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搖搖頭,她不能把外婆的事情說出來。她也很糾結,可是她覺得外婆會這樣要求一定是有原因的。
姒懸看着女孩兒,滿滿的怒火衝出來,臉上卻一片清冷:“荼蘼,你覺得我們的訂婚很兒戲嗎?”
荼蘼再次搖頭,她知道現在說取消很任性,姒懸爲了訂婚宴費了很多心思,現在所有的請柬也都發出去了,取消彼此臉面都不好看。
姒懸有些抓狂,荼蘼這話如在他心裡扔了一顆巨大的炸彈,他饒是再淡定再冷靜,這一刻也有幾分控制不住自己。他覺得他要瘋了,面對眼前的女孩他竟不知要如何是好?
“對不起。”荼蘼試着將她的手放在他手心裡,“我真的是有原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什麼原因?”姒懸問。
“我不能說。”荼蘼再次搖頭,“你再容我任性一次好不好?我們先不訂婚,等大學畢業後直接結婚也可以啊!”
“……”姒懸沉默着不說話,緊緊的盯着她。
“姒懸哥……”荼蘼心裡有些慌,姒懸的眼神太可怕,眼眸裡還有濃濃的失望,她讓他失望了嗎?
姒懸鬆開她的手,這一刻的姒懸內心有濃濃的挫敗感,就如今天下午他給她電話,她直接把電話掐了,然後關機。他發了瘋似的找她一下午,她跟瞿西爵出現後現在跟他說的話卻是要取消訂婚禮。
這個訂婚禮,他準備的無比用心,他只想給她最好的,當他將要將一切奉送到她面前時,她卻說不要了。
“明天的訂婚禮我會繼續,不管你來與不來?”姒懸說完,轉身離開。
荼蘼身體一軟,坐在牀邊。
他們談話的時候,丁玲瓏就站在門邊兒,看到姒懸出來她也不覺得尷尬,只微微笑:“妹夫就走了嗎?”
姒懸冷冷的睨了眼丁玲瓏,沒說話直接下樓離開。
丁玲瓏看着姒懸離開的背影,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怎麼了,荼蘼,明天你就跟姒懸訂婚了,不會訂婚前還吵架吧!”丁玲瓏走進她的房間。
“滾!”荼蘼現在心情極度糟糕,看到丁玲瓏就非常討厭。
“我聽到你們好像說取消訂婚宴,這是真的嗎?”丁玲瓏一臉狀似關切的問。
“不關你的事,滾出去,丁玲瓏。”荼蘼說着一把將丁玲瓏推出去,然後關上房門。
丁玲瓏心情好的很,如果這次訂婚宴取消,絕對是丁家和姒懸都沒臉,看明天怎麼收場吧!
荼蘼眼淚乾在眼眶,她一直就覺得很不安,她跟姒懸在一起是對還是錯?一開始是她堅持,走到現在應該是理所當然。她嚮往跟他的婚姻生活,她做夢都想有一場婚姻,有一個美好的婚姻。
可是……可是外婆一出現,生生撕開了她急欲掩藏的假象。前一輩的事情也許跟他們無關,但他們絕不可能沒心沒肺的幸福下去。
不一會兒荼蘼聽到敲門聲,是父親的聲音。
“咪咪,你睡了嗎?”
荼蘼抹去眼淚去開門:“爸,怎麼了?”
“你跟姒懸吵架了?還是他做錯了什麼事情讓你不高興了?”丁遠業問女兒道。
荼蘼搖搖頭:“沒有。”
“那你怎麼哭了?”丁遠業看女兒的眼睛微微的紅着,“咪咪,告訴爸爸,發生什麼事?”
“爸,如果我說,明天我和姒懸哥的訂婚宴取消,好不好?”荼蘼小心的問父親。
丁遠業一聽取消訂婚宴,臉色一正:“爲什麼?”
“我,我就是覺得太着急了,我纔開始上大學呢,沒必要現在就訂婚。”荼蘼慌亂的解釋着,“而且,而且其實真的不用這麼急。”
“荼蘼,這不是理由。”丁遠業一臉肅然,“如果這是理由,爲什麼一開始不說?姒懸跟你求婚的時候你不說,我們說要辦訂婚宴的時候你不說,偏偏要現在說。”
荼蘼啞然,久久不說話。
“其實姒懸這人我雖不喜歡,性格太內斂了,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但這次訂婚宴是他一手操辦的,我能看出來他極爲用心,他能如此用心,還不是爲了你。現在你說取消就取消,你考慮過他感受嗎?”
“我知道。”荼蘼也知道,她太過於衝動,當初他求婚時她不應該昏了頭答應。現在外婆出現了,她才慌了神。
“你知道就好,他對你其實還是很包容的。你看你想做什麼他無條件支持,我聽說你們學校的新圖書館他捐了五千萬,要不是爲了你,他不會下這麼大的手筆。荼蘼,這男人對你還是不錯的。”丁遠業勸着女兒,“爸不想你嫁的太早,爸還希望你能陪我多幾年,但是如果你找到一個真正對你好的男人,爸也放心了。”
荼蘼靠近父親懷裡:“我知道了,爸爸。”
“好了,早點睡,明天一早你還要去化妝,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丁遠業說道。
“嗯。”荼蘼點點頭。
父親走後,荼蘼還在發呆,她想發條信息給外婆。
對不起,外婆,我還是決定要嫁給姒懸哥。就像你一生都執着於外公,不論富貧,不論健康或疾病,你都想跟他在一起。我對姒懸哥也是這樣的感情,請你能明白!
她編好這些文字,想要發過去時,電話響了,是瞿西爵打來的。
“什麼事啊?”荼蘼莫名有不好的預感。
“她病情突然加重,現在在搶救中。”瞿西爵聲音急切,“你能不能來一下,她去的時候至少能有一個親人在身邊。”
“我現在過來。”荼蘼跳起牀,她換好衣服出門。
她下樓時,丁敏就在樓下。
“這麼晚還要出去啊,荼蘼,你明天可是要訂婚呢!”丁敏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
荼蘼理都沒有理她,去車庫開了車出去了。
丁遠業得知女兒出去時,她的車已經開出了大門。
荼蘼開車開的極快,直接趕到醫院。
瞿西爵送顏嫣到一傢俬人醫院,他正在手術室外等着。荼蘼趕到時,瞿西爵正坐着發呆。
“她怎麼樣?”荼蘼忙問。
“還在手術。”瞿西爵一臉疲倦,“我不應該答應她的,明知她不能奔波,我卻還是心軟答應她帶她回來。這麼多年,無數次她想要回國,近幾年醫生說她心臟衰竭,能活一天就同賺的一天。”
荼蘼心裡一慟:“她要回國,是因爲知道外公的消息嗎?”
“是,她想有生之年見那個人一面,她想死後跟那人葬在一起。”瞿西爵說道。
荼蘼聽着心裡難受的很,她看着手術室的紅燈,心如刀絞。
“從我記事開始,她就一直藥不離身,好幾次都極爲兇險,醫生說她的身體狀況非常之差,隨時都有可能離開。可每一次,她都挺過來了,我知道她還有願望沒有達成,所以堅持到現在。”瞿西爵靜靜的陳述,“她是一個柔軟又堅強的女人,從她身上我一次又一次看到女人的意志力是多麼的讓人震憾。她承受太多的苦難,老天如果最後一點心願都不成全她的話,也太殘忍了。”
荼蘼落下淚水,她忙抹去:“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我外公,了卻她的心願。”
“但願。”瞿西爵苦笑着。
手術室門打開,瞿西爵和荼蘼一起走過去。
“病人暫時脫離危險,她的心臟曾兩度停止跳動,但她都堅持過來。如此高齡的老者,有如此的意志力讓人驚歎。”醫生摘下口罩說道。
“謝謝你,醫生。”荼蘼忙道謝。
“不謝,她還需要在安全病房觀察。”醫生說完離開。
老人此時被推出來,她臉色極爲慘白,若不是醫生說她脫離危險,荼蘼甚至會以爲她其實已經過逝。
荼蘼和瞿西爵跟着進病房,老人安詳的睡着,荼蘼靜靜的坐在旁邊,想到她跟自己說的話。
“外婆,你爲什麼?爲什麼要我和姒懸哥取消婚禮呢?”荼蘼輕輕的問着。
“她做每一件事,絕對都是有原因的。”瞿西爵在她身後說道。
荼蘼相信的,她能這麼堅強的活着,已經是非常不容易。
她的手機響了,一看是父親打來的,荼蘼拿着手機出去接。
“荼蘼,你現在在哪兒?”丁遠業終於打通女兒的電話,總算鬆一口氣,“你明天訂婚,今天不應該到處亂跑,你在哪兒?爸爸去接你。”
“爸,我自己開着車呢。”荼蘼回答,“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好,現在很晚了,你開車小心。”丁遠業再次叮囑女兒。
“嗯。”
通完電話,瞿西爵也出來:“好在有驚無險,抱歉,這麼晚叫你出來。你回去吧,我在這兒陪她就行。”
“在這個醫院沒事吧!”荼蘼問。
“放心,這是朋友安排的私人醫院,秘密性極好,不會有事的。”瞿西爵回答。
“我再等會兒,等她醒過來再走。”荼蘼有些不放心,便說。
“好,我去找醫生聊一下她的情況,你在這兒坐會兒。”
“我跟你一塊去吧!”荼蘼也想知道外婆的具體病情。
瞿西爵遲疑了幾秒,點了點頭。