嘀咕道。
這時,葉晟禾又拿出些珍奇異寶給葉玉凝看。
這些都是從塞外西域帶回來的東西,翡翠製成的馬、半個手掌大的玉蟬、色彩斑斕的琺琅銅鏡,甚至還有一隻豔麗的五彩孔雀,也不知用的何種材料製成,看起來栩栩如生。
葉玉凝越看越喜歡,忍不住放在手中把玩。如此稀奇的東西,在平時是絕對不多見的,抓住了這次機會,葉玉凝把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都要玩個遍,免得離開之後,後悔錯過了如此的機會。
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倏地響起在葉玉凝耳邊。
“大伯,三姐姐,真是好巧啊,你們怎麼也在此?”葉玉凝眉頭一蹙,擡眸看去,赫然就見葉玉瑩邁着蓮步款款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